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后天要去相亲?”他语调生硬地问。
她点著头,专注地看著桌上那壶烧得沸腾的开水,不敢看他一眼。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必念宏很不是滋味地问著,并在心中盘算著黎雁青一旦去相亲,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人品、家世、经济应该是还不错吧。”她答道。
“这么好条件的男人需要相亲吗?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搞不好他是个骗子,专门骗你们这种女人的钱。前阵子邱彰不就是被骗了吗?你可不要重蹈覆辙。”
他拼命地说著,希望能打消她去相亲的念头。
“你真的是报纸看太多,变得爱疑神疑鬼了。不过就是相亲吃饭、看电影罢了,感觉不对,立即闪人就行了。瞧你把他说得像是毒蛇猛兽般的可怕,真是夸张。别忘了,他是我朋友介绍的,不会有问题的。”黎雁青解释著。
“你为什么要这么急著把自己推销出去啊?就算……就算真的很急,也用不著用这种方法啊!”他不自觉地提高声调,气急败坏地说著。
“这方法有什么不好?很多人还不都是因为相亲才认识另一半的,别大惊小敝了。”黎雁青实在是不懂关念宏为何态度会突然变得如此奇怪。
“不好就是不好,你不要去啦!”他态度恶劣、口气无礼地命令著。
可怜的关念宏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适时地对黎雁青表达爱意,反而只是一味地阻止著她不许去相亲,这样子当然惹恼了黎雁青。
“连人都还没见到,你凭什么说他不好?”黎雁青也火大地说了。
“你有没有头脑啊?条件真的那么好的话,需要相亲吗?他早就和别的女人厮混去了。”
“那你言下之意是我的条件很差,所以才要走上相亲这一途,是不是啊?”黎雁青气呼呼地瞪视著他。
“我没那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盲目地去相亲啊!”
必念宏涨红著脸焦急地解释箸,希望黎雁青能打消去相亲之意,谁知愈解释愈糟。
“盲目?你说我去相亲就是盲目?”
“不是啦,我只是不要你冒冒失失地就——”
“对不起,反正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冒失又盲目,不像你理性又有主见。”黎雁青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反讽著。
必念宏哑口无言地看著黎雁青,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被误解,想再解释却又怕愈描愈黑,只能静静地盯著她看,等到她气消再解释。
“我要回去了。”她负气地说。
“你等会先在大门口等我。”关念宏拿起帐单后对著黎雁青说。
“不用你送,我可以坐计程车回去。”她仍是闹著别扭。
“雁青,别生气了好吗?”关念宏抓著她的手让步地说。
但黎雁青仍是一肚子的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将他的手拨开,便独自离开茶艺馆,留下关念宏一人不知如何是好地楞在座位上。隔了好一会,他才急忙跑去柜台结帐,然后飞奔著去追黎雁青。
不知是黎雁青的运气太好,还是老天故意与关念宏作对;就在他快追上黎雁青,离她不到五十公尺远之时,她却突然招了部计程车,无情地绝尘而去。
必念宏虽是对没追上黎雁青的事感到懊恼不已,但也没再浪费时间,立即走向停车场去取车,准备直接到黎雁青家。因为他实在很害怕黎雁青真的会去相亲,而与那陌生男子有所结果;一想到这,他不禁就心情激动、妒火中烧,他是绝不容许有这种事发生的。所以他决定立即飞车到黎雁青家去对她说清楚。
另一方面,黎雁青坐在计程车中时,call机突然作响,仔细一看,原来是陈静芝找她,便立刻请司机改往陈静芝家中驶去。
☆☆☆
“小姐,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啊?call你也不回,打电话给你十次有九次是答录机的留言,怎么会这么忙啊?”
黎雁青才进入陈静芝的家门不到三十秒,陈静芝就抱怨了起来。
“我可不像你有老公养,上班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我每天可是早出晚归,辛苦地在找工作呢!”
“是吗?”陈静芝一脸狐疑地问。
“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她反问口
“以你的气色、精神来推断,你恋爱了。”陈静芝又胡乱猜测地说。
“神经啊你!我若是有在谈恋爱,又怎会答应你帮我安排的相亲呢!”
“说的也有道理啦。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你每晚究竟都混到哪里去,居然忙到要用答录机来跟你说相亲的事?”陈静芝不解地问她。
“哪有去哪里,不过就是和关念宏去吃饭、看电影。他最近调到台北来上班,所以我就尽地主之谊,陪他四处走走喽。”黎雁青老实地说。
“你天天陪那‘科学怪人’吃饭、逛大街?”陈静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问。
“有什么不对吗?”黎雁青不解地看著陈静芝,不晓得她为何会那么惊讶。
“没什么不对啦,我只是再次确定你对那‘科学怪人’有著非常的感觉,否则以你从前的纪录,一个星期和黄正德约会两次你就嫌他黏你太紧;而反观现在,你天天和那男人碰面,也没见你烦过,反而还神采奕奕、春风满面。所以这些事实证明了我的第六感是对的,你和那‘科学怪人’果然是一对。”陈静芝想了一下后,滔滔不绝地说著自己的想法。
黎雁青听了陈静芝的话后,停顿了好一会后才开口。
“我承认对他确实是有种特殊的感觉,不过他对我应该只是‘哥儿们’的感情罢了。”黎雁青有些忧郁地说著。
“那上次我问你,你为何隐瞒呢?”
“没有隐瞒。只是上次我还不太确定,感觉也不像现在这么强烈。”
“你看吧,我就说我的第六感很准的。”陈静芝开心而骄做地说。而黎雁青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你打算要怎么办?”陈静芝又好奇的问。
“还能怎样?只能死心,所以才答应你相亲的事。”
听了黎雁青那消极而有些哀怨的回答后,陈静芝沉默了半晌,专心地思考著,隔了大半天才说:
“雁青,电影‘窈窕淑女’你看过吧?”
“看过。”黎雁青点著头。
“那就好。你现在的情形和那部老电影是一样的,只不过角色对换,你成了那个教授,而关念宏则是那粗野的小女孩。”陈静芝兴奋地说。
“静芝,现实和电影是不同的。”她悲观地答。
“你想想,亲自设计训练出来的好男人明明自己也喜欢,却裹足不前,不敢表态而错失良机;到了最后被别的女人抢走,那你不是白白帮别人训练了一个好老公、好情人吗?”陈静芝又游说道。
“我真的很怕说穿了以后他对我没感觉,弄得彼此更尴尬,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傻瓜!我又没要你单刀直入地问,是要你用迂回技巧地试探他。他若有那意思最好,若没有也罢。反正以你这样的条件是不愁找不到男人娶的,怕只怕你眼高于顶,不肯屈就。”陈静芝提供了意见。
陈静芝说的也是实话,因为以黎雁青的外貌来说是绝不愁交不到男朋友的。她天生一张瓜子脸,又得天独厚地配上精致的五官和雪白的肌肤;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更是衬得她美丽出众,让人印象深刻。
“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她又催著呆坐于一旁的黎雁青。
“大概有吧。”黎雁青不确定地答著。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