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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逃犯 第9页

作者:黄蓉

“真的没什么。”有的痛苦可以分摊,而有的,则只有变本加厉加重双方的痛苦。她现在只想好好的、女安静静的休息一会儿。

苏旭拗不过她。顿了顿,走到她身旁矮子,用手拂掠地散乱的发。“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但记得,有困难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知道。”

他们的关系很微妙,算不上情侣,反倒更像兄妹或哥儿们,当然,也不是那么单纯,至少就苏旭而言。他的身体正常且成熟得一塌糊涂,对她,他不可能没有的冲动,特别是当他们的身体近在咫尺时。可他从不敢唐突她,一如数年前,在她父亲的忌日那一天,她悲倒地哭倒在他怀里,他也只敢很“君子”的安慰她,窃窃暗喜自己比其他人更能获得他的信任,如此而已。

也许最好的朋友就是最坏的仇人。他和孟磊简直秤不离铊铊不离秤,哪知道,会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居然闹到大打出手,恶言相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他高三生活的最大乐趣,就是在操场或走廊上让自己的眼神悄悄追随殷虹美丽的倩影。他的侧影很像古画中的仕女,正面则犹如漫画中的女主角,美得很撼动人心,也很不真实。

可惜,她眼中永远只有孟磊,醉人的笑颜总在地出现的时候才绽然盛开。

因为大了解殷虹的心意,也太怕失去她,所以他宁可将这份深情隐藏起来,选择成为她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如此才能陪她走更长的路。

殷虹虚弱她笑得很轻很轻。“不怕我连累你?我一向很走楣运,谁跟我一起谁就要倒大楣。”

“放心,我的命比孟磊要硬多了。”一出口他就警觉这句话说得鲁莽,待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

“我好饿,有没有吃的?”殷虹忙转移话题,她今天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让那些尘封的往事鞭苔他的良心。

“当然有。”苏旭的妈妈过世得早,却也练就他一身煎、煮、炒、炸的好本事。殷虹逢到周末偶尔会来找他。他们总一起听音乐、看电视,一起做饭,每日都是他炒菜兼洗碗,而她则是呆在一旁干瞪眼。

苏旭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读书不是他的专长,发达的运动细胞出了校门就无用武之地;但他手艺极好,不只在厨房里,他的美劳、工艺同样令老师们刮目相看。奈何他老爸坚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害他拚了老命考上私立大学经济系以后,痛苦得差点被“二一”请出校门。现在他是台北一家知名餐厅的一一厨,工作辛苦,收入也不丰厚,可他做得很开心。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国际知名的大厨师。”他快速炒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广东面!端到殷虹跟前。

“我相信。”殷虹的赞美百分之百出自肺腑。即便已经累到快垮掉了,他都有办法在顷刻间唤醒他的味蕾,坐上餐桌大快朵颐。“将来谁要嫁给你,谁就有福喽!”

“真的吗?”他坐在对面,望着她狼吞虎咽依然妩媚动人的脸庞,有好一会儿激动得想冲过去狠狠吻住她。

殷虹明白他眼神里的涵义。沉吟了下说道:“前些天,我去看过玫珍。”

苏旭目光一闪。“她,好吧?”

“不好,”殷虹抽出餐巾纸抹去嘴边的油渍,才接续着说:“赵赋文搞外遇她闹自杀,你说会好吗?”

“感情那么糟,何不干脆离婚算了。”

“问你啊!”殷虹本不想干涉他们复杂的多角恋情,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基于好友一场,她委实不得不说上几句。“你和玫珍到底有没有……是不是……”他们向来很“拜把”,却也还是说不出那关键性的几个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苏旭的第二嗜好就是把马子,对女朋友表现得都不大专心,经常几个礼拜就换个对象。殷虹很为喜欢他的女孩感到惋惜,像他这种人,可能没几个女孩子真正栓得住他的心,“两相情愿嘛!这哪能全怪我?”

苏旭有一种特殊的天真想法,什么事都不是他的错,他天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犯错。只除了偷偷爱上殷虹。

他心胸开朗,乐观得无药可救,脸上却总是罩上一层该死的忧郁气质,专用来欺骗善良无邪的小女生。

玫珍就是这样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她家其三个姊妹,她排行老么。前面两个姊姊都在专一、专二的时候仓卒嫁了人,邻里问的闲言闲语,传得不堪入耳。

玫珍暗暗发誓,绝不会步姊姊的后尘,努力做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女孩。谁知道命运就爱捉弄人。高中时苏旭一出现,她心底筑得万丈高的防线就自动瓦解了。

“当初你为什么不娶她?”在玫珍怀了孩子以后,他不觉得该负起责任吗?

苏旭一愕,不明所以地反问:“她爱的人是赵赋文,怎么肯嫁给我?”直到今天,他仍认定玫珍是贪图赵家的财产,才会下嫁给那个二楞子。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玫珍怀了你的孩子?你”

“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怎么会这样?太乱了,她需要一点时间厘清思绪。

如果玫珍怀的当真是苏旭的孩子,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虽然吊儿郎当,但也未必不肯负起责任呀!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喂!我在等你的回答。”

“呃……我是瞎猜的,算我没说好吗?”殷虹忙放下筷子,心虚地站起来走向客厅。

“是王玫珍告诉你的?”

“你……究竟有没有?”

他以沉默代替所有的解答。在他的爱情思维里,等待并不代表就不去追逐别的女孩,对殷虹求之不可得的热情,很快她便被另一个温柔女体给攻陷了。

殷虹是置于玻璃橱柜里的洋女圭女圭,触模不可;王玫珍则是具体存在,可以拥抱可以的,他抗拒不了那种诱惑,当然也就顾不了那许多。

殷虹说她怀了他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她生下那孩子了吗?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么……苏旭一惊,待回神时,发现殷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打了电话到赵赋文家,是玫珍接的,他原就躁动的心绪更加难以平息。但他的喉咙突然梗住,久久说不出话来,颓然挂上话筒。

殷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地起身,踱到浴室,随便梳洗一番。她原就是无业游民,厮混度日惯了,苏旭也不想苛责她,留了一大盘吃食兀自上班去了。

考虑了半个上午,她决定不再躲着姜野,是福是祸她都得去面对。叫回姥姥,她也提着行李回到原来的住处。

这栋楼中楼是她爸爸买给他的,九十几坪,她和姥姥性起来空荡荡的,冬天尤其冷,于是她买了百多个布女圭女圭,四处摆,屋子里果然添了许多“人”气。

“那人不来找你麻烦啦?”姥姥对他的“营生”方式向来不表赞同。女人家嘛!总该找个仔的归宿,稳稳当当过日子,成天相过来相过去迟早相出乱子。瞧,应验了吧!“他敢来我就报警。”殷虹掏出一根菸夹在两指之间,姥姥看不过,一把抢了过去。“你干什么?”

“甭抽了,待会客人要来,让人撞见多难看。”身躯被岁月压挤到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姥姥,说起话来肺活量十足。

“我早就成年了,抽菸又不犯法。”她试图抢回来,姥姥却整包捏碎丢进垃圾桶。

“但是会死。我后半辈子就靠你了,给我安分点。”她像吃错筑了,口气有约差。“去换件衣服,抹点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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