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大哥这么坏,大哥为何就是喜欢她?”又是那个绿衣女人的声音,可是这次,她说的话进入了小珚的耳朵。
“就是喜欢她?”是说我吗?小珚的心跳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他。
见她不再激烈反抗,谢志宁对绿衣女子说“布鲁格,请你先回去,告诉苗大哥不要再找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那女子似乎不太乐意,噘着嘴看了看地上泪痕斑斑、一身狼狈的小珚,再对谢志宁说“你真的很喜欢她,是吗?”
谢志宁的双眼注视着小珚,温柔地说“是的,我告诉过你,我只喜欢她。”
女人失望地嘀咕着走了,小珚没有理睬她的离去,只是紧闭双眼,想锁住不受控制的眼泪,可泛滥的泪水仍从紧闭的眼帘中渗出,滑下面颊。
那晶莹的泪水点点滴滴都落在谢志宁的心上,他后悔自己给她带来的痛苦,恨自己没有早早告诉她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让她早有心理准备,当然,他最遗憾的还是自己没能让她对他更有信心。
错误已经犯下,幸好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他敢肯定,她的身上一定会有丑陋的淤青。
想到这儿,他抱着她翻身坐起,仍将她紧紧地抱在胸前,一边为她擦拭着流不完的眼泪,一边说着自己和那个叫布鲁格的女孩扯上关系的原因。
“以前何大叔曾经告诉过我,上河头有个风俗,女孩出嫁前都要先找一个外人“试婚”,然后才能嫁得好,而她选择的男人通常不得拒绝,否则会被当作侮辱了发出邀请的姑娘而受到处罚。今天进村前,我忘记了这件事。”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在附近吃草的栗儿。刚才如果不是这匹好马儿的指引,他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被丰草履盖住的她。
再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孩,她的泪水已渐渐止住。想起发现她不见了的那一刻他所承受的痛苦,他抱紧她,欣慰地想幸好及时找到了她。
可他也明白,要让此类误会永远消除,他必须让她真正明白事情的经过,明白他的心。于是他继续告诉她“我将驮子放到磨坊时,布鲁格正好在那里,一看到我就抓住我,说喜欢我,要我跟她走,我当然不愿意。我告诉她你在等我,但她不放开我。后来她妈妈来了,说我只要陪布鲁格在村里走一趟就可以了,还说她会去带你来找我。你见过阿十娘,她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我知道不听她的她不会放我走,只好同意陪布鲁格走一趟,但要她保证带你来,她答应后,我才离开的。”
“她没有告诉我这个。”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他怜惜地亲吻她盈满泪水的眼睛。“我知道,否则你不会误会我这么深。”
“可是,我亲眼看到你跟她手拉手站在巷子里。”虽然开始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可想起那让她伤心的一幕,她的双眼仍盈满了泪水。
他赶紧吮去那些泪珠,又亲吻她的嘴,直到她僵硬的唇办软化。“是她一直拉着我,我根本甩不掉。她硬要拉我去她家,我不肯,站在门口跟她吵,最后是苗大哥和她姊姊出来帮我解了围。”
“你是说,她姊姊真是苗大哥的妻子吗?”她惊讶地忘记了生气。
“不完全是。”见她恢复了好奇心,他十分高兴。“她是另一个阿凤。”
“呃,果真如此。”小珚感到失望,又问道“她家就在大树那儿?”
“没错,就是岔路口。”
难怪她跑过去时找不到他们,原来他们已经进了其中的某一间房屋。
小珚心里明白了,不由遗憾地想,如果那时她胆子再大点,去闯那些民房,不知是否能避免这场伤人的误会?
想起自己不久前的表现,她感到羞愧,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对不起,当我找不到你时,我好害怕,后来又看到你们……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姑娘,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她主动道歉让他十分欣慰,但也没忽略她的莽撞。“可是如果你的“无影刀”伤了布鲁格的话,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听他提到刚才的事,小珚的脸藏得更深了,低声咕哝道“我本来只是想吓吓她,谁知道会那么准,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想到她竟然吓到自己,谢志宁很想笑,可是考虑到她的自尊,他克制住没笑。
“我真的很丢人,是吗?”见他不说话,她继续闷在他怀里问。
“那不是你的错。”他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郑重地说“这事我也要向你道歉,如果我坚持亲自去找你,今天的误会根本就不会发生。为了不再发生这样的误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信任对方,好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他,将自己的芳唇送上,用一个充满爱的吻,向他做出了承诺。
当他们回到磨坊时,那片空地上已经生起一大堆篝火,苗大勇和马帮的大哥们正坐在火边,其中也有很多村民,阿十娘和布鲁格也在座。最令他们惊讶的是,马大哥们个个拥着女人,就连平常极少议论女人的“烟筒大叔”也接着一个丰满的女人。他们在篝火边围成圈说笑着、吃喝着,烤肉、米饭和烈酒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勾起了他们的食欲。
当他们走近时,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他们,其中投向小珚的目光多带着畏惧和好奇。显然,不久前发生的事已经在这个不算小的村子里传开了。对当地村民来说,女人为男人哭闹是很新鲜的事,而小泵娘会使飞刀更是让人侧目。
“嗨,谢老弟,吴姑娘,饿坏了吧?快过来坐下一起吃。”苗大勇最先站起来招呼他们,而他身边那个很瘦的女人立刻为他们在地上铺上草垫子。
谢志宁仿佛没有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般,神态自然地拉着小珚走过去坐下。“是啊,饿坏了。”
苗大勇看看垂头不语的小珚,问道“吴姑娘气消了吗?那都是我的错,可别再怪谢老弟了喔。”
“没事了。”谢志宁搂着小珚的肩,对苗大勇笑道“让大哥担心了。”
小珚也紧跟着表示歉意“是我太小心眼,没弄明白事情就发脾气,坏了大家的兴致,还请大哥原谅。”
“哈哈哈,吴姑娘真是让人惊讶。”苗大勇终于大笑起来。“当初见面时,我以为姑娘不过是谢老弟无法放下的“心头肉”,得护在手心才稳妥,如今才知,姑娘其实是女中豪杰,胆识过人,敢做敢为,难怪独得谢老弟宠爱。好啦,气消了,误会散了,大哥我也放心了,今夜咱们好好吃喝休息,以后几天都是险路,可没机会这样放松了,来来来,尽情吃,尽情唱。”
当即,众人跟随着他吆喝欢唱,不久前还笼罩在人们心头的乌云消散了。
听到苗大哥赞美她时,小珚感到羞愧难当,后来见他转开了话题,才大大松了口气。这些马大哥虽然豪爽热情,但说话直来直去,又不晓得避讳,常让她窘迫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吃着喝着,小珚的心情轻松了,就连布鲁格挤到他们身边,紧挨着谢志宁坐下时,她也不那么在意了,因为谢志宁的手始终紧握着她的。
当夜深时,苗大勇带着他的女人先告辞而去,布鲁格已于早些时候很不情愿地被阿十娘拉走了,其他马大哥也陆续拥着各自的女人自寻安乐窝。
当看到大个儿和淘气包把毛毡、鞍垫等铺在草地上,旁若无人地跟他们的女人躺在上面嘻笑亲热时,小珚羞窘地跑进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