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闪亮地看著她,脸上的肌肉因专注而紧绷,随后一松,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一向对他的笑没有抵抗力的静宁,立刻因那迷人的笑容而浑身酥软。
“喔,老天助我!”他笑著覆在她身上,连连亲吻著她,快乐地说:“我还在发愁我得花多长时间才能让你爱上我呢!”
“那你爱我吗?”静宁用手盖住他的嘴,不让他雨点般的吻继续。
“爱,很爱,爱得让我害怕。”
她的脸垮了。“为什么这样说?爱我会很可怕吗?”
“噢,不是。”他不得不停下来,看著她的眼睛,认真又懊恼地说:“我想当我揭开那只纸蝴蝶,第一眼看到你时就爱上了你。可是,发现自己爱的女人只是个孩子,而且还对那个孩子有著非分之想时,那感觉真不好受。”
“所以你害怕了?”她的眼里有份喜悦,因为他竟然早就爱上了她!
“对,我害怕。”他坦承,不再有顾虑。
“所以你两年多不来看我,对我不闻不问?”喜悦的眉眼多了一抹幽怨。
他的唇立刻吻去那抹幽怨。“我在等你长大。”
“你就不怕我爱上别人?”
“皇上已经将你赐给我为妻,没有人敢娶你,所以我不怕你会跑掉。而且,杨宽不时会送信告诉我你的近况。”他闪亮的目光毫不掩饰得意和自信。
静宁无语,难怪过去每当她询问关陇或宇文泰的事情时,皇兄和杨大人总是很乐意告诉她。
“老谋深算的刁狐狸!”她轻声啐著,拉下他的头,用一串炽热的吻回报他对她真诚的爱。
“是的,我是。”他欣然接受了她的献吻,耀眼的黑眸更加明亮。
接著他压向她,用盈满激情的回应,将她带往又一个美好的爱之高峰。
喜烛轻舞,长夜将尽,而他们的美梦才刚刚开始……
***
次日清晨,静宁醒来时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凌乱的床上,清晨的阳光穿透红色帷幔,眼前是一片斑烂彩霞。
她闭上眼睛慵懒地伸展四肢,回味著昨夜发生在她与他之间的一切,让幸福的余韵环绕著她。
脑海里飘过的回忆和他动人心弦的爱语温暖了她的每一寸身躯,她仿佛再次感觉到她的夫君强壮的大手正游移在她身上……喔,她真的嫁给他啦!
一声轻响,她张开眼,看到帐幔被掀开,彩霞消散,满眼是金灿灿的阳光,而她俊美的夫君正站在金光里注视著她,他充满爱意的眼替代了她的想像,著她的全身,引起她一阵阵的颤抖。
意识到他衣著整齐似要出门,而自己则未著寸缕,她羞窘地钻进被窝里。可是一双强健的大手将她从柔软的被褥中捞了出来,抱在怀里。
“你还好吗?”他轻笑著吻她的鼻尖。
她双颊飞红地细声说:“我很好,可是如果你陪著我,我会更好。”
他双眼发亮,灼热的目光贪婪的欣赏著她绝美的五官,真想抱紧她,重新回到床上尽情品尝她的温软与甜蜜,不过他只是轻吻她的唇,笑著说:“我很乐意陪你留在床上,可是快正午了,你难道不饿吗?”
“快正午了?”她吃惊地想推开他,羞愧地说:“我是个懒惰的新娘!”
他没放手,对她邪气地笑笑。“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让你好好睡觉。”
她的脸更红了,双手摩挲著他刚刮过胡须的脸,感觉到温暖的肌肤在她手中紧绷,嗔道:“是的,昨夜都怪你没让我好好睡觉,不过,我喜欢。”说完,还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眨眨眼睛,魅惑地说:“要不,我们别去吃饭了?”
她的双颊粉女敕红润,眼中闪著调皮的光芒,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他的目光变得氤氲,呼吸粗重急促,但他克制著,只是俯身给了她一个轻柔缠绵的吻,促狭地说:“我还以为你也许想吃过饭后,跟我去认识你的新家呢!”
