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本来就没有将他占为已有的想望,所以再想想,好像就没有那么激动和在意了。或许这样最好,不必让自己对不准确的未来抱着期待或换来更多的失望。
她当时就决定把那月兑轨的四天,掩埋在记忆最深处,将喜乐与伤害一概都遗忘。如果不是楼韶宇的出现,她早就准备直到老死都不再想起这段往事。
Mr.Cambrbell她依然清楚记得HardRockHotel的柜台人员提到这个名字时,超级敬畏的语气。
Cambrbell家族,世界排名屈指可数的富豪之家,她始终不愿意承认是他尊贵的真实身分让她怯步。当她可以找到他的时候,她却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她害怕会被Linda说中,显贵的Cambrbell家族只会把她当作不自量力,妄想攀上凤凰的掏金女。
她向来清楚自身的平凡,也甘于平凡。再看一眼那条记忆她深刻恋情的证据,随即塞回抽屉最底层,试图说服自己,已再将那回忆推回记忆的最深处。多可笑,中国人用手帕代表分离,当初懵懵懂懂暗藏手帕,倒像早就注定要分离。
袁缃依露出一抹苦笑,看向窗外点点灿亮的晨曦,发现她居然浪费一夜宝贵的睡眠,去翻搅一堆无益的尘封往事。怪来怪去都怪这堆渡假村资料,她随手收入包包,真希望摆月兑这些烦人的事情,她在心底盘算,或许干脆再去带个团吧!
“喔喝,终于又来了……”
宋纤荷惊喜的欢呼,比中了统一发票两百万还要兴奋。
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立刻在平静了大半个月的办公室掀起一场骚动。
袁缃依没抬头看,一道火烫的视线徘徊在她背上,热得几乎燃烧起来,她就料准是他突然出现,不会有别人。
懊死!她暗自偷骂,那堆资料虽然已经研究完毕,但是计划书还没做出来,如果他现在就要验收成绩,她绝对、肯定死得很难看。
逃跑虽然不是她的作风,不过权衡轻重,还是先溜为妙,她在心底盘算,双手早已自动把桌上的东西扫进包包里。
“纤荷,我要去客户那里,有事帮我留话,我会跟你保持连络。”
“缃依,早会还没开耶,你不能出去呀!”
“约好的,回头帮我说一声。”
她的眼睛偷偷瞄向总经理办公室,要死不死地和楼韶宇的视线碰个正着,离得远远的她犹能看到他斜起的嘴角,充满嘲讽的笑容。
她冷哼一声用力撇回头,夸张地背起手提电脑,抓着安全帽当面跑给他看。
迅速拜访过几家客户,运气不错让她捞到两个人头可以交差,她就放心窝进常待的小咖啡店,准备快快把行销企划书完成。
既然是逃班当然不能太正大光明,袁缃依每次来都挑远离曝光的角落躲着,今天不巧老位子上有人,不得不屈就较易暴露行踪的座位。
她专心地敲打着键盘,坐落于世界各地的伊甸园渡假村,有着当地的特有色彩,和针对不同对象、不同诉求的设计。
她越看越佩服,这么棒的商品真是旅游人梦寐以求的,但是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现在景气太差。她不自觉摇头叹息,这类型的旅游商品,一般消费者根本无力承担。
“你的能力这么差吗?这样就被难倒了。”
一个突然蹦出来的声音害袁缃依吓一跳,她倏而抬头看向不速之客。“你怎么会来的?”
楼韶宇自动坐入她对面的位子,一双长腿无处塞,很自然和她的腿紧贴在一起。“我在外面看到你。”
“骗鬼,是不是纤荷出卖我?”她懊恼地看他,气他像个粘皮糖,死缠着她不放。
“为什么躲我?”他刻意避开她的猜测。
“臭美,你算老几呀!”她不屑地哼一声,打死都不承认自己确实在躲他。
“不是躲我,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我约了客户收件,你少自做多情。”
“是吗?”
他质疑的语气让人生气,袁缃依一火,拿出收到的护照丢给他。
他没看一眼又推了回去,“逃班喝咖啡就说不通了吧?”
“你故意找我碴呀!”她杏眼一瞪,口气不佳。
服务生送来楼韶宇点的咖啡打断他们的嘴上争锋。
“我回去上班总行吧?”袁缃依乘机把资料一收,抓了账单准备再次开溜。
楼韶宇眼明手快,拉住她的手臂,“休想。”
“你到底想怎样?”她语气很冲地坐回去,看到他,她就是无法心平气和。
“我是哪里得罪你,你为何总对我冷颜相向?”
“多心。”她聪明地把问题踢还他,“你觉得你有得罪我吗?”
“有。”
“啥?”
“我没先告诉你就离开。”
袁缃依像被毫无预警的爆炸猛轰了下似地愣住三秒钟。是她多心,还是不幸被她料中,他的回答让她直觉想到七年前那个早晨。
“什么意思?”她口气紧绷,极力想掩饰什么地问着。
不管他是不是当初的故人,她都决定装呆,她早就不对爱情充满浪漫幻想,现实的严苛教导了她爱情是种最不牢靠的承诺,无凭且难以捉模。
“你一定是气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工作,结果什么也没交代就不见人影。”
“原来你是说这个。”
袁缃依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对他,她是矛盾的,她一直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到底是希望是他,还是千万不要是他。
“对呀,要不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呢?”
他锐利的眼神尽收她眼中细微的情绪变化,直教她隐藏不了半点心绪。
“哈,我没那么闲,管你爱来不来,那种事老总去操心就得,跟我无关。”
“嘿,真伤人耶!”他一副受到伤害的模样,“好歹我也跟你同事一天,你居然都不关心我的死活?”
“笑话,我和你除了一堆公事以外,半点不搭轧,我干嘛多事。而且你最好别提那天的事情,我被你害惨了,不需要你来提醒。”
她生气地瞪他一眼,恨不得可以把他瞪跑。
“谁敢欺负你?”
“干嘛,想帮我出头呀?省省吧,我还不想被公司里八卦婆的口水淹死。”她摆出一副好意心领,敬谢不敏的冷淡态度,“我怀疑你对我的兴趣,更胜于和敝公司的合作案,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究竟在打什么歪主意?”
“讨债。”
“有欠才有讨,我和你没有任何纠缠不清,债没道理讨到我头上来。”
“真有自信哪!你确定没有欠我任何东西吗?”
“你不必跟我打哑谜,我没兴致猜。”她冷冷地和他划清界线,“关于贵公司产品的行销企划,我已经规划完成。但是海涛似乎没有必要和敝公司合作,伊甸园度假村走的是高价位、高服务、高品质的自由行路线,对目前的旅游消费市场来说,并不合适。因为消费群只属于金字塔塔尖的一小撮,敝公司若能取得亚洲代理权自是获利良多,但是对海涛而言却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尤其以目前的亚洲景气而论,利润绝对增加不了多少。”
“这就是你的见解?”
楼韶宇完全不意外袁缃依的结论,事实上也确实如她所说,这个合作案眼前看有利的是逍遥,对海涛来说并无明显的利益可言。
其实这只是他用来和她接触的媒介,确实不以业务利益考量为出发点。偏偏聪明的她一下就看出不合理的地方,反而对他升起戒心。
“没错,当然站在我的立场,只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拿到代理权就好,至于贵公司方面就不干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