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手,蹲去与女孩平视:“她在哪里?”
“我叫戈舒。”女孩呛咳了几声,笑嘻嘻地答非所问。
青筋在额际跳动,他的指关节发出“喀啦”地崩响:“她在哪里?”那痛苦又极尽忍耐的表情足以令冰川融化。
情的滋味啊——
瓣舒眨眼,望着,笑意渐渐被轻愁压下,泛起只有自己明白的酸涩,不是孩童单纯的崇拜爱戴,心在跳动,声声都是怦怦、豢龙,怦怦、豢龙……
她立身,少女昂扬的姿态优美矫健。
她在那儿,她以目光说。
他随之转头,呆望着袅袅炊烟前似要踏仙气飞去的人影,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活的。
“舒儿——”她喊,话语震惊地截住,飘散于苍凉长空。
草野间,四目相对。
“向晚。”他低语。
“你得到天下了。”这是重逢之后她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她终于不怨不恨了吗?
淡笑,那般萧索孤寂:“天下在掌心的感觉,是什么都没有。”征服如棋,在于过程的激荡,胜后的繁琐、懈怠令雄伟瑰奇的殿宇空荡,万人仰视的帝位无趣。也许是心境使然,他对操纵人命的游戏已无留恋,战马平啸后,沉落的黄尘上,没有血色蒙蔽的将来竟更加茫然无主——只因以为半生都再无她。
扔开马缰,他大步跨去,在她有所回应之前以双臂禁锢了她。
重逢的眸里,他看到了思念煎熬的,不止是他。她对他始终都是有情。
“人生有几个七年,向晚?”他哑声。
而他已经为她空耗去两个,连得到的江山,也拱手让人。
岁月沉积出的情爱,不是甜美,而是异样沧桑的艳丽。
雾气漫上她的双眸,她不语,终于在凝望远方山峦中,将螓首轻轻靠落在他的肩上:“屠征……”
无力再飞,无心再逃。
他涉水霜河,几度将溺。
无数年后,他们的宿命终于在彼岸圆满,恩恩怨怨,尽鞍风中。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