“新家?”静宁眼睛一转,看向窗外明亮的阳光,顿时兴趣高涨。“没错,你说对了,我早想看看这个大宫殿,昨天进来时,我在车上只看到一点点,今天得看个仔细……哦,我的衣服呢?”
看到她的兴趣如此快地转移到了床以外的地方,宇文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抱著她急欲获得自由的身子,轻咬她的耳朵。“你不想要我陪你留在这儿了吗?”
她因为痒而笑著躲避他的嘴。“要,当然要,不过等晚上吧,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要你陪我,现在嘛,你先带我去看宫殿,早在洛阳时我就听说长安有‘汉三宫’,我们这里是未央宫吗?”
“不是,这里是建章宫。”见她如此兴致勃勃,宇文泰也不忍扫她的兴,拿过搁在床边的衣服替她穿上。
看到他笨拙的动作,静宁好心建议道:“我自己来吧,要不你喊香儿进来,她今天怎么到这个时候了都没进来呢?”
“她来过,我让她离开了,今天你不需要她,我会照顾你。”
“行台大人替女人穿衣服?”静宁很高兴他喜欢与自己独处,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渴望,但仍忍不住调侃他。
他正经八百地纠正她。“行台大人替他的夫人穿衣服。”
静宁感动得没说话,直到他替她穿好鞋子后,她才挂在他的脖子上开心地说:“能嫁给你是我最大的快乐!”
他亲匿地目光锁住她。“能娶你为妻,也是我最大的快乐,小鲍主!”
当饭后去参观宫殿时,宇文泰没让侍女、护卫们跟著,独自带他迷人的小夫人参观这座庞大的宫殿群──
建章宫建于汉武帝太初元年,原是专供休闲游憩之用的宫苑,因此除东边围墙与长安宫墙相邻外,其余三面均与上林苑相连。这里虽在城外,但为了皇帝及其后妃们来往方便安全,专门修建了飞阁辇道可直通未央宫、长乐宫。
当年的建筑规模远比如今大,可惜数百年来因朝代更替和战乱,大部分宫殿池苑都成了废墟,尚存建筑以正门圆阙、迎客殿玉堂、议事厅建章前殿和寝宫天梁殴形成一条中轴线,其他宫室则分布在左右,形成紧密又独立的宫殿群。
当来到天梁殿后那处只剩两层半倾颓楼的废墟时,静宁站在高大的石台上,看著依然清晰可辨的“凉风台”三个字,好奇地问:“这里的石壁墙垣都没有火烧的痕迹,而且距天梁殿不远,为何这座宫殿坍了,天梁殿却依然完好无缺呢?”
“它不是‘坍’了,而是被拆了。”宇文泰拍拍笔直的石柱告诉她。“王莽篡汉后,下令拆除建章宫,要用所得木石材料在城南营建新朝九庙,可还来不及拆完就被灭了,东汉时皇帝下令重修被毁宫殿,可是工程浩大,战乱不止,因此就这么一代又一代,建建毁毁,成了这样。”
静宁看著西北边大片杂林中的废墟,不由得感叹曾经盛况空前的上林苑如今竟如此残败。
忽然,一点水滴落在她脸上,她仰头,更多的水滴落下。
“下雨了,我们快回去。”宇文泰喊她。
可她兴奋得不予理会,伸出双手接住在阳光下坠落的雨水,惊喜地说:“你快看,好美的太阳雨哦!”
雨点越来越急,宇文泰将她抱下石台。“走吧,我可不想要你淋雨后生病。”
两人手牵著手往下跑,被雨水淋湿的石头泥路不好走,静宁蓦地一滑,要不是宇文泰脚步稳,他俩都得摔跤。
宇文泰干脆像抱孩子似的抱起她,继续往下走。
“不要,我不想害你摔跟斗。”静宁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