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嘲讽将她由柔情中拉回,她不明白,他为何变得这样伤人?他真的是她曾经依恋的人吗?
“若是上回我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的将推荐信给我。”将所有不愉快的情绪抛开,她提起今天来的目的。
“如果没有错的话,我记得你说你不认识我。既然你我互不相识,我想我没有必要为你写推荐信吧。”推荐信是他引她上山的理由,他当然会善加利用。
“你撒谎,你明明已经写好了,只差还没交给我而已。”她慌张地指控。
“你说上次那封信啊?”他的语调变得冰冷。
你自己不要的,所以我已经把它给撕了。”
夏忻然极力忍住泪地望着他。“那么请你再写一封!”
“你现在是求我,还是命令我?”他讥诮地反问。
“就……就算我求你,而且,你也答应过令弟了。”她低声下气地提醒他。
“我是答应过嘉丰,也写了,只怪你没有把握住机会。”他平静冷淡地点明一切。
“你究竟想怎么样?”夏忻然握紧拳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刁难她?她的怒气渐趋升起。“出国留学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付出了许多的心血,眼看就要达成了,我不希望因你而毁于一旦。”
“我并没有拿着刀子逼你,求不求我是你的事,而写不写就全在于我了!”漠视她因美梦即将幻灭的心痛,他毫不留情地说出残忍的话。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又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你要捉弄我?看我伤心你很快乐是吗?”
她终于愤怒地咆哮。
她失控地掩面哭泣,顾映延虽然看不见,心却没来由地痛了起来。嘉丰请他写推荐信时,曾经仔细交代她孤苦的身世,极力地赞赏她,说她有如一朵傲立于皑皑白雪中的清莲,再大的磨难也无法击倒她坚强的意志。如今,她竟然在自己面前无助的哭泣,可见她是如此地在意留学一事!
自那件事后,一路走来他一直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包括拒绝为眼睛开刀。美其名是不想看到污秽的世界,其实他最不敢面对的是自己的愚蠢及荒谬的人生?躲在黑暗的世界里,能让他的心得到些许的平静,然而这一切却因她的出现有了极大的改变。为了掩饰自己莫名而来的异样情愫,他放任自己说着伤害她的话,没想到也苦了自己。
他手将她搂住,不顾她欲挣月兑的抗拒,他冲动地吻上她。
他在做什么?夏忻然错愕地瞠大眼。热力不断地侵袭着她,由他辗转的吻中传出,由他如热铁般的钳制中传出。她因缺氧而感到晕眩,但她却没忘记他没有权力侵犯自己。往他灵活的舌用力一咬,她立即尝到一丝血腥味。
抵着她的唇畔,他依然没有放开她。“没想到你是一个嗜血的小魔女!”他低声取笑。
推开他紧贴的脸庞,她气喘吁吁地怒道:“我不是妓女,可以让你任意地玩弄。别忘了,我还是你弟弟的学妹!”就算他曾是她最初的爱恋,她也不愿接受他无情的逗弄。
“提起嘉丰,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不曾求过我的他,竟为了替你拿封推荐信而来求我?”他眯起眼睛,绷着脸,双手摇晃着她。似乎这件事情对他而言,非常的重要。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当他是普通的朋友而已。”他狰狞含怒的面孔令她感到害怕,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话。
“那他对你呢?难道,你看不出他对你的爱慕?”
想起嘉丰说起她时,欣喜的语调,他确定嘉丰对夏忻然有着浓厚的感情。
不满他追问的语气,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似的。
“世上应该没有人家爱我,我就要爱他的规定吧?”
她没好气地应声。
彼映延在心中长吁一声,不明白自己竟会因为她的答案而感到如释重负。
“既然你与嘉丰只是普通朋友,而我又不欠你什么,那我就更有不写的理由。”心情愉快的他掰着歪理。
不欠我?这三个字不禁让她心口一紧,也让她跌落记忆的河流中,五年前,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一命,并且在他身上遗落了她午少爱恋的心,而此刻他竟然说不欠她什么?!愤怒的夏忻然拼命挣扎。“谁说你不欠我?这个世界上欠我最多的就是你。”
奋力推开他的钳制,她如一阵急遽的风般狂奔而去。独留顾映延在宽广的花园里,反复咀嚼她临去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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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偌大的书房里正流泻着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低扬的大提琴声,将艺术家追求自由与对音乐不止息的探索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彼映延啜着手中的波本酒,火辣辣的酒精一路烧过他的肠胃,同时也刺激着他的思绪。
本以为已是槁木死灰的心,却因为夏忻然的出现而波动。他不能不在意她的话所透露出的讯息,但也明了以她刚毅的个性,绝不会主动将答案告诉他。看来,所有的谜底,就只有靠他自己去揭晓了。
今天她会再度出现,是他利用了一点手腕引她现身的。其实他着魔似的刻意刁难她,为的只是再见她一面,敉平心中莫名的渴望。
没有人像她一样,能让他只与她共处一室就感到满足,即使是于璃裳——他的亡妻,也没有这份能耐。
于璃裳,他许久不曾忆起的名字,一个他曾以为会终身属于他的女人。呵……他为自己曾有的无知浪漫情怀感到可笑。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他,也无法看出美丽的表象背后,竟是一个包藏祸心的蛇蝎美人,当时的他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拥有了人世间的至爱,根本没料想到是一场谋财害命的致命杀机。
为了惩罚自己的愚蠢,他自我放逐到这偏远的山区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无法面对自己视人不清的愚昧,而闭门省思。
而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五年前那位救了他的小女孩能出现,让他有报答她的机会,但这心愿却一再落空。
她没有来向他求助,那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一个可以全然信赖且深爱的人,过着幸福的日子?或者她已经远离贫穷,有能力达成她所有的梦想?
他十分懊悔当时没有问清她的名字,回忆往事让他不胜唏嘘,也许这就是上天为了惩罚他的愚昧,给他的另一项处罚!让他连照顾、关心一名少女的机会都没有。
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烈酒,他放肆地狂笑。明知不可为而这之,他的劣根性真是不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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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夏忻然难得没有外出工作,闲适地待在租来的小套房中看书。现在除了工作外,她就等着毕业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摊在桌上的世界美术史,她焦躁鼓动的心,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懊去找他吗?自己非得要他的推荐信不可吗?光是这两个问题,她就想得头快要爆炸了。
冷静,夏忻然,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唯有冷静才能想出好的办法。于是她拿出纸笔,开始在纸上重新估计她留学所需的费用。
多年来她没日没夜辛勤工作的所得,扣除大学四年的花费,还剩四百多万,这其中包括了她投资股票所得的高额利润。而她预估以四年的时间在美国攻得学位,再花一年的时间到世界各地,参观著名的建筑物。
五年的时间花费颇为庞大,又因为她希望到美国后能够全心的读书,所以将不会在异乡打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