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by!?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机场。”好,第二句也说了。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低低的咒骂,紧接着一声大吼——
“你敢给我飞到加拿大去就试试看!”
“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何况有Owen陪、着、我!”被吼得怒极攻心,她跳起来扯开嗓门回敬三个惊叹号,完全忘了那回事,也没留意身后Owen目光里的惊奇。
“Owen?你居然让那个已经有女朋友的家伙陪你去加拿大你白痴啊?”
“瘟神你听好了——我、不、白、痴!就算白痴也不关你的事!跟你说声‘再见’是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把你从其他男人身边抢回来!”
“那真抱歉,你这个‘男朋友’我不要了!因为……呃,因为……你等一下!”慌慌张张掏出小抄,她一字一句地念,“因为Anne并不是Owen的女朋友,一切都是误会。这几年Owen没有忘记我,他爱我,我也爱他,所以我要和他一起飞去加拿大……喂?喂!我还没说完,喂……”
气喘吁吁地瞪住手机液晶显示上“通话结束”四字,她有种恨不得立刻钻进去和那个自大狂理论到底的冲动……直到身后传来再也克制不住的开怀大笑。
“天哪……Ruby你真让我大开眼界……”Owen起身来到她面前,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加拿大那半年我都被你唬过去了……”
“这是在夸我吗?谢了。”方如忿忿地收起手机,胸口那股闷气还没消。
“Ruby……”
“嗯?”
“他就是你的夏天吧?”
“啊?”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唔……”方如支吾着坐回座位,右手的食指开始在膝盖上画圈圈。“就算他是我的夏天……我也要帮温温把戏演完啊……”
“演完以后呢?”
“我不知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鸵鸟心态又开始冒出头。
“我可不认为你有‘很多’时间。”
“你也认为他会追来吗?”方如问得有些惴惴的。
突然响起的通告声让她不再有继续矛盾下去的时间。
“该进去了。”Owen把皮箱拎在右手,绅士地朝她曲起左臂。
方如犹豫着望了望Anne,把手伸进Owen的臂弯……
“Owen……”仿佛可以将屋顶掀翻的大喝在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后追风而至。杀气腾腾的飓风眨眼将方如小小的身体扫进一堵厚实坚硬的墙壁,“碰……”的撞了上去。
粗鲁的家伙!杀千刀的死瘟神!……方如在心里诅咒的同时。也察觉了一点……一点点……可能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到的……喜悦?
“白痴!不准走!”
什么,又叫她白痴!?方如气得用力推开他:“你才白痴!我偏要走!”
“我说了,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把你留下来!”
“我也说了,你这个男朋友我不要了!”
“男朋友不要了是吗?好!”温楚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枚戒指硬套在她无名指上。“老公你要不要??
般……搞什么!?方如瞪着手上的戒指哑口无言。温温和心嫒的剧本里可没有这一场……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心嫒!?仿佛故意用一身黑衣将自己藏在人群里的美女频频朝她挥手,见她发现自己后立刻高高举起一块提示板,比手划脚地示意她大声读出来。
“哪……有……人……站……着……求……婚……的……啊!?”
这算哪门子台词啊!?方如惊慌失措地看看四周,再想找心嫒却已经连影子也瞧不见,视野里只剩不屑层叠叠的……观众?她这才发觉自己和瘟神早被上百双或玩味或期待或看戏的眼睛团团围住。天啊,给她个地洞钻吧……
温楚扬的声音突然钻进她乱作一团的大脑。“说的没错,我的确不该站着求婚。”在她错愕的瞪视和一片叫好声中,他单膝跪地,将她的双手牢牢握在掌心。
“Ruby,戒指你已经戴上了,如果你想摘下来再戴一次我也不反对,反正我可以立刻扛了你去注册。怎么样,嫁给我吧?”
方如愣愣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逼婚”的男人;这个所谓因频率相同而与她产生“共振”
的男人;这个不只一次作弄她、欺负她、吓唬她,却又用偶尔的温柔让她放不下、忘不了的男人;这个明明说好和她谈个有尺度有分寸的模拟恋爱,最后却……
靶觉像踩在一个天平上。一边气得想吐血,一边又感动得想掉泪……
“总得有个理由吧?”她知道自己不美丽,不温柔,不贤淑,没气质,没修养,没耐性…“因为你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叫就叫……”
拜托,这种对疯婆子的变相形容居然也能拿来当求婚的理由?
“我看过太多人工的美丽,做作的温柔,堆砌的气质和修养,可你不同。你不虚伪,虽然有时单纯得有些白痴;你执着,尽避常常因盲目而撞得满头包……别打岔,听我说完。”玩闹般的光芒沉淀在眼底,化作她记忆中的温柔。
“Ruby,我爱你。”
哗……如潮的掌声淹没了她。
这情形,很熟呢。她不禁回想起在‘整人屋’里,他玩笑般的示爱……
他怎么可以比上回还过分?怎么可以害她心跳得这么厉害?怎么可以害她这么感动?怎么可以……
“笨蛋,哭什么?”他一跃而起将她揽进怀里,拇指轻轻拭去一颗悬在她睫毛上的泪珠。
“是你说喜欢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后悔了?后悔的话戒指还你……”她作势要拔戒指。
“你休想!”他毫不犹豫地吻住她,成功封住了她所有的抗议。
人群渐渐散去,时间却仿佛定格,将那双契合的身影罩在幸福的光晕里……
“你说,他们会吻到什么时候?”从头到尾都躲在角落里的温温捅了心嫒一下,看得津津有味。
“可能天长地久,可能海枯石烂。”心媛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温温。“照片还你,反正也用不上了。”
温温满不在乎地一扬手。“这种照片我家多的是。你留着吧。”
“我留着也没什么用,那我扔掉了?”
“无所谓,即使被捡到也没人认得出那是我哥,都是他自己心里有障碍才会疑神疑鬼。”
心媛耸耸肩,将照片朝临近的垃圾桶随手一抛。一阵阴风吹过,薄薄的纸片打了几个旋儿后轻轻落在地上。照片里,一个粉雕玉琢、举着星星棒的小鲍主站在镜头前,正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尾声
Anne:
礼物收到了吗?
是一盏有镭射效果的桌灯哦!你上次来新加坡之前瘟神帮我挑的,结果后来忘了给你。希望你喜欢。
Owen的工作还顺利吧?我相信他一定能有很好的发展。祝福你们。
我昨天终于把瘟神领回家给父母看。他倒是很会做人,几份大礼一送,我爸妈立刻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巴不得立刻把我嫁掉。
我能理解我父母的苦心。除了希望我过得好,他们其实别无所求。
我大哥叫方博,后来他当了博士。我二哥叫方硕,后来也当上了硕士。
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想,博士硕士都有了,对这个小女儿就别太强求。叫方如吧,事事如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