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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小婢 第11页

作者:华甄

面对这质朴无华的回答,常惠无言以对,心却被她深深打动了。

“将军、夫人,鸡烤好了,快来吃。”

正心潮澎湃,额图的雪鸡却烤好了,常惠只能将翻涌的心潮压入心底。

在昔芙的悉心照顾下,常惠终于逐渐康复,对芷芙的了解也更多、更具体了。

沉默寡言的芷芙虽然不够温顺,却很能干;她能将一块索然无味的肉干煮成松软可口的肉羹;能用喝不完的羊女乃混合稞麦、碎肉和任何找得到的野菜,做出美味菜肴;她还善于缝补,身为游侠的女儿,她的女红手艺让人惊羡;她甚至用“雀龙剑”替他刮胡子……

她确实能干,因为她的巧手艺,他的食欲恢复了、病休逐渐痊愈,身上也再没穿过破衣服。待修过面后,不但额图说他好看,连他自己都感到精神奕奕了。

可是芷芙却很辛苦,每天除了照顾他外,还要喂养马羊,更要打扫、放牧、煮饭、熬药、缝补、洗涤……但她总是默默地忙碌,从不抱怨。

她不是温婉雍容、知书识礼的女人,与那些传统女人比,她是如此平淡。

她善言辞、不好争辩,可她的眼眸,却像幽暗的湖水般平静、安详,总能抚平他躁怒的已情绪;与她在一起,他越来越轻松自在,拘谨和紧绷都神奇地消失了。

而且他还承认,她并非无礼之人,也不是真的嘴笨。

如果没人跟她说话,她可以整天不开口,但只要跟她说,她就绝对不会不理,只不过她的回应都比较简单,有时是几个字,有时只是一个点头,或轻轻一瞥。

总之,她是个宁愿用脑子思考、用行动说话的人,而他也渐渐喜欢上这种两人相伴,却安静无声的情境。

在朝夕相处中,芷芙高兴地看到,她欣赏的“常公子”回来了。

当然,由于个性的差异,他们还是会发生矛盾,但已很少有激烈争吵。

这天午饭后,芷芙带马和羊去湖边放牧,常惠若有所思地问额图:“奇怪,这几天匈奴人不找我的麻烦,你也从‘看守’变成‘侍从’,这是何故?”

额图嘻嘻一笑,“是夫人,买羊那天她去找过大王,大王骂了太子,说要是你病死了,就要太子自己炼铁铸‘寒天刀’。”

“原来是这样。”常惠终于明白,是芷芙为他争取了这几天的静养。

他心里虽然感激她,但还是不赞成她私自去找匈奴王,一则那样太危险,毕竟这里并非友善之邦;再来,他不想成为仰仗女人保护的“小男人”。

清晨,芷芙按往日的习惯,照顾常惠盥洗吃喝后,就去小毡房喂马、挤女乃,然后将该洗涤的衣物、夜壶等,带到湖边清洗。

她带着冲干洗净的东西返回,却看到门前站着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匈奴男人。

看到她时,那阔脸大头的汉子不仅没让路,还把头仰得老高,双臂横抱着宽厚的胸膛,傲慢的神态令人作呕。

“让开。”芷芙平静地说,脚下仍未停歇,笔直地朝前走去。

男人最初对她的低喝并不当回事,等看到她鼻子对鼻子地朝他冲过来,几乎与他相撞时,才被她无人能敌的气势,吓得往旁边一闪。

芷芙眼不斜、脚不慌,轻盈坚定地擦过他的身侧,进了毡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男人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战而退了。

见鬼,老子不可能被她直冲冲的样子吓着,更不可能被她冷得像冰似的声音给冻傻,一定是她的个子,让老子有点发晕!

