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人被困在箱子里面。”她慢慢地回答。
穆天毅迷惑的看着她,“那为什么会--?”
他停住自己的问话,又将目光转回萤幕上。“那么我为什么可以看到他们呢?那东西是啥?为什么没有马在拉也会动?”月泠听到问话也将视线转往萤幕,画面上正好是一部汽车的广告。“那是车子,现代人的交通工具。功能与你们骑乘的马车相同。”
“怎么可能?”他大大的不相信。月泠也不解释,暗地里决定晚上带他开车出去见识见识。他不罢休地又问电视的人从哪里来。
好问题。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月泠被这个问题给问倒了。告诉他电视台和电波传送的原理,只怕说至天黑也说不清楚,还不如操作给他看。“我无法解释其中缘由,但是你等一会儿,就可以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
不理会他的好奇,月泠跑上阁楼上面的工作室,拿下摄录放影机。装好空白带,将它架在面对着穆天毅的电视机上面。“这东西可以代替我回答你那许多的疑问。”
“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环顾室内充满不知名的物品,又望向她无解的表情,真的不确定是谁带给谁的困扰多。月泠不想解释,又不放心放他离开。在这个功利又暴力的社会里,他如何生存?月泠愈想愈担心。
“为什么你用那种眼光看我?”他看着正陷入沉思中的月泠,“你怎会如此担忧却又如此美丽呢?”
听到穆天毅的问话,第一个涌上月泠心头的想法竟是,他真的认为她很美丽吗?但是这是个荒谬的念头,她马上将这个想法抹去,此时、此地他是否认为她很具吸引力,对厘清这整件事情并不相干呀!
可是,月泠对于穆天毅在这种不适当的时候,又说着似真似假的恭维话仍然有着一阵悸动。
月泠好笑地甩了甩头,试图甩掉这些不平常的反应。她极力地维持自己正常的语调,“第一,我不认为我漂亮,我甚至还没有你来得好看。”月泠的话换来穆天毅大大的不赞同。她不让他反驳马上接着又说,“第二,如果你认为我用担心的眼神看你,那是因为我正尝试着找出能让你接受事实真相,又不会惊吓到你的方法。”
这次穆天毅脸上的表情岂只是不赞同,简直像是受到侮辱。他抬起头望着她,“如果姑娘不愿相信,在下并不勉强你接受。但是事实只有一个,我却不愿让你把我当做骗子或是懦夫。”坚定又冷漠的口气,充满敌意。
月泠感受到他的气愤,也无奈于自己的一时失言伤人。
“我没有。”她不平地抗议着,前一秒钟她几乎被他迷人的眼神融化,但是后一抄钟却让她的心由炽热变成冰冷。
“你就是有这个意思!”穆天毅冷冷的笑声,叫月泠心寒。他如今不再像是那夜无助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帮他。“你一直认为我不只是个疯子,还是个道地的骗子,是吗?”穆天毅刻薄的指责着她。
“不,不是的。你不可以冤枉我,我真的相信你,我也真心的想要帮你。”月泠着急的解释着。她体认到自己说的话出自心底,真的完完全全相信着他。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受不了穆天毅的误会,她对男人不是一向尽其在我,评断任人吗?他有什么好,有什什么特别?又为何是他,而不是别人呢?
穆天毅看着她着急的解释,泪水不自觉的蕴在她的眼中。他讶异于自己的失常,难道是这个异常的环境使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宽容吗?望着委屈的她,心底有着怜惜和歉意。他收起怒意,放低自己的声音。“很失礼,在下不该曲解姑娘的好意。这里与姑娘赔礼。”穆天毅不但嘴里说着,还双手一揖。
见他一身现代服饰,却满口古语,老式动作。月泠噗哧地笑了。
穆天毅望着她的泪眼笑颜,心里的怜爱更加几分。“太好了,雨过天青。你的泪珠儿可要我与你抹去?”
月泠根本没发现自己眼眶里已蓄满泪,闻言羞意满面地抬手擦去。气氛在一羞一笑里变得轻松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穆天毅不解地说着。
又是一个难题,月泠无可奈何的摊摊手,“你要我如何回答你呢?”她叹气着,“我真的和你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啊!”穆天毅正想开口说话,但是月泠马上摇头阻止他,“我的意思绝对不是认为你是骗子或是故意假装戏弄我。”月泠深深吸了口气,让笑意显露脸上。“我和你一样啊!穆天毅,就像我事先声明的一样,我们都不是骗子。”
不想再起争执,月泠站起身将架在电视机上的摄录放影机停下录影,录好的带子在电视机里播放着,开动的机器精确地将方才两人的争执,忠实地重现。
月泠看着穆天毅惊讶的脸上变换着无数的表情,不想打扰他,转身去整理因为他试剑而破碎的花瓶和洒落了一地的水跟花。早上的阳光在争吵里已爬过屋顶,是做午餐的时刻了。她不想吃,相信穆天毅也没有吃的。这可怕的谜团搅乱了两个人的生活步调。在厨房里沏杯上好的茶,月泠想。这应该有助于安抚穆天毅紧张的神经吧。
沙发上他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萤幕看,走上前她将电源关掉。
“好神奇,你怎么做到的。”穆天毅好奇地问。
月泠不想解释,只把熟茶端给他。“我无法解释它,就像我无法解释你的出现。”
穆天毅叹气的接过茶杯。热腾腾的水气萦绕杯口,迷迷朦蒙的看不清月泠的脸,就像这一堆理不清的谜团。“姑娘,能否请你将救到在下那晚的情景,详述一次呢?然后我们一起来寻求谜底,好吗?”
月泠想着。这是个好现象吧。穆天毅既然想了解经过,是不是表示他不再坚持自己的论点,愿意试着接受既成的事实呢?她开始一点一滴的仔细描述大雨夜里的事故,从她如何在公路上差点撞上他,一直说到将他接回家里,以为他是个出事的演员为止。连一小丁点的细节也不敢遗落。穆天毅面无表情地倾听着,只有那双眼睛流露出专注的眼神,紧张忙碌的一夜,在月泠温柔的声音里,娓娓述说着。
短短的细述过程中,穆天毅没有一句问话,他脑中的思绪混乱,心中的惊讶似浪潮般起状不断。事实在她坦白,直接的述说里显露。太糟糕,他麻木地想,疯了的人原来不是丁月泠。
“穆天毅?”看到他的脸色,月泠靠近他的身边蹲着。“你的脸白得像纸。”
“我……”穆天毅张口,却发现嘴里干涩地发不出声音来。端起手中已经变冷的那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我没事。”他抬起头,眼神灰涩的了无光彩。他盯着她关心的面容歉然地说,“对不起。”
“唔唔,别说了。”月泠轻轻的把茶杯从他紧握住的双手中拿走,担心他一时失控捏碎茶杯伤了手。“我了解,事实的真相确实很无奈;但是你应该庆幸自己还好端端的活着啊。”
他静默不语,神情落寞的靠入椅背,霎时空气凝重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失意地说:“孤独的一个人,活在一个陌生的年代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这一切岂只是无奈而已。”穆天毅看起来迷惘又无助,失意且落寞的神色,看得月泠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