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可是啸月没有感觉,她只是无力地问:“就算你把我关起来,我也得服从吗?”
“不,我永远都不会把妳关起来。”
“可是你要我失去自由顺从你。”她的音量提高了。
罗宏擎耐心地说:“我所要求妳的一切都是为妳好。”
“我不需要这样的好,也永远不会服从你!”她推开他,往门外走去。
罗宏擎没有拦住她,因为她的目光中有一种让他心痛的迷惘,更有一种让他担心的沮丧和害怕。
想起秦啸阳曾说过秦家人都爱自由的话,他知道啸月害怕的不是婚姻,也不是他,而是丧失自由。
是的,她是一只渴望自由翱翔的小鹰,这种渴望是那么明显,他毫不怀疑,为了得到这个自由,她会舍弃所有的一切!
遗憾的是,他赞美她渴望自由的心,却无法承诺任何她想要的自由,因为那是他的观念所不允许的。
如今,他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尽快娶到她,用爱感动她、影响她,将她狂野的心收住,让她在他编织的爱的天地里自由、安全地飞翔,这是他能做到的!
他相信只要他们生活在一起后,他会让她学会温顺,会让她笑得更开心,也会让她适应他的生活方式;同时他也相信他们能够和睦相处,相信啸月最终会喜欢上他,就像现在,她不是已经比刚开始时容易亲近了吗?
罗宏擎大人对他与她的未来信心满满,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他那冥顽不灵的未来夫人会有些什么样的惊人之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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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天妃宫翼殿前仍不时飘下枯黄的落叶,给这本来就安静的地方增添了更多的落寞之气。
日暮时分,换了一身便服的罗宏擎带着黄茳、陈生扮作游客到天妃宫巡视。布下密网已经一日一夜了,可是一直还没有人来取那张图,这让他有点心焦。
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或者是图纸已经被取走?
不!不可能有错!
他即刻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因为他是在与啸月发现石柱机关的当日就安排人手监视此地的,而在那之前他还查看过,地图仍在密洞中,绝对不会错过取图之人。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
他寻思着,往前来拜祭天妃娘娘的人群看去。
由于秋冬季是出海捕捞、交易的好时节,如今虽然不能出海,但大多数民众仍保留着此季前来向天妃祈求平安的习俗,于是天妃殿内香火旺盛,人流不绝。
“大人,有人往翼殿去了。”就在这时,黄茳走来向他低声报告。
“小心收网!”
“知道。可是,那里还有个人。”黄茳的声音更小了。
“谁?”
“大人去殿东小树林看看即知,听守卫说已经一整日了……”
从他的神态,罗宏擎不用问也明白了那是谁,不由锐目含冰,暗恼那个不知服从为何物的女人。
难怪这一天她都没出现在戒然居内,原来是在忙这事!
“你和陈生速带几个人去路口把守,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知道了。”黄茳匆忙离去。
第六章
翼殿东边的树林虽然不大,但林木茂密。此刻,蹲伏在殿外大树下的秦啸月正无聊地拂开飘落头顶的落叶,看着寂静的大殿想,怎么还没人来取那张图呢?
已经一整天了,她从天一亮就带了干粮到这里来守着,想看看最后会是什么人来取那张图。
虽然说过不再帮那个冷性子臭脾气的大人,但她还是被一种“抓坏蛋”的刺激感吸引着到这里来守候。她想象着自己能亲手抓住那个贼人,就算不能抓住,也能认出是谁,这样她还是可以帮助官府捉到他。
她相信,当她完成这一壮举时,爹、娘、哥哥,还有那个一心想让她做贤妻、淑女的罗大哥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会给她当年大姊得到过的重视……
就在她想象着自己成为名动全城的英雄、受到人人赞美时,突然背部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四肢就不能动了。
她张嘴想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又惊又恼时,身子被人抓住,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那人扛在肩上。
头晕目眩中,她只能将眼睛闭上。
当身子不再摇晃,头不再晕眩时,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树林中的一堆落叶上,而身穿蓝色便装的罗宏擎正蹲在她的身边,关切地看着她。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妳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她恼怒地瞪大了眼睛。被人从身后打得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这叫没事吗?!
仿佛明白她的意思,罗宏擎笑道:“如果愿意,妳可以起来,也可以说话。”
啸月试着动动四肢,确实可以,只是还有点麻木感。
“是你?”她质问,发现声带正常,并没有刚才那种喑哑感。
“我要是不点妳的穴,妳会安安静静地跟我走吗?”罗宏擎毫无悔意地伸出手想拉她起来。
“你该死的竟敢点我的穴道?”啸月恼怒极了,反手就往他伸来的手打去,可哪里能打到他。
“狗屁大人,有本事你去抓倭贼啊,干嘛抓我?!”无法打到他,啸月气愤不已,跳起来就捡地上的石头、断枝往他身上丢。
罗宏擎不说话,只是微微移动身子躲开她的攻击。
“哼,有身功夫就以为了不起啊?当初我就该用弹弓打烂你的脑袋!”看到扔出去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反而累得她直喘粗气,啸月发狠地说。
她的话让罗宏擎一怔。“妳真那么想?”
“没错,我就是那么想!不过我现在还有机会!”想到自己被他那么轻易地就抓来这里,啸月又气又急,失去理性地扑到他身上又捶又踢。
“住手!”从来没跟女人这样撕扯过的罗宏擎对她的这一招贴身战术没辙了。想动手吧,又怕伤了她,由着她吧,又实在不成体统。
左右为难间,见啸月毫无停手之意,他只得拙住她的双手,将她抱住。
动弹不得的啸月气得用头撞他的胸口,逼得他不得不更用力地抱紧她,在她耳边说:“住手!妳这个傻瓜,我告诉过妳近期不要再到这里来,妳守在那里只会打草惊蛇,给自己惹麻烦,妳知道吗?”
“打草惊蛇?”她一怔,一整天她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抓贼建功,根本没想过被人发现的可能。
“我躲藏得很好,没人看得见,怎么会打草惊蛇?”她强辩。
罗宏擎一哂。“那我是如何抓住妳的?”
“那……”啸月想不出理由,仍执拗地说:“不管怎样,只有你看见。”
“我能看见,别人也能看见!”罗宏擎的锐目盯在她脸上。“我要娶的女人是明白事理的秦啸月,不是无理取闹的刁蛮女人!”
他毫不含糊的言辞相亮得耀眼的目光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颤,但嘴里仍很不服气地顶撞他。“我可没要你娶我!”
见她如此蛮横倔强,罗宏擎严厉地说:“私自干扰官府办案,做错了事还要狡辩,这就是妳吗?”
其实此刻的啸月早已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只是要她向他认错,她可不干,但又无法下台,她只得悻悻然地说:“你就不会做错事吗?”
听出她已经知错,只是嘴硬不服输,罗宏擎也不再计较。
他放开她,替她拿掉头发上的碎叶草层,平静地说:“我当然会做错事,但不会知错不改或死不认错。”
他突然变得很感性的语调和动作,让啸月再次迷惑了,她傻傻地看着他,弄不懂他到底是个温柔的男人,还是个冷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