“兔崽子,你要做什么?”夏侯夫人拦身在前。
对母亲苦笑了下,夏侯星反问了句:“娘,若我娶个男子当妳儿媳妇,妳会怎样?”说完,不待母亲回答,急急追了上去。
夏侯夫人被他的问题问得一呆,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儿子又跑了,她转头瞪着夫婿:“方才星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侯刚若有所思地望着儿子的背影:“夏侯家的男子都专情,不轻易动心:可是一旦动了心,就再没什么事能令他们改变了。”
夏侯夫人瞠目结舌:“你……你是说,星儿对刚刚那孩子……”
那可是个男孩啊!星儿何时染上断袖之癖的,难不成是自己从小就常把他装扮成女娃的关系吗?
“应该没错。”夏侯刚点头。瞧儿子方才的神情,分明是跌入相思里了,就不知道那个笨儿子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夏侯霜听明白了父母的意思,她瞪大了眼:“爹!您的意思是说,方才那个人,是大哥的心上人?不会吧?人家是男的耶!他不是把大哥当兄弟吗?”
夏侯刚笑了声。“霜儿,妳觉得天底下真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吗?”
夏侯夫人喜形于色:“怎么?你是说那孩子是女的?”
“这只是为夫的认为罢了!说不定天底下真有这么美的男孩也说不定。”夏侯刚对自己的眼光有几分的自信。
夏侯夫人喜色隐退,摇了摇头:“可不怎么像啊!方才那孩子,举手投足都像男子的。”虽然方才只瞧了一眼,可再怎么说,男女有别,行为举止间便能看出三分;除非是自幼养成,否则一个女娃儿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自然。
夏侯霜也不抱希望:“这很难说的,别说大哥了,连风大哥的那几个兄弟,不也都是如此俊美?”那些个男子,简直是生来让女人伤心的。
“夫人现下打算如何?”夏侯刚含笑问了句。
再瞪了夫君一眼,夏侯夫人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等喽!”
正说着,忽传来夏侯星的惊惧怒吼:“不--”
夫妻俩对望了眼,急忙循声赶去。
第四章
寒月泠正准备回庄,却见断情庄主就站在前方。“师父。”
“妳好啊!居然为个男子背叛我?枉费我教诲妳这么多年。”断情庄主盯着她,语气冰冷。
寒月泠抬眼,水灵凤目流转孺慕之情。“徒儿从未想过要背叛师父。师父,夏侯公子已经离开,徒儿求您别再追究此事。”
“别追究此事?妳倒说得轻松容易。”冷哼一声,断情庄主丝毫无放松之意。
“夏侯公子非断情庄的人,即使误闯入庄,也是罪不及死,就请师父饶他一命,任何责罚,由月泠承担便是。”寒月泠决意自行担起师父的怒意。
不意断情庄主听她如此说法更是怒火高张:“任何责罚!就算要用妳的命来抵,妳也愿意吗?”
寒月泠望了师父一眼,继而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睫,甘心受罚。“月泠的命是师父所赐,师父若要收回,徒儿无话可说。”
“妳以为我不会杀妳吗?”断情庄主举起手。
“徒儿绝无此意。”
断情庄主恨恨问道:“妳为他背叛师门,结果呢?他就这么一走了之。早告诉过妳,天下男子全都是薄幸无情,妳偏不信。”
“徒儿亦为男儿身啊!”寒月泠无奈低语。师父每每当面痛陈男子负心,自己真不知情何以堪!
闻言,断情庄主震动了下,不由感到心虚。“今日落此下场,妳还不知后悔吗?”
深深地望了师父一眼,寒月泠回了一句叫她呆愣当场的话:“这是徒儿心甘情愿的选择,我无怨无悔。”
“妳--”
突然身后传来夏侯星的呼声:“月!”
寒月泠转头,就见夏侯星已朝师徒二人这边奔来,她心下一惊,月兑口而出:“别过来,快走!”
断情庄主一咬牙,手腕一动,强劲的力道击上寒月泠的胸口。
“不!”夏侯星狂吼一声,飞身上前接住寒月泠被击出的身子。
他一手紧抱住寒月泠,腾出一手挥出,挡住了这掌大半的力道;翻身退了数步,咬牙硬接下这掌的余劲。
夏侯星不敢运功抵挡,他深知若自己运气,掌力将尽数弹回寒月泠身上,那她恐怕真的会当场气绝。
连退了数步,夏侯星才勉强站稳了脚步,胸口翻涌的气血让他清楚这掌的威力,他难以置信地问着:“为什么?月一直说妳是如何如何地好,为什么妳会狠心下这个毒手?你们是师徒啊!”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接住人,月还有命吗?
“她是为你而送命的。”断情庄主的语气森泠。没料到夏侯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仓卒间反击的一掌,竟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既是如此,那为何不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眼看寒月泠口中鲜血不停地涌出,夏侯星心头既惊且惧。
“放下她,师父教训徒儿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有何立场吧涉?”断情庄主冷冷地说着。
此时夏侯刚夫妻也已赶至,见到断情庄主的面,两人都为之一怔!
听到她的话,夏侯夫人怒火克制不住:“天下有这种师父吗?”
“我不会再让月留在这个地方的。”夏侯星用力抱紧怀中人儿,鲜血不住由她唇边滑落,寒月泠眼神涣散,看来只剩一口气。
“那就连你的命一并留下吧!”
夏侯刚夫妻连忙拦在跟前。“阁下何必跟两个孩儿计较?”眼看断情庄主掌法精妙、掌力浑厚,夫妻二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众人对峙,原以为断情庄主必会下手,却不意见她身子轻颤了下,目光投向夏侯星怀抱的人。
寒月泠口中轻喃,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月,振作点,振作点!月!”见寒月泠无力地闭目垂手,夏侯星心慌大喊。
“滚!离开此地,我与寒月泠自此断绝师徒关系,她是死是活,与断情庄再无任何瓜葛!”断情庄主说完,背过了身去。
夏侯星冷声道:“妳放心!月会活下来的,我保证,他会比在断情庄活得更加快乐百倍千倍!”
“滚!”
“爹、娘,出了何事?”夏侯霜见爹娘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前去,惊见兄长怀中之人面无血色。“他怎么了?”
夏侯星无心理会她,他紧抱着寒月泠,扬声命令:“廷威!立刻飞鸽传书给风,要他尽快赶到『荷香水榭』,快去!”
“是!”第一次见到夏侯星如此紧张的神情,古廷威不敢轻忽,急忙办事去。
“先回去吧!”夏侯刚看得明白,方才儿子救人心切,没有运功抵挡,只怕五脏六腑都受了伤。“你伤得不轻,先把人交给爹吧!”
“我没事!咱们快回去,否则月会撑不下去的。”夏侯星掩不住语气中的心疼之意。
是他害了月的!如果不是他好奇心过盛,闯进断情庄,还夜探无心楼,那月就不会遭今日之难了。
“走吧!”
身形飞舞间随手一剑,腕口粗的树干被拦腰砍断,纷飞的落叶几乎全被斩成两段,怒气使孟湘萸的剑法更具威力。
“湘萸,别难过,我相信妳爹娘一定会为妳主持公道的。”一瞧见孟湘萸停下手,孟瑛在旁递过一条带着花香的手巾,柔声劝说着:“来,擦擦脸吧!”
孟湘萸静静地接过姑母递过的手巾,默不作声。压在心口让她无法平息的感觉就是难过吗?或许除了难过外,她更有怨怒,怨夏侯星竟全然不顾她的自尊,怒他甚至完全不给她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