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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伴蔷薇 第30页

作者:姬小苔

“你怎么知道?”

“木瓜告诉我。它说它只是外表好看,里头是苦的……”

“胡说。”

只见他拿起木瓜,东看看,西捏捏,最后拣了个麻麻癞癞的。

“你没弄错吧?”

“不甜我我。”

“那——这个呢?”我拿了一个哈蜜瓜。他接过去,深深地嗅了嗅,然后放进篮里。

“你做过农夫还是卖过水果?”我问。

“这是小常识。”

“你读家政专栏。”

“不!我读整本常识百科。”

我碰了一鼻子灰,是自找的。人家是读书人,深知读书的妙用,所以能落实在生活上。我不识之无,所以样样吃亏。

我们又买了桶装的冰淇淋、鲜女乃、橙汁,最后还买了张浴帘。

“浴室那张浴帘已经褪色了,你看,这张多漂亮!”他指着一张黑白相间的。

我希望他要买便买,千万别站在这里穷蘑菇,万一有人撞见,还真难以解释。

但就有这么巧的事,张祥瑞竟向着此地而来。我来不及躲,只有跟他面对面,他也一样地尴尬,只好跟我打招呼,而这才看见站在我身旁,挑拣浴帘的陈诚。

不知情的陈诚,还偏偏拿浴帘给我看:“怎么样,就这一块吧?”

张祥瑞泛起—个古怪的微笑。我真希望地上能裂开一个洞,好让我进去避难。

“你怎么啦?”张祥瑞走后,陈诚问。

“没什么!”我的名誉已经败裂,用不着迁怒于人。

我们回去后,我继续缝女圭女圭衣服,陈诚做超级东方百汇。

他所读的百科全书,包括水果雕切。那杯百汇捧到我面前时,着实让人眼睛一亮,只可惜我吃不下。

“不好吃?”他很失望。

“我不吃晚饭。”

“冰淇淋不是晚饭。”

我一阵心烦,针刺到了手,血流了出来。我用力一挤,把血沫子整个挤了出来。

“你流血了。”他大惊小敝。

这也叫做是伤?也叫做流血?我笑:“血挤出来就不要紧了。”

他慌慌地拿了碘酒跟棉花棒,还预备用QK绷裹紧我的手指。

“裹起来我怎么缝?”

“我帮你缝。”

我没这个福气。让大工程师这样对我。

“我回房去了。”我把篮子又提回房里,一心一意地缝。

完工后,已经半夜了。

“可以看看吗?”陈诚还没睡,听我开门,就从他房里探出头来。

我把女圭女圭抱了出来,粉蓝色的缎子,细纱蕾丝,层层堆叠,华丽的裙子似波浪一般。

“越红!”他看着我,灯光下,那张英俊的脸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好好的家。”

“你不是有吗?”

“我父母的家?那不是家,那是战场。”他笑了笑,“我不跟我兄弟以外的人说他们的坏话。”

“如果你愿意,你会有一个美满的家。”

“你确定?”

“你的人品、学识、工作都高人一等。”

“这是你评估一个人的条件?”他捉住我的手。

“评估房东的条件。”我躲回房间。

幼稚园的女圭女圭车在三点半时经过乔琪家门口,但并没有停下来。

也许小露今天又没去上学?

我抱着洋女圭女圭,再也耐不住地去打电话。铃声一响,就有人接,是小露。

“小露,你怎么没去上学?”

“林嫂不让我去。”林嫂是乔琪的女佣。

“为什么?”

“她发现我去吃汉堡,骂我。”小小人儿,难为她说得字字清楚。

“姊姊要送洋女圭女圭给你,怎么办?”

“林嫂去买东西了,现在没人在,我帮你开门。”

我上了楼,小露立刻开了门:“快进来。”

把洋女圭女圭给她时,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抱着不放。

“喜欢吗?”

