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柱哥跳舞?哼,想都别想!
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我光脚穿著柱哥的运动鞋。而柱哥脚上只有一双粘了土的灰袜子。
硬底高跟鞋早被我抛弃在电子游乐厅的跳舞机旁,而我坚决不肯回去找。因为我讨厌那些穿吊带紧身超短裙并把嘴唇涂得血红的女孩朝柱哥抛媚眼。柱哥只好把自己的鞋给我穿。
他的鞋很大。套在我一双脚外面好象小船一样,晃了晃荡的。可也正因为有了这双鞋的关系,在凌晨过於清爽的空气里我不至於觉得寒冷。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谢谢你请的电影和消夜,还有……呃,你知道的……对了,还有你的鞋。”
我很快把鞋月兑了下来,月兑得很轻松,因为不必解鞋带。
我突然想起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水晶鞋。她在午夜十二点遗落了一只,然后遇到了王子。我却是在午夜十二点穿上不合脚的运动鞋,凌晨一点再还给鞋的主人。柱哥?王子?真是没头脑的联想……
可我却因为这个联想莫名其妙的开心。真是没头脑的我……
“晚安?”我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始终一声不吭的柱哥,不晓得自己是否该往楼上移动。
“等等。”他突然叫住我。那把大嗓门在寂静的暗夜里听上去比白天更加震撼,也成功将我一双脚定在地面上。
“还……有事吗?”
“过来。”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掌心向天。
我著了魔似的走过去,将自己的手轻轻盖在上面。嗯,他的手也好大呢……摩擦起来感觉粗粗的……这双手一定做过很多很多事情吧?不像懒惰的我……
抬起头,我撞上他深深的目光。好黑的一双眼睛……像……像什么呢?没有星星的夜空吗?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又分明闪著星子一样的光……逐渐接近我的光芒……我眩惑的闭上眼睛。
一个奇迹般轻柔的吻印在我唇上。我恍惚听到柱哥努力压低的声音──
“回去吧,我知道你累了。”
原来,柱哥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推门进屋,迎接我的是一双含恨充血的眼睛。
“终於舍得回来啦?都市夜归人!”子鹃的声音听上去和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样糟。糟透了。
“你怎么还没睡……”我打著浓浓的呵欠栽进沙发。遗忘了整晚的疲劳在这一刻涌上全身。
“很累哦?”
“嗯……”她说的对,我很累。
“很爽哦?”
“嗯……”这也没错,我从没玩得如此开心过。
“你给我清醒清醒!!!”子鹃突然冲过来捉著我的肩膀一阵猛摇。可惜适得其反,本来就昏昏欲睡的我只觉得眼前交错的线条更加弯曲模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那个天杀的柱哥把你拐了去!?”她扳起我的头吼道。“我全从窗口看到了!你……你竟然还乖乖的站在那儿让他吻!?”
“我没说吗?”我以为上次讨论“男人”和“非礼”问题的时候已经提过了,原来我还没有……
“萧、亚、兰!”室友再一次震怒得吼出我难得一见的全名。“我拜托你醒醒好吗?别再和那种小混混一起胡闹了!你以为他看上你什么?告诉你,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是他这种不物正业的小混混!别看他现在油嘴滑舌把你哄得开开心心,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把你骗上床!?你以为他会跟你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吗?他一个小混混拿什么来养你!?我劝你现在趁他还没得手赶快避开他还来得及,他要是缠著你不放你就报警。反正这种小混混警察局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喂,你别睡!我在教训你哪!萧、亚、兰──#%@&#%……”
朦朦胧胧的,我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小混混”飘在空中,刺激著我疲弱不堪的耳鼓。
“柱哥不是小混混……”我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真的……他在外卖店打工……”
至於子鹃后来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些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十一步
上工,放工。上工,放工。
日子过得平凡而有规律。不快不慢的节奏里少不了柱哥天天来餐馆接我的身影。对於他的出现,大家渐渐习以为常见怪不怪。我想我也开始适应自己成为柱哥“女朋友”的事实。
我很快乐。虽然有时候端盘子端得很累,但那并不影响我的快乐。
我试图将快乐感染给周围每一个人。包括子鹃在内。
这些天子鹃一直神神秘秘的。虽然还不至於一天24小时躲著我,可她窝在自己房间里悄悄打电话的时间似乎比往常增加了好几倍。我很好奇但我认为自己不应该也没有权力过问太多(最后一个原因是我懒於开口)。毕竟人人都有属於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吗?
不过今晚我倒是难得在客厅里看到了她。
我拎著柱哥给我当消夜的一盒锅贴走过去,察言观色后估计她此刻的心情应该大概可能不算太糟。
“好久不见?”我试著开口。
室友面无表情盯著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呃……锅贴?”我又试探著问。便当盒凑到她鼻子底下让她闻。
“四六。”
“哎?”
“你四我六。”
我终於听明白了。
“可一共只有十个……”柱哥排队从文礼那家“大北京”买来的呢。好舍不得……
“不给拉倒。”
“一人一半好不好?”我讨价还价。见她不吭声,我又扯扯她怀中的抱枕。“子鹃?”
“今晚衣服你收。”她起身走进厨房。我听到杯盘相碰的声音。
收衣服?这个月轮到我吗?好象不是……这算不算为讨价还价付出的额外代价?我怎么这么命苦……
厨房里飘著锅贴的香味儿。
十个锅贴摆在中间的大盘子里,我和子鹃你一个我一个吃的很有默契。还剩两个的时候子鹃突然放下筷子。
“这锅贴哪儿买的?”她问。微微耸起的漂亮眉毛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文礼的‘大北京’。”我盯著盘中相依为命的两个锅贴不敢先动筷子。
“你没事跑到文礼去干什么?”
“柱哥带我去西海岸散步……”
“怎么又是那家夥?”
“他说那也是情侣该做的事……”
“哈──”子鹃冷笑一声,那神情让我很不舒服。“情侣该做的事?‘散步’而已?”
我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所以我选择沉默。
“阿兰,”子鹃突然沈声叫我,陌生的语气里传递著一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冷静和严肃。“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问?你当然是……”虽然她骂我,教训我,不留情面的数落我,可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生命里有这样的朋友是靠缘分,不是想要就能要来的……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听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但是答应我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嗯……”这是我认识的曹子鹃吗?
“说!可不可以!?”
“唔……”没错,还是她。我放下心支起下巴等著她问。
“你对‘柱哥’这人了解多少?”
“他……他人很好啊。”我直觉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想到他,我的嘴角就开始不自觉上扬,很快弯曲到新月一样的弧度。最近我好象经常露出这样的傻笑……
“其它方面呢?”
“其它方面……他和我一样都是N-Level毕业,现在在外卖店打工。”我突然发觉自己对柱哥的了解并不像子鹃想象中那么少。“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兀兰农场长大,有三个情同手足的兄弟和养育他们长大的阿公阿妈。兀兰农场虽然在很偏僻的地方,可那里空气很好,也不像都市里这么吵。阿公阿妈都是很亲切的人,虽然阿公有时候会突然说一些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