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方如立刻警觉,忍着脚痛连滚带爬地逃到沙发另一端。虽然他帮她包扎了伤口,可终究还是“瘟神”一个,远离危险是动物的本能……
“你可以自己过来,也可以等我拉你过来。”
“不要!我为什么非过去不可?”
“我最后重复一次……”
“不要就是不要!你已经用过洗手间,你可以走了……哇!放开我……”
下一秒,方如发现自己的头被困在一只铁臂不动弹不得,而另一只铁掌开始“非礼”她的后脑勺……也把她一头短发弄得乱七八糟。
她用手推,推不动。她用脚踢,踢不到。她用牙咬……咬、咬到了……可箍在她下巴上的胳膊却一动不动。
天……她咬了他啊!他不疼吗?
脑后的那只手还在揉啊揉啊揉,她的头也跟着痛啊痛啊痛。每揉一下她就痛一下,又痛一下、又一下、又……嗯?奇怪?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气氛很怪。
他们挨得这么近……他揉着她的头,她却咬着他的肉,虽然隔了一层布料……她该不该松口?咬都咬了,突然吐出来好像很奇怪……
“好了。”
“喇?”
“你还不松口?”
“唔……”让她松她就松那不是很没面子?
“我的衬衫穿三天了,”
“呸呸呸……”太过分了。怎么不早告诉她!?三天耶!不知多少可恶的细菌已经通过她的口腔钻进她的肠胃、折磨她的细胞,在她的血管里冲来杀去。她可能得口腔癌、肠癌、胃癌、血癌……
温楚扬卷起袖子。看看胳膊上整齐分明的两排牙印。再看看眼皮底下那张透着心虚和惊吓的苍白小脸。他敢打睹。这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了,不晓得那颗圆不隆咚的脑袋里是否有异于常人的结构……
他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好奇。居然“仅仅”是好奇。他甚至没有因为“被咬”而愤怒。
方如般脐在沙发和一个男人硬邦邦的的身体中间动弹不得,痛苦得想尖叫。
他不是说“好了”
吗?她也松口了啊!为什么他还不走开?想压死她吗?他居然还挽袖子……完了!她的牙印!
罪证确凿,赖也赖不掉……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眼神好古怪……他、他、他……
“不要打我啊!”她太叫一声。整张脸埋进沙发靠背。尽显鸵鸟本色。
咦?压力消失了?
方如偷偷抬起一只眼睛。她没看错吧?“瘟神”先生竟然走回厨房,执起扫帚……扫地?
对哦。她打破的茶杯残骸还没清理……就是啊!要不是他突然接斗铃,她也不会摔了茶杯。不会惕到脚,更不会撞到头……还有还有,要不是昨天那一餐。她也不会被酒精折磨成这个鬼样子
想来想去,他是罪魁祸首。帮她扫地也是应该的!她才不会不自在,也不会觉得感激。更不可能担心他会不会和她一样扎到脚……
“小心!”瞥测他差点踩上一块碎瓮片。她不禁太叫。
“瘟神”扭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好美……方如被这个突然的微笑电到一下下。头顶浮起一串美丽的泡泡……
“我没那么笨。不会踩到的。”
啪啪啪……泡泡破裂。方如咬牙姗齿地瞪住他。瘟神!瘟神!瘟神!
温楚摄不理会从客厅射来的两道杀人圆光,吹着口哨把茶杯碎片倒进垃圾桶,洗了手,脚挂在洗手台上的毛巾把手擦干,又“自动”地拉开冰箱门,皱着眉瞧了一会儿。最后勉为其难地取出一罐果汁。
“你这里就没有成人一点的饮料吗?”他坐进方如旁边空出的地方,猛地一拍额头,“哦!我怎么忘了。你对酒精过敏……”
方如像被戳到痛处一样叫起来:“过敏犯法啊?我过敏也不关你的事!”
“方小姐……不对,这么叫太生疏了。也许我该叫你‘方方’?”
“不许这么叫我!”
“我记得Cindy就是这么叫你的。”
“你又不是心嫒!”
“那我该叫你什么?如如?小如如?”他轻轻摇晃手里的果汁。
“拜托你别这么肉麻好不好?我要吐了……”方如紧紧压着自己的胃。天啊,小如如……
好像给宠物取的名字……
“方小姐,别忘了我们可是要‘谈恋爱’的人,‘先生’、‘小姐’的称呼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说什么!?”方如蓦地反应过来,抓紧抱枕心惊胆战地向他求证。
“谁……谁要和你谈恋爱?”
温楚扬的食指指向她。方如朝右边闪闪,又往左边挪挪,可那根手指始终指着她不放。她申吟着用抱枕挡住脸。
“别躲了,就是你。”“瘟神”的声音穿透抱枕钻进她耳朵。“别忘了我们昨天约会的目的。”
“那……那是意外啊!”她坚决不肯把抱枕拿开。“早知道是你这个瘟神,我根本不会去……”
“瘟神?”温楚扬眯起眼睛。
方如却没接收到近在咫尺的危险讯号,自怨自艾得愈发投入。
“我的命好苦!遇见你一次已经够惨的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每回碰上你都没好事。
倒过的楣我就认了,只要你放过我,我明天就去庙里拜拜,看有没有供瘟神的牌位,我给你烧香还不行吗?”
“倒过的楣你认了?”
“是是,我认了,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哎!把抱枕还我……唔……”两片不属于她的唇吞掉了她的声音,也截去她所剩无几的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他突然松口,拇指缓缓擦过她温软的唇瓣。
“告诉我你的英文名字……”他的呼吸吹在她耳边。
“Ruby。”
“很好,Ruby。”他微笑着拍拍她的脸起身。“你可以叫我楚扬。”
微微仰着的小圆脸上茫然得没有半分表情。
“啊!对了。”走到门口的他突然回头。“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恋爱要谈两个月。可别把日子算错了。亲爱的——Ruby。”
jjwxcjjwxcjjwxc
小客厅里哭声震天。
心媛翘着修长的玉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托着美丽的下巴,一手托着不怎么美丽的面纸盒。
“唉,”她看着手表轻叹一声。“方方。已经两个小时了,你累不累啊?”
“呜……他、他、他……呜……他怎么可以……”
“吻你!”心嫒不得不打断身旁哭成个泪人似的好朋友,“方方。我听力没问题。记忆力也没问题。我听到了。也记住了,你实在不用重复这么多次……”
“呜哇……都是你!都是你啦!心嫒你为什么要害我啊……”
心嫒本来托着下巴购手紧紧捂上心圆。“方方。说话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我是谁?我是童、心、嫒!你十年的好朋友!我怎么会害你?”
“可你为什么要介绍……呜……介绍个瘟神给我……”方如又抽出两张面纸擤鼻涕。然后扔进早已饱和的废纸篓,努力为那堆不算小的雪山加砖添亘,“方方。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心援美目圆睁,“我介绍你认识的可是滥楚扬。
是我们戏剧学院花六位数聘金请来的艺术顾问,是迷倒全校女生的黄金单身汉,是集天下好男人优点于一身的……”
“瘟神!瘟神就是瘟神!”方面伸手再去抽面纸,却发现面只盒已经空了。
“总之我不要和瘟神谈恋爱!”她三两下抹干眼泪。握紧小拳头。
“方方。是‘模拟’。”
“模拟我也不要!”
“那你的小说怎么办?”
“我……我自有办法把‘实感’找出来!”方如虽然嘴上说得铿锵有力,可肩膀已有些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