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曾经”认为自己淡泊的性子和冲动扯不上任何关系。并非思想老成,而是缺少旺盛的企图心……就连心仪一个女孩,亦是默默;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最近的自己是愈来愈浮躁了。他可以容让尹飞一再的挑衅,许是在于某种程度尊重前辈;可对于古有志,他真的没那么宽大的心胸,,他无意找太多的借口掩过饰非,失去理智痛殴古有志的理由仅有一个——他不配。
??明知无权以正义使者自居,但他下意识地竟替她清理起“垃圾”来了。如此暴戾的自己,究底是什么时候潜伏进深深心府里的?
??“安啦安啦,我爽着咧!颁奖给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责备你呢?”她激赏地重重拍了他几下,全然拿他当蝙蝠侠、蜘蛛人之类的肌肉男看待。“妈的,你可是个男孩子呢,对于学姐的赞美应该要欣然接受才是,这么婆婆妈妈做什么——啊——”
??海派的蛮力玉掌正想再度光临他的肩头时,怎知原本单膝跪得好好的滚轮办公椅倏然以百公里的时速向前滑动不止!
??“么——啊——啊……”
??椅子早已奔驰得老远,但失了凭恃的身体却以一种奇异的毅然决然姿势直直贴近地面!
??“学姐!”
??碰——乓——磅!
??经过一番拉扯,尘埃落定的两人刻正歪斜地卡在长桌底下,模样狼狈至极。
??“妈的……我靠,痛死人了啦!”耿玉宇耐不住疼地首先发难。
??“学姐,你可不可以……”接着,是欧阳逐快摊软的声音。
??“不可以!”她想也不想地马上一口回绝。靠,脑袋撞到桌脚了啦,好痛喔,真***衰到南极去了!
??“学姐,拜托……”他快不行了。
??“叹?靠,你在我下面磨磨蹭蹭干什么啊?”她总算注意到同在“一个桌檐下”的他了。
??“是学姐坐在我身上吧?”他纠正她的类用词。没料到外表纤瘦的她其实还……颇不轻。
??她低颜一瞧!啊——该死的,为什么自己会跨趴在学弟的胸膛上?
??“可是……还満结实的耶。”羞愧过后的下一秒,她却好奇心大发地戳玩起他制服下的躯干。“靠,原来男生女生的生理结构真的差很多。”
??老天,这是什么状况啊?“国中的健教课本有……教过吧?”他顿了一顿,为那过近的灵动凤眸而心悸。
??“废话,我国中有毕业好吗?”她不齿他的多嘴。“但再怎么样,咱们台湾的教育体制还没开放到可以在课堂上做活体实验吧?”
??“学姐你……碰过——呃,别的男生?”欧阳逐问得小心翼翼。一面观察她的脸色——她没交过男朋友吗?
??“妈的,你怀疑我不是处女?”耿玉宇杏瞳圆瞠堪比牛铃,怒冲冲地十指勒上他的颈项,“欧阳逐,你这个衣冠禽兽!变态!”
??冤枉啊,他什么时候怀疑过她了?
??“学姐……放手好不好……咳,你想太多了!”奋力扳开她的箝制,他赶紧喘了一大口气。“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没抱过男生——”
??不然为何对他的身体这么有兴趣?救命……他能模的地方,全让她染指了;不能模的……大概也快沦陷了。
??“妈的,为什么我没事要去抱男生?你意思是我水性杨花喽?”
??那跟水性杨花又有什么关系啊?他放弃与她沟通了。
??“靠,你们男生最色了知不知道?”
??是吗?那么眼下他和她的情形,不知道是谁比较色哦?
??“想靠近我?”她挥了挥代表暴力的拳头。“去吃屎吧!”
??“是是,我了解。”所有想越雷池一步的男性同胞,下场比照古有志办理。
??耿玉宇是个外形亮丽得令人点头赞赏的女生,同时,也是个脾气暴躁得令人摇头叹息的女生。
??“呃,学姐,请问你是不是可以……”他含蓄地请示,不解她为何突然一动也不动。她甜馥馥的馨撩得他的额际、面颊,亘至耳根子俱是一片热烫,犹如烧不尽的野火猖狂地焚向草原的尽头。
??“靠,脚麻借趴一下而已,你脸干嘛红成那样?”她使坏地掐捏起他的薄面皮。“以前好像也遇过一个跟你一样含蓄的男生,她帮我捡回了……妈的!”她细细端详他的五官:“还真长得乱像一把的!”
??好像?她的不确定用语实在令他啼笑皆非。就算距事情发生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但一生中能让别人捡到“失裙”的机会毕竟不会太多吧?她居然还有些迟疑——
??“咕……”一串诡谲的声音不期然地自她与他相贴的身形之间窜出。
??“学姐?”对于专擅执掌中馈的欧阳逐来说,这样的杂响他再熟悉不过。“是又饿了,或是……”
??“笨蛋,当然是没吃午餐啊,废话!”
??“节食吗?”他狐疑,她已经挺瘦了不是吗?
??“妈的,你不会真当我的体型像猪吧?”她同他大眼瞪小眼。
??“我有吗……”他被她颠三倒四的思考方式搞得昏花。
??“起来起来起来!靠,你难道打算继续窝在桌子底下度过余生吗?”耿玉宇大嗓门地斥喝着。
??也不想想是谁号称脚麻又忘情地在这种小地方与他争辩些有的没的……“但你总得先起身吧,学姐?”
??“妈的,为何我要?”一副他不懂得敬老尊贤。
??“记得吗?学姐,压得我动弹不得的人是你。”发觉她的健忘实在有那么一点点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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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着帘布的落地窗透亮着清澈的天蓝;典型南国的冬季,干干地冷、徐徐的阳光,不若北地那种窒死人的阴晦和粘答答的潮湿。
??学生会办的附属厨房里,欧阳逐正按着私房笔记试做新习得的点心;耿玉宇照往例,依旧在一旁做永不长进的观摩。
??她总爱盯着他做菜的身影直瞧。不为什么,仅仅觉得他在厨事上的优游自得很让人迷恋……妈的,就和小女孩崇拜天王级偶像的心理是差不多的。
??该怎么形容呢?阿JOE学弟乍看是个……嗯,存在感不重的人,即使好相貌的他期考成绩一向位居顶尖。一方面是因有个锋芒过度灿耀的兄长,亮度之高甚至掩翳了原该属于小弟的天空;二方面则源于他的低调与内敛,几乎将老庄的无为思想应用得彻底了,可他似乎并不在意且始终安之若颐、温吞不躁的,总以自己的步调生活。
??“叹,学弟。”她托肋望着他,以一款颇为困扰的神情。
??相较于欧阳还的活跃与丰采,他算是不大惹人注目的,或者说,他其实也不愿被注目?可她却时时感到缺他不可。比如空气,看不见、触不着,但却是重要。
??“什么?”欧阳逐一手抱着钢盆,一手戴着胶套翻揉着里边的红豆沙。
??“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啊?”耿玉宇苦恼地问道。
??当场令他怔傻了五秒左右!
??“之前我问我妹呀,她竟说这种问题很没营养,叫我自己慢慢参悟,妈的,我就没她那么聪明,所以才问的啊。”她继续抱怨。“靠,哪一家的妹妹像她这么薄情寡义的?”
??“那么,学姐有什么感觉?”她试图让自己别笑得那么僵。所有的预感都告诉他,她口中的“一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却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