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才发现朱逸清不在屋内,她担心得要命,直怕他出了什么差错。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自己的。”他以他那不太流利的语言表达着,温和地笑着回应她。
望了朱逸清隐在镜片后面那死气沉沉的双眸一眼,她晓得那曾经是一双柔情似水的明亮眼眸,现在剩下的却只有灰暗!
佐贺琴美看得出来他在为郭宜欣担心着,而她仅能给他的,却只有在他身旁为他嘘寒问暖了。
“爸爸说在切蛋糕庆生之前,要顺便在亲朋好友面前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这样可以吗?”她的语气有丝变调。
“好啊!反正由爸爸去安排好了。”他仍是斯文有礼。
其实佐贺琴美一直担心着,他与她订婚无非只是想报答她父亲的知遇之恩,但是她并不愿意朱逸清如此一厢情愿地为了她,即使她再如何深爱着他,一旦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那也没用。
她晓得他始终无法忘怀郭宜欣,否则他不会在获悉郭宜欣被经纪公司的流氓抓住的时候,担心到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逸清,我只想问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不要你为我考虑那么多,怕我在亲友面前抬不起头之类的;因为一旦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你到时候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固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我认为婚姻绝非儿戏,我不要你有所谓那些报恩的想法,才一味照着我爸爸的意见做。”
他柔顺地笑着反驳她,给了她安慰的一吻之后才开口,“傻瓜,难道你认为我不爱你吗?不然我为何要答应与你订婚呢?我并没有打算将婚姻当儿戏,而且你父亲一直待我很好。”
收回了所有沉重的思绪,才发现他又在挂念郭宜欣了;不是已经告诫自己不能辜负佐贺琴美,是呀!他不能再想着郭宜欣了,因为眼前有佐贺琴美在照顾着他与爱他,不是吗?
“但是我不希望你委曲求全,我希望你幸福快乐。”
“拥有你就是最幸福的事了,莫非你一直认为我在委曲求全?”朱逸清十足安慰的口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
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抵住佐贺琴美温暖的双唇,阻扰她的话题继续下去,“那么请你别怀疑我也爱你。”
朱逸清将唇瓣覆盖上她的柔软双唇,不教她再为他担心,事实上也想以此告白,来阻断自己对郭宜欣日夜的思念,反正订了婚也好,一切从头开始。
“你为何如此不坦白?”她在心底悄悄地说了声,却不打算让他听见。
因为她早发现他原本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了深沉哀怨的神情,不过却远比流星消逝的速度还快,又被他的阴霾藏去踪影。
他,老是这样!为了怕她为他担心,为了怕辜负了她父亲的一番心意,硬是隐藏自己的感伤于无形,即便此刻骤然消失的眼神,在多少个想念郭宜欣的痛苦夜晚,也连同他的叹息都给了无涯的夜。
佐贺琴美挽着朱逸清的手臂进到了客厅中。
就旁人来看,他们是多么登对的金童玉女,朱逸清的书卷气息配上佐贺琴美的温柔贤淑,真的再适当不过了;而且两个人在一块又出落得大方得体,伉俪情深似乎不在话下。
“怎么你出去找朱逸清找了这么久才回来,大家都在等你们两人切蛋糕。”虽然佐贺恭太郎的语气中有些不耐,却完全没有苛责的意味。
“逸清刚刚有点不舒服,到阳台去吹吹风,透口气。”佐贺琴美赶紧帮他解围,不想让他为难。
“别说这么多了。逸清你先过来这边,我介绍几个叔伯给你认识,他们可都是‘佐贺集团’得以在商场立足多年的大贵人,以后你要多多向他们学习。”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带过朱逸清的身影。
只见那几个人客套地赶忙接腔,“哪里的话,佐贺会长您太客气了。”
“我来向你们大家郑重介绍,他是佐贺集团力捧的新一代接班人,以后的事业都会陆续交给他。”
佐贺恭太郎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毕竟女婿也算是半子了。为朱逸清介绍着几位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反正这都是正常社交的一部分。
“他们分别是松下会长、荻原会长、加藤会长、冈川会长……”
“您们好,我叫做朱逸清,以后还请各位叔伯们多多照顾。”朱逸清递上自己的名片,然后深深地一鞠躬。
“世侄太客气了,看你年纪轻轻的,竟如此深得佐贺会长的心意,将来你一定能够成大器。”
“谢谢您的夸奖。”他又哈了个腰表示谢意;现在才亲身感受商业人的许多客套礼仪之苦,说什么话都要客套一番,绝不能恶言相向,无论你喜欢或不喜欢;谁教你与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得这样。
毕竟在商场上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听说他是佐贺小姐的未婚夫,之前在香港机场曾救过您与小姐一命的恩人。想不到竟是如此一表人材,与佐贺小姐真是登对啊!”有人如此说起。
“看来佐贺会长不怕后继无人了,将来佐贺小姐结了婚,他就理所当然继承您的家业。”
佐贺恭太郎欣然地望着自始至终陪在朱逸清身旁的佐贺琴美,笑道:
“是啊!而且逸清对琴美也满有情的。”
“佐贺小姐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佐贺会长这下多了个如此懂上进的儿子呢!”
佐贺恭太郎听得心花怒放,欣慰地又看了看朱逸清,“对了,逸清,你先跟琴美去切蛋糕,我与这几位叔伯们再聊会儿,等会儿我再向大家宣布你们决定订婚的消息。”
“好的,爸爸。”朱逸清点头应了声,向各位告辞。
佐贺琴美再度挽住朱逸清的手,小心指引他别撞到桌角或椅角。
一如方才几位会长与佐贺恭太郎的谈话内容,朱逸清是在香港机场与他们认识的,因为那一天早上,他到香港机场转机要飞往英国伦敦;而佐贺恭太郎一行人也正准备搭机返回日本。
孰料佐贺恭太郎遭到不明人士的狙击,当时正在佐贺琴美身旁目睹一切的朱逸清见状,二话不说,马上上前搭救;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朱逸清拖着佐贺父女逃命,一个不小心跌落到地面。
事发当时,虽然佐贺恭太郎与佐贺琴美双双跌下手扶梯,却都只是受了些微擦伤;而以自己身体作垫背,被他父女两人压个正着的朱逸清,则一头撞上了扶把,导致镜片刺入眼球,血流如注。
尽避最后机场警务人员随即闻风赶至,佐贺恭太郎的保镖随从也赶上前来,才结束了这场灾难;但是朱逸清也为了救他们父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强烈的撞击,导致眼镜的碎片伤及角膜,医生紧急会诊却不敢轻言替他开刀。再加上朱逸清八百多度的深度近视,使他如瞎子般看不清东西,至于现在戴在他鼻梁上的那副平光眼镜,目的是为了保护他的眼球不受到外界的伤害。
为了救人而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是朱逸清始料未及的;所以事实是朱逸清这近一个月来都待在日本,接受“佐贺集团”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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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颗星子陪伴明月的孤独夜色下,佐贺大宅院里,一整晚就听他们三人在争执。
事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的:因为朱逸清知道“佐贺集团”正与郭志浩的建筑公司合作开发新式别墅一案,现在正进入评估阶段;双方会在下个月,也就是评估完成的开幕酒会上,由郭志浩邀请“佐贺集团”的一行人马到台湾作访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