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沉思着,皆不开口,心知肚明彼此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这时,开刀房的显示灯灭了,护士将文霨然从手术房里推出来。
执刀医生安岚德开口:“失血过多,再加上脑震荡,病人要住院观察一个月。”
安岚德是黯猎的特约医师,不管是什么伤,岚德医院都会做最好的处理。
而安岚德也就是安瀚浵的父亲,其实安岚德早已经知道这五个男人的特务身分,也知道文霨然喜欢自己的独生女,但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愿插手,也不透露他们的身份给安瀚浵知晓。
“一共取出六枚弹壳,将交给阎崭带回总部作化验检查。”安岚德摘下口罩,让护士推着麻醉未退的文霨然回特等病房。
化验检查是担心子弹里喂了毒,黯猎的射击手通常是用来狙杀其余关系者;这次文霨然用身子挡子弹,却不知是否有喂毒,如果有,他们就算想找解药都难。
“没事吧?”武靖灏敛着一双剑眉问道,文霨然惨白的脸色让他好担心。
“当然。”能有这种过人的意志力,就只有文霨然。
四个男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取而代之的是对文霨然大难不死后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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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瀚浵不敢按门铃。
她一早醒来,就频频安慰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个恶梦,结果双脚就不自觉地走到文霨然家门口来了。
要是阿霨在的话,就表示昨晚的男人不是他,那他就不是同性恋,只是那个人长得很像他罢了。
但如果他不在呢?
她站在他家门口沉思着,一只手对着门铃要按不按的挥动着。
要是阿霨不在,那不就代表昨晚替她挡子弹的人就是他,而他现在一定是躺在医院里,绝对不会出现。
不!她该对阿霨有信心的。
安瀚浵小心翼翼地按下门铃,等待王嫂来开门。
“早啊!王嫂。”她笑得有点勉强,双手不自然的打招呼。
“早啊!安小姐,有事啊?”王嫂露出和蔼的笑容。对于隔壁可爱的小姐,她特别喜欢。“要不要进来坐坐?”
她突然有股很想落跑的冲动。她不敢面对现实,要是情况是后者,那她大概会伤心死的,因为相处了二十多年的朋友,自己却对他完全不了解,这算什么?
“谢谢你,王嫂。”她踏进门。
“这没什么啦!”只要是少爷喜欢的人,就是她的贵宾。
这女孩太讨人喜欢了,短短的秀发,总爱戴着帽子,虽然五官很平常,但是拼凑在一起就很有特色,大大的双眼、细细的柳眉、红润的双唇、小巧的挺鼻,整体的五官就很顺眼。
再加上迷迷糊糊、月兑线的个性最讨喜了,虽然外表娇弱得让人想疼惜,却拥有一副最古灵精怪的脾性,她的特立独行、大而化之,总是让她添增了不少风采,外貌不算漂亮,但那个性绝对教人喜欢,难怪文少爷会对她如痴如狂。
能拥有这种纯真可爱、正直不矫矜的个性就是讨人喜欢。
“阿霨呢?”安瀚浵小心地问道。
“少爷啊!”王嫂拉着她的手进屋。“前几天好像说要和老爷出差办事,但去英国也有一个多礼拜了,早在前天就应该回来了。”
“那伯父呢?”
“老爷现在正在书房里。”王嫂好心地告诉她,但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
“既然阿霨不在家,那我就不打扰了。”安瀚浵脸色一沉,神色黯然的离去。
阿霨不在,是不是代表昨晚的男人就是他?他身上有这么多伤,现在一定躺在医院。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态,她很高兴、很感激他救了她一命,但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惆怅感、酸酸地、慢慢地侵蚀她的灵魂。
她该不该去向他说声谢谢?还是要因为他骗了她而决心远离?
其实同性恋也没什么好可耻的。安瀚浵在心底为文霨然说话。
安瀚浵神色黯然的离去,在书房的文澄书从落地窗内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出门。”他背对着门外的仆人说道。
“是,老爷。”仆人关上门,从容的下去交代司机。
文澄书一古脑儿的倒在位子上。
当他在今早接获儿子因任务而受伤,且足足手术了五个小时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到现在。他此刻就是要奔往岚德医院去了解状况,顺便查查那帮人是什么来头,居然敢伤害他儿子。
而安瀚浵……他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好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可能承受不住,况且文霨然又是因为特殊原因住院,如果让安瀚浵知道,那他的特务身份岂不曝光了?
这次的任务是然自个儿不小心受伤的,虽然事情内幕他尚且不清楚,但一向要求完美的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难道他不知道在这危险的环境中不好好保护自己,随时都会送掉小命吗?也许,当初他就不该让然从事这样危险的工作……
文澄书收回思绪,直奔岚德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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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德医院的特等病房里,围着一群人。
文澄书看着憔悴的儿子,心头不禁揪了起来。
文夫人抚模着文霨然消瘦的面颊,心疼地唤着儿子。
为了这种危险的任务,儿子居然受伤了。天呀!这是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儿子呀!她连让他吃一点苦都舍不得,是谁让他受伤的?
当初他们夫妻俩就不赞同他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现在可好,这次受伤让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他苍白消瘦的面颊让她心疼,从没这样的他,这次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阎崭宣布子弹并未喂毒时,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一旦中了黯猎发明的毒,通常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都会回天乏术,因为这种特制的毒药只要几滴就可以毒死花朵,使其在瞬间枯萎、凋零;而毒药会和其他物质发生化学作用,进而在体内累积许多毒素,导致慢性死亡。
这次老天爷真是太眷顾他了,通常黯猎的射击手在出任务时总会将子弹仔细喂毒,不准出任何差错,文霨然这一次居然侥幸逃过一劫,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见儿子身上缠满了绷带,做母亲的怎么会不心疼?
“霨然!”文夫人哀伤地叫着儿子。
文霨然手指微微颤动着,他干涩得不能言语的唇缓缓开启。
“浵……”他困难地叫着。
“安大夫!然醒了,醒了!”文夫人喜极而泣。
顿时众人全忙成一团,连其他四个男人也被叫去使唤。
文夫人端着水喂他喝下,轻拍他的脸颊,“儿子,你醒醒!”
安岚德稍微检查了文霨然的伤势,笑着宣布:“霨然还好,恢复得很快,手术结束才三四个小时,他已能苏醒,这是个好兆头。”
众人松了一口气,看着文霨然缓缓睁开双眸。
“妈……”
“我在。”文夫人哭着握住儿子的手。
“妈,别哭,我没事。”他慢慢坐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伤口,文霨然闷哼一声,忍住伤口的扯痛,开口说话:“让你们担心了。”
“流血了!”文夫人模上他的肩头,模到一滩血。
又开始一团混乱,拿绷带的拿绷带、包扎的包扎,文夫人则在一旁止不住落泪。
“没事,只是流点血,血太多,留在身体里反而不健康。”他风趣地开玩笑。
文霨然转头看向四周。“浵呢?”这时候,他最需要她陪在身旁,为什么他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他最深爱的女人?
“浵?”为什么文霨然会在昏迷时一直叫着这个名字?其他四人都搞不清楚状况。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