男人瞪着门毡,为自己的临阵退却找借口。

一定是她的个子吓人!那样高个儿的男人都不多见,更别说是女人!可是,让一个女人吓退,无论如何都有伤他的面子,更有失太子第一侍卫的威名,他得扳回颜面才行。

愤愤不平地想着,他挺胸甩肩,决定立刻进去显显威风,可手还没模到门上的毡子,那门毡就被人从里面撩开,毡角重重地甩在他的大嘴巴上。

“娘舅子的!”他捂着嘴咒骂,却看到刚才那高个儿女人走出来,仿佛没看见他似的高挑着门毡,害他不得不后退,以免被她踩到,或被翻动的毡子再打到。

幸好她身后紧跟而出的是他正等着的人,于是他忍住满月复不满,陪笑道:“将军休养了几天,气色不错嘛,咱大王的寒天刀,还等你给把火候呢!”

对面的正主作没说话,身边的女人倒开口了。

“常将军身体尚未大好,干不重活!”芷芙冷冷地说。

“是是是,大王已经传谕,夫人只管放心。”虽然心中不服,但为了单于的宝刀出世,那男人表现得十分知趣,说完就跟着常惠走了。

芷芙一把抓住正要跟他们走的额图,直到前方两人走远才问:“他是谁?”

“单于庭的奴头,太子的心月复。”

“什么是‘寒天刀’?”

“听说,是单于很早前拥有过的一把宝刀,在他当左贤王时遗失了,后来想打一把,可找了很多铁石都没有打成……瞧,他们走远了!”额图焦急地说。

芷芙放开他。“去吧,我保证你能追上他们!”

“那还用说?”额图得意地说,拔腿就往前面追去。

常惠恢复了在炼铁场的苦役,可匈奴人没再给他戴手铐脚链。他本以为是单于为了“寒天刀”,而对他“施恩”。

当天夜里,他把这件事告诉芷芙,本以为她会高兴,却只听到她随意哼了哼。

这令他很扫兴,但想到她的个性,他也就释怀了。

其实,他有所不知,那也是芷芙找匈奴单于交涉的结果。

以“劝夫归降,绝不逃跑”的保证,换取她养羊的权利,和不再对常惠使用脚链手铐的承诺。

当然,这细节她绝不能让常惠知道,否则就算他不杀她,也会恨死她。

第4章(1)

太子狐鹿姑,今天的心情很差。

一大早,他就被父王传去臭骂一通,责怪他久久无法劝降常惠,害“寒天刀”迟迟无法打成。

责骂中还毫不掩饰地说,以他这般无能,怎能继承王位,更逞论率领匈奴各部称霸西域。

面对父王的怒气,他又惊又惧,因他深知父亲的话并非全是虚言恫吓。

他兄弟众多,其中不乏能人。

当初立他为太子时,王族中就颇有争议,但因为他母亲是大阙氏,他又是单于长子,最终才得以成为王位继承人,然而,在还没正式成为大王前,这地位随时都可能变动,他绝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因此他十分恭谨地向父亲保证,他一定能征服汉使、奉上宝刀。

狐鹿姑好不容易才让父亲龙颜改变,偏偏在归途中,又遇到觊觎太子位已久的兄弟右蠡王;那家伙仗着武功显赫,有众多权贵支持,竟揶揄他是劣等武士。连个小小汉使都对付不了,还想对抗大汉。

案王的威胁责骂,兄弟的冷嘲热讽,让狐鹿姑心里积满了怨气和怒气,当即决定亲自出马,再去规劝常惠。

如果那软硬不吃,好歹不分的汉使仍一意孤行,那他就要给对方点颜色看了!常惠正在炼铁,测试一把刚打好的新刀,却忽然发现身边晃来一条人影,他侧脸一看,狐鹿姑正绷着满脸横肉,站在铁炉前。

透过那张臭脸,常惠明白这个情绪反覆多变、暴戾愚蠢的太子又要找碴了。于是他沉默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淡漠的态度,让满月复怨气的狐鹿姑更加不爽,看着眼前这瘦得像细木,却挺得像雪松、硬得像铁石般的男人,他又嫉又恨。

他直言对常惠威胁利诱,“常将军,我佩服你是条好汉,只要你归降,不仅可以获得完全的自由,还会被人父王封王赏赐,受到我和所有匈奴王族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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