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被皇上抓住了,所以奴才得带小姐走!”
“抓住?王爷被抓住了?”她明白了,王爷也可能会因为私藏自己而被定犯欺君之罪,她不能逃!“带我去见王爷!”
她命令宽子,可那奴才反而一把抓住她。
“快走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倔?”语气中充满对她的不满。
子灵顾不上解释,一把挣月兑了他就往前院跑。
未到垂花门,子灵就看到门前矗立着熟悉的身影,有个粗壮的侍卫正拉着他,似乎想将他拉开。
“要想进内院,除非我死!”王爷的口气森然冷肃,那个拉他的人愣住。
“放开王爷!”子灵奔来,听到他的话,知道他正在为她争取逃走的时间,一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从后面一头撞上那个拉着王爷的男人,那人猝不及防地被撞离王爷身边,而她自己也不受控制地跌了出去,幸好弘昼及时将她揽住。
“不听话的女人,你是在自找麻烦!”他生气地望着她,可是两个宫廷侍卫很快过来抓住了他,并把子灵推开。
子灵这才看到院子里站着不少男女,而众人之首正是那个曾与她在玉泉山下过棋的贵公子,如今,她知道他正是当朝天子乾隆皇。
于是她敛衽施礼,双膝跪地,磕头颂安。“民女俞子灵叩见皇上!”
看到一身藕色绣花衣裙,淡妆素衣,却别有一番风韵的她,年轻皇上原来的肃杀之色转瞬变成宽慰笑容。“朕乃易装出访,你不必拘礼,随意吧。”
子灵没有起来,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龙颜大展的皇帝说:“皇上恩威,天下皆知,如今民女在此,请皇上恩免和亲王的过错。”
乾隆一听她开口即为弘昼求情,不由面色一沉。“和亲王抗旨欺君,朕不能轻饶,此乃国法邦规,你不得多问!”
子灵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至高无上的威权和冷硬如铁的决心,她的心坠入深渊,可是她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直言恳求道:“那求皇上将民女与王爷一块儿治罪,因为王爷所为皆因民女而起,民女罪不可恕!”
“你好大的胆子!”乾隆严肃地看着她,低沉地说:“就凭你的这番言论,朕可以灭你九族,抄你家产,让俞家灭门!”
子灵浑身冰凉地颓然坐倒在自己的脚跟上。她的目光转向王爷,他脸上的抓伤让她心痛懊悔,再看到他正以充满爱和鼓励的目光与她做无声的交谈,仿佛在告诉她:他爱她!可是她知道已经太迟了。
她再次挺直了背脊面对乾隆。“皇上英明,所行必定是正确的事,民女愚昧,唯有阴间见责于族人!”说到这,她再次伏地一拜。
院内无声,大家都注视着这个年轻得宛若孩子,却胆大得犹若神灵的女孩,料定皇上绝不会放过她。
可是,早巳对她的美貌和棋艺渴慕多日的乾隆此刻更加被她的勇气所吸引了,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起来吧!”他宽容地对趴在地上的美人儿说:“只要你随朕进宫,朕就放过和亲王,也放过你的家人。”
“皇兄,灵儿早已是臣弟的女人,你何不放过她?”和亲王大声阻止。
可是乾隆不语,只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子灵。
子灵深吸口气,冷静异常地说:“民女愿随皇上进宫!”
“很好,带她走!”乾隆轻喝,卫士中走出两个宫廷嬷嬷扶起了子灵。
“灵儿,不要去!”仍被控制着的弘昼急切地大喊:“你连一个寡妇都不能容忍,怎能容忍他的后宫六院?”
子灵回头最后一次看着他,大滴的眼泪滚落她苍白的面颊。她用轻而坚定的声音说:“我敬他,但不爱他,因此即使他有千万个女人也伤不了我的心!可是你,王爷——”她深深吸口气。“你若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想杀了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随乾隆走了,禁锢着弘昼的两名卫士也放开他走了。
院子里再次恢复平静,阳光静静地照着花草树木、楼台瓦棱。
芹芬哭着询问小姐的去处,宽子和一群王府侍卫跪在地上向他请罪,可是弘昼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的眼前无声、无色、无光,他的身体仿佛只剩下躯壳,脑海里反反复覆只有她最后的那几句话——
不爱他,纵使他有千万个女人也伤不了我的心,可是你若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想杀了你!
喔,灵儿爱他!多么愚蠢的自己!灵儿已经用她的行动和语言告诉了他,她爱他,可是他却看着她离去,只会站在这里发愣!
“去!”他怒吼中一拳打在垂花门上,门上漂亮的木雕应声断裂,他注视着落在地上的木层,紧咬着牙命令:“去查出来是谁告的密!”
因为确信桂花胡同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他才选择这里作为她的暂时避身处。他原计画今天先去见皇太后,将婚事禀明,得到太后的支持,再去俞家将婚礼备妥,三日后娶她进府。那时,皇上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染指他的福晋。
可如今,仅仅一夜便风云骤变,凭直觉,他知道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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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王朝的热河行宫乐寿堂是皇太后的寝宫,每年暑热之夏,重孝敬母的乾隆都将母亲带到行宫避暑,如今虽立了秋,但京城仍余热难熬,因此孝圣宪皇太后与皇帝和众大臣都还留在这里,准备等秋分之时再起銮回京。
这日一早,乾隆得知皇太后在生气,于是急忙赶到乐寿堂。
“你已经做了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啦,你还跟弟弟争什么?”一见面,皇太后就直言不讳地责备他。
乾隆一听,立即跪在母亲身前。“母后息怒,皇儿不知何事让您生气。”但他心里已经了然所为何事。
皇太后也不遮掩,直言道:“你弟弟弘昼的女人,是不是被你收入了后宫?”
“母后……”乾隆纳闷,他已经下令不得让弘昼知道子灵的去处,也不许他来行宫,母亲是如何得知的?也许又是那些喜欢和亲王的公公们多事!
“你毋须多言,马上颁旨传弘昼来见我,我已经多时没看见他了。”
见母亲气色不好,乾隆不敢忤逆。“是,皇儿这就颁旨让五弟前来。”
皇太后口气略舒地规劝:“你已经有众多后宫,天下女人也任凭你选。你弟弟自福晋多年前难产死后,一直未纳一妻半妾,如今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你又硬生生把她抢了来,这就是你当哥哥、当皇帝的不对。”
“是,母后教导的是。”乾隆心里不服,但口头不敢反抗地说:“皇儿只因那位姑娘棋艺卓绝,实在心喜……”
“若这样,得空召她进宫陪你下棋就是,何苦将她藏于后宫惹人蜚言?”皇太后固执地说:“我这就差人过去把那位姑娘接来同住,你要下棋只管过来就是。”
一听母亲如此刚愎,乾隆当即苦了脸,可自己登基不过三年,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让拥有废立大权的皇太后对他失了信心,转而帮助弘昼对付他。虽说五弟一向荒唐,无心朝政,但谁知他是否真意如此?为皇位着想,他只得答应母后。
三日后,召和亲王前来行宫的圣旨终于姗姗降临。
弘昼抓住这机会来到热河,在皇上和文武大臣议政的东暖阁内,当正事议完后不等皇帝散朝,他立刻走到龙椅前,伏地长拜,朗声说:“臣恳请皇上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