“好喜欢。”她亲吻着洋女圭女圭,珍惜地模着洋女圭女圭粉红色的脸庞。

“其它的女圭女圭呢?”我在她的房间内张望了半天,除了一张床、一个壁橱,什么都没有。

“没有啦!”

十一乔琪在虐待这个孩子!我真不懂她既然对孩子没兴趣,为什么还让她去上幼稚园。

“如果妈妈问起这个洋女圭女圭怎么办?”

“她不会问的。”

“可是林嫂会看见。”

“我藏起来。”

“你藏不住。”我咬住唇,昨天买洋女圭女圭时,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我安慰自已会想出办法的。

“放到床底下。”她撩开了床单,指着床底,里面都是灰尘。再仔细地一看,还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问。

她一样样捡出来给我看。有用完的香水瓶、过时的皮包、掉了宝石的项链。

“你弄来这些做什么?”

“玩。”她不好意思地笑。一张脸蹭得稀脏.“这有什么好玩?”我问。

她不解地看我。

我心里一阵酸,堂堂孙国玺的女儿只能玩这些令人恶心的旧东西?为什么没有人想想,她也会需要玩具。

我把那些脏东西拖出来,小露找了抹布来,我跪在地上把那儿抹干净。

小露以后可能真只能把洋女圭女圭藏在这儿了。

抹完了地,我帮小露擦干净手脸,告诉她:“姊姊要走了。”

“不要走!”她抱着洋女圭女圭,瘪着嘴要哭。

我要走也走不成,就在这时候林嫂回来了。我正在想月兑身之计,门铃又响。我蹑手蹑脚走到走廊去看,不看还好,看到那人使我惊吓。

是孙国玺。

他来做什么?

后面跟着的是乔琪,再后面是孙国玺的司机老胡,搬运着大件行李。

“就放在这儿。”乔琪对老胡说,“林嫂会帮我提进去。”

老胡不敢接她手上的钱,着到孙国玺点头才收下。

“没事了。”孙国玺要他下去,大概预备在这里待到很晚。

小露在后面拉我的衣摆。

我随着她往里头走,她溜进了储藏室。我不知道她躲在那儿做什么,她对我招手,我凑过去看,墙上居然有个洞。

那个洞像是人工挖的。

“如果有我妈咪不喜欢的客人,她就会叫林嫂说她不在。”小露一口气能说出这样长的句子,颇不简单。

原来如此。

我可怜孙国玺,他应当正式纳妾,,便少了许多烦恼,但也很可能是乔琪不答应。她有她的明星梦,不能轻易成为谁的专宠。

我只看了一眼客厅中的情景,就离开那个洞。

“我该走了。”我对小露说,“这里有没有太平门?”

“什么?”。她听不懂。

想必她也不懂。

林嫂却走进了甬道,叫着:“小露,妈咪要你到客厅去。”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小露把洋女圭女圭藏进床底。

林嫂进来时,我已安全藏进壁橱。幸好壁橱中空荡荡的,足够我躲避。

“看看你,衣服弄得那么脏,我帮你换一件。”林嫂抱起了她。

“不要不要!”小露真是个精灵,手舞之足蹈之,两条小腿拼命乱蹬。

“怎么这样不听话!”林嫂拍她的小,小露立刻大嚎。

“好好好,不换。”林嫂从围裙里抽出条手绢,没好气地替她擦脸。

我不禁要想起嘉露小时候,佣人拿的是孙国玺的钱,却总趁大人没看见时欺负她。有的人天性十分残忍,不但不疼爱小孩子,还视之可厌。

小露还在哭,林嫂也没办法,只好求她;“拜托你别在这节骨眼找我的麻烦,成不成?”

她们出去了,我也立刻从壁橱中出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找到了厨房,轻轻一推门,太美了,旁边正是安全梯。

回到家里,我洗头洗澡,冲去一身晦气。

陈诚下班前打了个电话,问我需要什么,他好带回来。

我需要一个妹妹,安慰我寂寞的心灵。

他回来了,带来大把花束。幸好我没有花粉热,否则光打喷嚏就打不完。

“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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