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斯,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你说过要娶我的忘了吗?”她心碎的哭嚷出来。
“嗯,什么东西咸咸的?”麦克斯乍然睁开炯炯双眸。“你怎么哭了?”
“我……”冷亦寒抹去泪水,仍掩不住欣喜若狂的神色,“你没死?你真的活过来了,”
“我还没娶你当老婆,怎么能死?”麦克斯嘻皮笑脸地撑坐起身子。
“谁要嫁给你?”早知道让他暴尸荒野,省得醒来又要荼毒众生。
移开秋瞳,故意不理他。
“那你为何哭得肝肠欲断?”他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凝视她的眼。“我们结婚吧,我要你为我生一打萝卜头。”
打掉他的手,泪水又不自禁地淌出眼里,“你只会欺负我,害我伤心!我不要!”
“为我伤心?”顾不得胸口痛得像要炸开来,麦克斯狠狠的抱住她,结结实实地拥在一起,“我要你爱我,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麦克斯。”再次躺入他怀中,这种满足与惊骇,真是百味杂陈。为什么她以前从没发现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馨,感觉是这么的幸福?
“少爷。”明明失去踪影的六名机组人员,竟奇迹似的—一自草丛中冒了出来。或者,他们原就躲在一旁偷看。
冷亦寒羞怯地想挣开麦克斯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害他脸色一阵铁青,轩眉蹙结成团。
“对不起。”她一凛,赶紧搀扶住他。
“不要紧。”麦克斯其实伤得并不重,之所以故意装得痛苦不堪,只是为了不让冷亦寒离开他身旁。支起身子,他转脸沉声问道:“情形如何?”
“那群劫机者没有追来,可能是一时掌握不到我们的行踪。左后方一百五十公尺处,有一群哈泰人和阿拉伯人的商队,可能是准备前往苏丹。”
哇!冷亦寒崇拜死了这位看来毫不起眼的机长。他不是只会开飞机吗?怎么能这么神勇,短短半个小时左右,即将四周的动静及人、事、物模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共带了多少牲畜?”麦克斯又问。“二十匹骆驼和二十五匹马。”机长补充道:“我已经向他们购买了八匹马,作为交通工具。”他们很快就要进入沙漠,要是不先有万全的准备,届时恐怕会寸步难行。
麦克斯嘉许地朝他点点头。“食物和饮水也都准备齐全了?”
“是的。”两名空姐不知何时已月兑去窄裙,换上迷彩装,看起来英姿焕发。其中一名道:“亨利将在城里与我们会合,我……抱歉,没来得及请示您,己擅自作主,要他预备一辆宾土轿车和一辆坦克车。”
“很好,我们现在立刻出发。”
“但是你的伤……”冷亦寒忧心地望着他。
“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麦克斯挺起腰杆,矫捷地纵身跨上机长牵来的一匹高大的马,连她也一并被拉上马鞍。“爱咪和华特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再耽搁就凶多吉少。”
“华特?你确定一路攻击我们的是他?”冷亦寒不知道华特和爱咪怎会凑成一伙?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将华特文质彬彬的学者形象,跟利欲蕉心、残酷无情的大坏蛋联想一起。
“除了他跟爱咪,还有谁知道我们行经的路线?”她眸中的黯然和失望,麦克斯全看在眼底。
难道她还忘不了他?
