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什么?”金夫人走进了小吧台,玫瑰色的灯光与布置极尽香艳之能事,尤其是墙上半果的壁画更撩人遐思。
“你很镇静!”麦哲宇在那张镶金边的软椅上坐了下来,他承认,金夫人是个很可怕的对手,可是他已经进了陷阱,唯有放手一搏。
“为什么不?”金夫人风情万种地一笑。
“你不怕我杀你?别忘了报上说我连杀了两个人。”
“哈哈哈——”她大笑:“那些笨蛋的话能听吗?”
“你很得意?”
“大文豪光临寒舍,自是蓬荜生辉。”
“你为什么残害两条人命?”
“哦?”金夫人对他的指控一点也不在意,她把刚调好的酒放在他椅边的小几上,莲步款款地回到她的沙发上,斜倚在那儿,懒洋洋的姿态十分性感。
“麦先生,你的问题真多。”
“这些问题都是你造成的。”麦哲宇站了起来,向她逼近。
“是吗?”她翘着的右脚撑开金色高跟拖鞋,审视着脚趾甲上的大红蔻丹。
“是你干的!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他咬紧了牙齿,从一进来,他就为她蛮不在乎的态度感到忿怒,但是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被激怒。
“你预备怎么办?”
“我要洗清自己的冤枉。”
“那你就太天真了!”金夫人爆出一串大笑!“你以为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想用同样方法出去?”她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轻击了两下掌,一幅壁画迅速的移开了,里面竟然出现两个人。
“带麦先生去休息!”她看也不看麦哲宇,“他累了。”
☆☆☆
地窖里又湿又脏,麦哲宇真想不出来薇尚这样高雅的地方竟然会留有如此令人恐怖的地窖,金夫人平日的手段可想而知。
他满心憎恶地屏住呼吸,关进来半个钟头后,他已逐渐能适应其中的黑暗,但是潮湿的臭气却使得他的呼吸遭紧缩。但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要紧的是,金夫人准备用哪一种方式杀他!
她比他想像中精明得多。没有人证,没有物证,让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觉……他这辈子还真没碰过这么毒辣的女人。
这时地窖的门又开了,露出一线刺眼的光。
“招待所还舒服吗?”走下来的竟是趾高气昂的金夫人。
“我很好!”他没好气地,刚才金夫人那两个手下用绳子把他绑得好紧,他的手破了。
“别想打歪主意!”金夫人一声冷笑,对准他脑门的赫然是一把白朗宁。
“你怕了?”他嘲笑地看着她。
“少啰嗦!”金夫人检查过他的手脚仍被缚得紧紧的,才收起了枪,搬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右手朝他一伸:“拿来!”
“什么?”
“关杰明的日记。”
“谁是关杰明?”
“你装蒜?”金夫人摇摇头:“我就不信白莉莉没把它交给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的心狂眺着,截至目前,他总算有点眉目了,可惜的是白莉莉已经死了,他很可能永远都拼不拢答案。
“拿来。”金夫人生气了,“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麦哲宇不吭声,他要想办法把她该说的话全诈出来。这个老虔婆虽然厉害,但也有疏漏的时候,她太有自信了,以为自己已掌握了一切,麦哲宇想让她明白,她面对的不是个傻子。
“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拿出来,你选择哪一种?”她的口气和缓了下来,不再那么激动。
“哦!我有几种可以选择?”
“第一你把日记还给我,我想法子让你澄清冤枉,否则我把你关在这儿关一辈子,直到你说为止。”
“如果我真的不知道呢?”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不会不知道的,所有跟白莉莉有关的地方我们都严密的搜查过,而且在这么多人当中,你是她唯一信得过的。”
“是吗?”
金夫人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彩色相片,一张张亮给他看,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血液往脑门上冲,羞愧着,他怎会——放浪形骸到那种地步,但每张相片中都说明了一个事实——他上当了!
金夫人为他介绍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有用意的。
☆☆☆
麦哲宇奄奄一息地醒过来,吃力地张开眼睛,仍是一片黑暗,张不张开都一样看不清。突然,一个又大又圆的东西从他脚旁跑过,同时“吱”地叫了一声,原来是老鼠,他喘了一口气,被皮鞭狠抽过的地方又火辣辣地疼起来。这是金夫人对他失去耐性的代价。
金夫人的变态,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麦哲宇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猛地脚上一阵剧痛使他禁不住叫起来,是老鼠!罢才那只又圆又大的老鼠又回来了,还用力地啃他,而且不止一只,他尽可能用力抖动着脚,老鼠一哄而散,但过了一会儿又悄悄靠拢来,这次他再怎么抖动也无济于事了,老鼠知道他无能为力更是肆无忌惮。
他恐怖地大声叫着,心中充满了绝望,这些老鼠一个钟头内就会把他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到时候,谁也认不出那就是他。金夫人实在是太狠毒了!
地窖的门就在这时又开了,有人匆匆走进来,关上门开了灯,跑下楼梯,老鼠一听有人立刻四散奔逃。
灯光使他一下子张不开眼,当她到了他面前,他才惊异地叫出来:“小凤?”
小风看见他被啃得血肉模糊的脚时,倒抽一口冷气,但她马上恢复镇定,以小刀割开捆绑住他的绳索,扶起了他:“您走得动吗?”
麦哲宇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站起来后,好一阵天旋地转,可是双脚除了伤口的疼之外,勉强还动得了,老鼠只造成了皮肉之伤。
“疼不疼?”她焦急地问。
他咬住了牙摇摇头。还好她来得早,再晚一点他这两条腿就保不住了。“我扶您出去。”小凤用全身的力量搀住他,她的个子娇小,可是却很有力气。
“你——”
“我是来救你的。”她那一双乌溜溜的丹凤眼望着他:“你信得过我吗?”
“你不怕金夫人?”他真是万分吃惊。
“我在她的咖啡里放了镇静剂,两个钟头内她绝不会醒来。”说着,她取出一个纸袋。
他接过来脸整个胀红了,那全是金夫人给他看过的照片,还不止一套。
“底片和拷贝全在这里,对了,还有这本日记,你到合适的地方立刻销毁,她就再也威胁不到你。”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激动的喘着气,这一切简直像是梦境,但脚上刺骨的疼痛立刻提醒了他。
“你刚才怎么一眼就认出是我?”
“你跟小贞实在太像了,她告诉过我你在此地为金夫人工作。”
“小贞告诉过你?”她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但泪珠滚滚沿颊而下:“金夫人毁了我不算,还杀了我唯一的妹妹。”
“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妹妹时,她说你是一个好人。你果然是的。”
“我们要怎样离开这里?”他问。
“我刚才已经把看守地窖的人支开了,所以由此出去不会被发现。但前面就麻烦了,金夫人有个心月复在树林小屋里守着,他如果发现我们——”她抬起头:“麦先生,他手上有枪,你怕吗?”
他摇摇头,她的关切使他眼中涌起一阵温暖的流体,“小凤,我要活着带你离开这里。”
“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她难过得别过脸去。
“别看不起自己,小凤,你很坚强、很了不起,但过去的事已经过了,让我们从头开始,听我的话,好吗?”他低下头,迅速地在她额上一吻,那一吻,包含了他所有的祝福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