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叫屈了。“哪里?我只是以前没做过跟班,不懂规矩,而且这里的时间挺难把握的,天亮你不叫醒我,总让我睡,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生来懒惰呢!”
彭峻龙一听她的话,蓦地眼睛一瞪。“听你那意思,我让你尽兴地睡,由着你的性子爱做什么做什么,倒是我的不对了?”
“哎唷,也不是啦。”玉琪觉得越描越黑,只得说:“反正我就是这样没用,可是我没做坏事,你不能赶我走!”
彭峻龙笑着坐在她身边。“我进来时不就听你说我会原谅你的吗?所以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的。可是你不会照顾我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不照顾好自己,连饭都不去吃呢?以后再这样,我可不会给你送饭了!”
“是,小的明白了。”玉琪老老实实地点头。
“明白了就好,赶快吃吧,牛肉凉了不好吃。”彭峻龙提醒着站了起来。
“那些人走了吗?”
“谁?”
“送粮饷的人。”
“呵,你这小子,果真是当大人的命!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事。”彭峻龙夸张地对她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打趣道:“回大人,那些人都走了。”
玉琪也挺捧场的,当即端正身子有模有样地说:“知道了,下去吧。”
这下彭峻龙看直了眼,笑着一把捞过他,夹在胳膊下。“好你个小叫花子,竟把朝廷大人的模样学得活灵活现的。说,哪儿偷学来的?”
玉琪破他压住,喘气不顺地笑着说:“小叫花子什么人物没见过,要学那些官样还难吗?就是学你彭大人都不成问题。”
“是吗?”彭峻龙放开他。“那你学学,看学得像不像?”
玉琪瘪着嘴说:“学,那绝对没问题,可是现在小的肚子饿,不是说『皇帝不差饥饿兵』吗?大人能让小的吃饱了再学吗?”
看他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彭峻龙骂道:“你这比泥鳅还滑溜的小七,去吃吧,本将也得去忙了。”
他再次站起身,整理了下衣帽,回头看看拿着钵子吃牛肉的小七,心里惊讶地想:这个不起眼的小苞班到底有什么能耐,为何与他在一起,自己总能感受到意外的欣喜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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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一场风雪一冬寒”。
连日的大风雪后,阿勒楚喀的气温骤降,尤其是夜里的帐篷更是冷得人彻骨寒。就算火炉烧得旺旺的,依然十分寒冷。
玉琪从寒冷中惊醒,她用力地将身上的棉被拉紧,又将腰部的皮鞭束紧,可是还是觉得毡房外那“呼呼”的北风彷佛直接吹进了骨头,冷得她不停打哆嗦。
她揉揉冰冷的脸,抬头朝彭峻龙的方向看看,见他像每个夜晚那样身子挺得笔直地睡得正香。
他不冷吗?她好奇地想着,缓缓地靠近再靠近,立刻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滚滚热气,那温暖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冬夜,对她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于是她用手推他。
彭峻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他问,声音里有刚醒来时的迷茫,但很快就清醒了。“小七,有事吗?”
“我……好冷,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合盖?”她口吃地问。
“合盖?”彭峻龙在黑暗中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她的问题。
“就是……就是把棉被加在毛毯上,我们合起来……暖和。”
“喔,进来吧。”彭峻龙明白了,脚一踢,掀开了毛毯一侧将她盖住,再把她的棉被盖在靠近她的一边。“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玉琪哆嗦着说,可现在不是因为冷而哆嗦,而是因为没有了被子和毛毯的阻隔,她更靠近他的身体,被他充满男性的气味所包围。
彭峻龙没说话,用毛毯把她的脚盖严实后,很快又睡着了。
而玉琪也在他温暖的气息中沉入了梦乡。
从这夜起,彭峻龙成了玉琪名符其实的“暖炉”,有了他,她的夜晚不再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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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楚喀河的河面,在短短的几天里突然冻起了厚厚实实的冰层,可在那硬邦邦的冰河中央竟有一抹映衬出天空颜色的水,哗哗地响着,在冰下流动。
这奇异的景色让玉琪惊讶不已。阿烈告诉她,每年冬季,无论河水冰冻几尺,河中央的那湾水从不会停止流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军府才建在这里。
在长长的冬季里,山泉、小溪都被冰封,营区的饮水都得从这条不结冰的河里取。于是士兵们每日除了正常的巡逻值勤外,还多了到冰河取水的任务。
按照过去,每逢这一季,士兵们大都不出去,只在营区内执勤,可是今年来了彭峻龙,规矩改了,士兵们的活动都得正常进行,每日辖区内各卡伦的巡防、岗哨都不可缺。而他自己则与副将苏校尉每天亲自随队出外巡视。
自从下雪以来,他出外就不带玉琪了,一是他发现她很怕冷,二来是冰封霜冻的路很难行走,他不想让玉琪跟着受苦。当他出外时,玉琪就去大帐帮阿烈。
这日,彭峻龙照例带队出去巡视。接近傍晚时,玉琪看到几个士兵在冰封的阿勒楚喀河上取水,便走过去观看。
有个平日就对他不满,认为他仗着是彭大人的跟班就处处得照顾,不用干活,更不用值勤守夜的士兵一看到他,便吆喝道:“小七,你虽是彭大人的跟班,可也是奴才不是?为啥要咱们伺候你,你就不能也动动手,提桶水呢?”
玉琪没想到会突然受到责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小七你真是命好,连苏大人和佐领们的跟班都要干活呢!”
“你们就别说他了,没看见那小七还是个孩子吗?”
玉琪最受不了的就是听人家说她是孩子,于是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立刻大声地说:“我没说我不干活,如果你们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吧。”
“吓,瞧他,还有点奴才脾气呢!”那个最先向她发难的士兵用脚一点身前的木桶道:“就干这个,冰河取水!”
“行,我去!”玉琪仗着一股傲气,立刻走过去。
“不行。”阿烈拉住他,对那些士兵说:“小七不拿俸饷,他只是彭大人的随身家仆,不可以将他跟咱们比。今日轮到谁取水,就得谁干活!”
那个士兵立刻将攻击目标转向阿烈。“好个阿烈,你这奴才挺护主子的。咱们得跟你学学,看如何捧得大人高兴了,也给咱爷们讨个官儿做做!”
他的嫉妒和不服,让同样是烈性汉子的阿烈发了火,他双眼一瞪道:“我就是得了大人的器重又怎么样了?你要不服就来啊,咱俩比比,文的武的随你挑,我要输了,立刻让出这位置给你,你若输了,就得喊我声爷爷!”
“来呀,比就比!”那人摘下头上的帽子往结冰的地上一摔,就想扑来。
“等等!”小七一声大喝,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虽然她细皮女敕肉个头小,可她那一声厉喝带着十足的威严,竟让那士兵和阿烈都不动了。
玉琪看着那士兵说:“这事是因我而起的,不要扯到阿烈身上。如果你对大人不满,可径自对大人去说,大人处事公正,自会给你个说法。”
一听她要自己去面对彭峻龙,那士兵心虚了,赶紧否认道:“不不,我对彭大人没有不满,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