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关恩乔开心地指着前面。
必恩乔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往院里跑去,根本忘记了自己还有条受了伤的胳膊。
看着她越跑越远,仿佛他和她的距离也远了,他真的只能放手了……
任由她自己跑开,季子康找到了已经是80高龄的马里院长,说明了一些情况,希望她暂时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得到良好的照顾。马里院长慈善地点头给以答复。
“院长,我才走了几天,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啊?生病了吗?”关恩乔难以置信地瞪圆着眼睛,对马里院长上下其手,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乔乔乖,院长没事!”马里院长抚着已是成人的关恩乔的头发,欣慰地答道。
季子康悄然地离开这对如同祖孙的两人,现在他只有一件事能为她做了。发动引擎,一溜烟地开向湛家大宅。
“你说的都是真的?”湛昊不敢相信从季子康听到的事实。
“圣心孤儿院的地址,相信不用我告诉你了!快去吧!她在等着你!”季子康黯然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谢谢你告诉我了一切!”
季子康耸耸肩,没有回应,只留给他一个伤感的背影。
湛昊没时间多想,顾不得穿上外套,拿起外衣口袋里的钥匙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厚重的声音自湛昊身后响起。
“您养我,我敬您,可您不能干涉我的生活。我什么都知道了,您也不需要隐瞒我什么了。可您知道吗?乔乔那个傻丫头,她宁愿自己委屈,她也不要我为难,她是恨你,但她更爱我!她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她,我现在必须离开。”
“好!你走,你走我们就月兑离父子关系!”怒吼中更多的是威胁。
“钱,对我已经不重要了!”说完,回头望了他一眼,便快速地出去了。
“你……”十几年的感情,拿他当亲生的儿子般养育,结果呢?一个女人就彻底把他给打败了。
必均诺,这就是你报仇的手段吗?湛海第一次感到无力地坐在楼梯上。
内衣口袋里的电话响起,茫然地接了起来。
“喂!”
“死老头,别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耍我们,我们的钱什么时候给我们?”
“你们还有脸管我要钱?我要你们办的事都没有处理好,那个女人现在还好好地在这个城市里。”没等对方的反击,将手机愤怒地摔向一边。
“老李,备车。”
“是,老爷。”
“死老头,敢和我们玩这套!”高瘦男人踹了踹被绑成粽子的湛海,后者发出“呜呜”的声音。
络腮胡子再次确定一下那个司机是否真的昏了过去,站起身,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圣心孤儿院的后山。这老家伙怎么会来这里?眼下还是弄钱要紧,其他的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利落地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湛昊先生吧?你父亲在和我们聊天,如果你想早点让他回去,最好准备5千万的伙食费,你家老先生真的很能吃呢!傍你两个小时准备钱,不准报警,我再联系你!”
罢想挂电话,湛昊急忙叫了起来:“等等,我要听我父亲的声音,我要知道他真的在你们那里。”
麻烦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来到儿时的孤儿院,关恩乔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也找不到。正焦急的时候,又接到绑匪的电话。
“你等着!”络腮胡子一个眼神示意,高瘦男人撕掉封住湛海嘴的布条。
“阿昊,别管我……”才说了两个字,络腮胡子又把电话接了过去。
“确定了吧?只给你两个小时!不准报警!”“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又封好了湛海的嘴。
“小子,你看着他,我看看前面的路。”络腮胡子又看了眼确实已经报废的车子后,只能徒步去勘察地形。
络腮胡子走出没几步,高瘦男人就开始骂起来:“爷爷的,一定是那顿海鲜吃坏了肚子。”
看着动弹不得的湛海,又有大哥的吩咐,只好当着湛海的面,月兑了裤子,方便起来。
“老爷爷,我来救你。”很悦耳的女音在湛海的身后悄悄传入。
“老爷爷,快跑!”解开手脚的绳子,悄悄地催促着湛海。
湛海看清救自己的人,愣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高瘦男人的叫骂惊醒了他。他连忙站起来,往和络腮胡子相反的方向跑。
“死老头,你敢——哎呀!你这个没死的臭婊子,哎呀!”关恩乔掩护湛海走,手里拿着铁锨使劲敲高瘦男人的脑袋。看他快要晕了。赶紧扔掉手里的铁锨,尾随湛海而去。
“大哥,那死老头跑了,大……哥……”地说完最后一句,人就昏了过去。
“砰砰”,像警察鸣枪一样,警告前面跑的两个人。
“老爷爷,坚持住,前面就是孤儿院的后门了,那里只有我和昊哥哥知道的,加油!”后面赶上来的关恩乔,拉着湛海往前跑。
湛海毕竟是上了岁数。听到兄弟呼喊的络腮胡子见鸣枪没有效果,大步飞奔地追向前面两个驱动的身影。
“我、我跑不动了。”跟在关恩乔身后的湛海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爷爷,再坚持一下,下了这个小山坡,我们就安全了!”关恩乔放慢速度搀扶着已经是满头大汗的湛海。
但是脚下的碎石多如牛毛,两人小心地慢跑以防摔倒时,忽然湛海的脚一滑,脚腕的疼痛让他重心不稳,就滚下了铺满碎石的小坡路。
“哎呀!”连带着关恩乔也一同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两人都不省人事。
远处传来一波接着一波的警鸣……
蚌人看护病房内,病床上湛海的双腿被医疗器具吊起。身体另外擦伤的部位也都已经上了药,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湛昊穿着满是褶皱的衬衫站在窗前,望向草地上嬉笑的孩童,整夜未眠带来满脸的憔悴,青涩的胡碴试探性地冒出头,给刚清醒过来的湛海留下一个疲倦的身影。
“阿昊。”湛海有气无力地轻唤。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湛昊没有转过身,他怎么也没想到从那两个罪犯的口中听到令他心痛的话。有养育之恩的人伤害他最爱的人,他要怎么面对这个老人?
“我老了,很多事我不需要再那么固执了,是我找的那两个人绑走关恩乔,目的是要把她弄到国外去,我不想让她和你纠缠不清。你和那位年轻人的对话我也听到了,所以便想亲自前往,想看看她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但是……呵,没想到结果却是她救了我。你们的事我不会再干涉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没认清自己的错吗?你知道吗?到现在她仍然在昏迷,滚下山坡的时候后脑撞在了树干上。因为你前一次的绑架,她的脑袋已经受过一次撞击,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而这次她能醒得过来的几率几乎是零。是啊,你不会再干涉我们了,而这就是你期望的结果不是吗?”情绪不稳的湛昊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深色的眼袋里藏着满满的心痛的泪,但却并没有让它宣泄出来。
“她……”湛海愧疚地没有询问她的具体情况。
“你以为你不追究,她的家人就不追究吗?真是好大的恩惠啊!”湛昊仰着头,企图将夺眶而出的泪再倒回去。
“我……”湛海看向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自嘲地笑了笑。他这算报应吗?
“她会回来吗?你说她会回来吗?她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不可以!”再也抵御不住,湛昊跪趴在湛海的床前……哭了!“孩子,是我错了!”这时的湛海才真正领悟到自己作为父亲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