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悲大错的日子。”荻原定岳不怕再次批其逆鳞。“因你一时之怒,害了两个女人的幸福,于心何忍?”获原定岳言尽于此,虽不敢奢望织田信玄能态悬崖勒马,起码可巴望他别一错再错。
“启禀大人,淀城的花轿已经到了。”阿发对织田信玄征战回乡的路上,突然另娶一门姨太太,似乎闷闷不乐。朱雩妮美丽善良,对待下人亲切和蔼,是她认定最好的主子了,谁都不能取代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嗯。”织田信玄瞟向荻原定岳,神情和他一样凝重。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获原定岳不放弃说服他幡然悔悟。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织田信玄岂是个不信守承诺的人?”语毕,绝决地跨出书房。
阿发一口气提上来,又无奈地吞回去。
“获原大人,我家夫人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如果真是那样,她会要求织田信玄,答应让她到淀城服侍朱雩妮。一个人孤伶伶的寄人离下,那种凄清寂寥窘况,她很能够体会。
“未必,一切得看玄黄大人是否能回心转意。”他跟阿发一样,都希望朱雩妮早点回来,和织田信玄尽释前嫌,言归于好。
“她——我是说我家夫人,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大人不高兴,气得把她软禁在淀城。这件事和新进门的百合子小姐有关吗?”在她眼里,百合子根不能和朱雩妮过去迎接才愿意。喝!架子摆得比正室夫人还大,她以为她是谁!?
“我也不确定,只知道昨晚和敌军对抗时,她不晓得是不是太累,竟一觉不起,连偌大且吵闹的门临\斯杀声,都没能吵醒她。”
“不可能。”阿发说得斩钉截铁,“我家夫人素来浅眠,一丝丝响声都足以把她吵得辗转反仙,怎么可能屋外短兵相接,她在屋内仍能安然入睡?”打死她她都不相信,这其中必然另有缘故。“即便如此,为了这一点点过错,玄黄大人就罚她不得返回笼烟楼?……这……这理由太牵强了嘛。”
“你也这么认为?”荻原定岳很高兴与她和他有相同的看法,由引呆见织田信玄确实错得很离谱,他不知是哪根筋不对。
“荻原大人,求你想个办法救夫人回来,假使不能,就请求将我送到淀城去服侍她,免得她一个人在那里任人欺负。”单从百合子傲慢的神情,就可猜测出丰臣家的教养有多差。阿发不相信北政夫人会善待朱雩妮,说不定为了扶持自己的女儿成为正室,他们还可能加害朱雩妮呢。
“我答应你。”明知织田信玄不好说话,他仍是要冒险一试。’
荻原定岳才转身,忽尔灵光一闪,回头嘱咐阿发。
“在夫人还没回来这段期间,你能先帮我一点小忙吗?”
“请大人尽避吩咐。”阿发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坏,虽然之前她曾经疑虑荻原定岳可能会破坏织田信玄和她家夫人之间的感情,事实证明,她是多虑了。为了搭救朱雩妮,教她帮一百个忙都可以。
“我要你私下,多注意百合子小姐的举动。不是监视,只要多加关心便可。”
“我懂,我会的。”阿发了解当一名侍女该有的分寸。
荻原定岳之所以措词谨慎,是因为要一名女婢去监视主子的举止,乃属大不道的行为,万一被发觉了,她便有被驱逐的可能。
这件事不必他特别交代,她也会主动去做。如果时间足够,她说什么要查出朱雩妮之所遭眨抑的真正原因。
“希望我们的努力对夫人能有所帮助。”荻原定岳沉吟了一会儿,兀自转身离去。
会的,好人怎么可以没有好报呢?阿发衷心相信,老天爷不会那么不够意思的。
第七章
织田信玄纳妾的仪式相当简单,花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便匆匆结束。
百合子被送往别馆时,一直渴望织田信玄陪伴在她左右,可惜两人只在花厅上短暂见一面,他即不知去向,且连着五、六天,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我不要吃!”百合子盛怒地扫落矮桌上的饭莱,伸手指着阿发的鼻子“去,把他给我叫来,我现在就要见他,没见到他的人,我一口饭也不要吃。”
不幸的,织田信玄好似遗忘了她这名侍妾,十天、二十天过去了,他依然杳无踪影,害百合子平白挨饿得脸色铁青。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新婚的喜悦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个月,她已经心灰意冷,悔之莫及。
“玄黄大人本来就没有意思要娶你,是你母亲硬强迫他接受这门婚事。”阿发对她反感透了,执礼自然不像对朱雩妮那样毕恭毕敬,说话的态度也渗着奚落的意味。
“你这是在银我说话吗?”百合子自认是笼烟楼的女主人,朱雩妮走了以后,她晋升为正室的希望将是指日可待。阿发充其量只是众侍女的头头,凭什么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朱雩妮是这样教你的吗?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瞧你的德性,就知道又是个坏胚子!滚!我不需要你伺候我。”
“奴才谨遵小姐的吩咐。”阿发象惩性地朝她点点头,转身昂首阔步走出别馆,其余的六名侍女见她走了,忙跟在后面,随她一同离去。
“你们……你们给我回来!”百合子急得跳脚。织田信玄禁止她从淀城带任何侍女过来,如果她们也一起走掉,那她怎么办?
谁取回去?
她不叫还好,叫得越大声,侍女们溜得越快,一眨眼,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可恶!混账东西!”百合子颓然跪在蒲团上,浓厚的彩妆随着泪水滴滴答答地淌在前面衣襟上。口中喃喃叨念着:“枉费我用尽心机才能够嫁进织田家,作梦也没想到他是那么可恶透顶的人…”早知道那晚我就不必暗中一谁!?”
“我。”阿发冷幽幽地从转角处走出来,森然的眸光,犀利地投向百合子“那晚你在暗中做了什么?”
“我……我哪有?”百合子被她突然的出现吓一大跳,“你别乱猜测——“猜测是我害她——”她惊觉失言,忙止住口。“造反啦你!?你什么身分,敢这么放肆,当心我在织田信玄大人面前告你目无尊长,将你眨为挑水妇。”
“请便,如果你见得到他的话。”说她恶奴欺主可以,横竖她就是不肯曲意奉承她。
“阿发姊。”侍女小蝶悄悄挨近她,“大人传唤你到他书房去。”
“书房在哪里?我也要去。”百合子急于找到织田信玄,跟他把话说清楚,她不要接受这种冷落的待遇。
“大人没让您去。”侍女怯生生地回答她。
“我不管,我想见他,他就得见我。”百合子气冲冲地冲出队,大步往东首庭院直去。
阿发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携回侍女朝西踅人曲桥旁的小径。
百合子住进笼烟楼虽然个把月了,但此处占地数十余久,连阿发都要两、三个月才能模熟,谅她势必找不到水云齐的书房。JJWXCJJWXCJJWXCJJWXC
羊蹄甲花沿院落中的古子小径绽放,像许多翩然振翅的蝴蝶,融入缤纷的夏季。这样阳光灿烂,花气袭人的天候,可以游山、可以玩水、可以蜷缩在眠榻上,睡个懒洋洋的午觉。
织田信玄却无此间情逸致,泰半时候,他总是负手伫立在廊下,陷入混乱的思绪中。
连着数日几均传来捷报,如今耸已拥有六分的天下,稳固扎下霸业的基础。然,所有的胜利均无法激起他内心的丁点喜悦。他没有理由不高兴的呀!这一切不正是他想要的?他不该有着怅估若失的落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