极力控制冲天的怒火,他使劲挟向马月复。那马儿受疼,蹄忽地腾空跃起,继而发狠的狂奔。
冷亦寒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抱住麦克斯,才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机长和空服人员见麦克斯率先策马远奔,随即跟了上去。
他们离开草原二天后来到一处露天市场,到处都是摊贩的叫喊讨价声,熟透的水果和蔬菜味在阳光下散发着。冷亦寒被烈日晒得头昏眼花,觉得像是掉进了另一个星球,陌生、骇异、而无措。“少爷,这边请。”机长指着前面五十公尺处,一栋褐色的现代建筑。“为什么他们都称你为少爷?”一个杀手有资格使用这么高贵的称呼吗?冷亦寒很怀疑。
麦克斯怒火未褪,冷冷地道:“无论小子或少爷都只是一种代称,你若是不高兴,叫我仇敌也行。”
好呛人的火药味!“我又惹你了吗?瞧你气成这样。”
“你自己心里有数。”他脸色更加难看。
“吃醋?”冷亦寒咬着唇,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会为我吃醋?就像我恨死了琳达,连对不相干的爱咪、素未谋面的莱莉、凯特全部毫无理性的仇视!”如果真是那样,他对她不就也是泥足深陷?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说这些。”笑话!堂堂一个六尺之躯的大丈夫,说什么他也不会承认!
“无所谓,反正我了解就好了。”冷亦寒笑得得意洋洋,娇媚地将脸埋在他胸前。“啊!对不起,一定又弄痛你了。”
“没什么。”他沉思的窄长碧瞳往下一瞟,才警悟到她的小手正抚在他的“伤口’上。
怎么他的反应变迟钝了?冷亦寒睨着水眸瞄向他一蹙即舒的眉宇,佯装身子不稳,一个摇晃再次顶往他的胸口。
又不疼了?哼!八成有鬼。
原来这座现代建筑,是撒拉城内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饭店。
冷亦寒他们俩人住进来的当天,有名苏丹的官员当夜前来拜访。麦克斯热烈地与他寒喧。这人有着典型地中海的特征,黑发、黑眼、黑胡须,他宽厚的嗓子和由衷的笑声,予人相当的好感。
“这位是……”他把目光瞟往冷亦寒。
“我的未婚妻,冷亦寒。”
“未婚妻?”马可士显然对这个字眼感到无限惊诧,“我以为漂泊才是你此生的情人,没想到你已倦鸟思返了。”他非常客气地朝冷亦寒深深一揖。“你好,我叫马可士。麦克斯的老朋友。”
“你好。”冷亦寒不对“未婚妻”一词多作解释。她累惨了,只想好好的洗个澡,大吃一顿,然后睡得不省人事。“我上楼去了。”
“只能小睡片刻,晚上有宴会。”他用内线电话交代其中一名随行的空姐,为她打点赴宴所需的衣物,让她想拒绝都不可能。
“告辞了。”她悄声拾级而上,感觉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她。到了转角处,她淬然转身,见到大厅的角落有个疾速闪避的人影——
直到她柔弱的倩影消失在成排水银灯的尽头,马可士才看向麦克斯噙笑的脸。
“果然是细致绝俗的美!亨利告诉我时我还不信,现今一见,果然不负众望。”十年前,他们大家开玩笑地揣想,将来麦克斯若是“玩”昏了头,娶个俗不可耐的女人回来当管家婆,他们铁定会群起抗议。
十年后,马可士安心多了。不,正确的说,应该是满意极了。
娉婷(?)不仅是外表的娇媚,也是洋溢内在的慧黠灵药,不经红尘的飘然。难怪樱子锁不住他的心,她有的只是冷艳华丽的外表,和毫无自我的依顺性格。心里又自相矛盾,见着麦克斯时,驯柔得如烟似水,一转身又凶悍得仿佛是个泼妇。
麦克斯要的是清纯无瑕的灵魂,不是玩弄心机,耍花样的庸脂俗粉,这样的人迟早要尝到被抛弃、被辜负的苦果。稍后亨利匆匆赶来,打断两人的说话。
“我查出一些端倪了。”亨利边掏出手帕抹去额际的汗水,边道:“豺狼逼近!”
“回房里再说。”麦克斯似乎有所警觉,“豺狼”不是逼近,而是到了。
从喧嚣的人潮中穿过,他锐利的碧眼突然觑向角落一名擦鞋的鞋单。然后阴郁地扬起嘴角,大步折进转角的甬道。关上房门后,亨利和马可土都沉肃着面孔。“说吧!”麦克斯坐入沙发,跷起二郎腿,等着亨利向他报告调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