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妳不会离开的。”他口气肯定地说。
经过昨天到今天的多次“肌肤相亲”,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他所需要的女人,而她也是上天赐予他的命定夫人,他不可能再放开她。
“你真是固执。”盈盈叹息地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不能适应你们这样的生活,我甚至连你们的衣服都不会穿,头发也不会梳。”
“没关系,有丫鬟伺候。”
“可是我也不会煮饭,不会缝补,不会绣花。”
彭翊话里的笑意更明显了。“那些都不需要妳做。”
“那你要我干什么?”盈盈奇怪地问。古人讲究三从四德,像自己这样的人肯定是不符合标准的,那他要自己做什么?
“要妳做我的夫人,替我生很多儿子。”
一听到孩子,盈盈情绪更低落了,她坚决地说:“我不结婚,也不生小孩!”
靶觉到她对婚姻的排斥,彭翊没有再逼她,转了个话题问她:“妳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怎么生活呢?谁养妳?”
“当然是我自己养活自己。”说起生活,盈盈情绪略好,便对他讲起自己在现代社会的工作和生活。
彭翊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一直专心地听着,感到十分新鲜。在他看来,女人怎么可以和男人一起工作,还做什么“经理的助理”去管男人呢?
等她说完后,他鄙夷地说:“你们那个时代男人一定很不成材,怎能让女人抛头露面,还乐意被女人管呢?”
“不是,那并不是男人不成材,而是我们讲求男女平等。”盈盈纠正他,再讲了一番男女平等的问题。
他们一路上话题不断,不知不觉中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当牛肉干被盈盈吃光后,彭翊将钵子放进马鞍袋里。
这时,远处高丘响起一记暴雷,震得人耳欲聋,马匹发出惊恐的嘶鸣。
彭翊娴熟而又有力地控制着胯下战马,不停地安抚着受惊的马,同时将盈盈稳稳地抱在胸前。
战马不再焦躁,继续往前奔跑。
在这番混乱中,盈盈感受到他的力量和对马的耐心,心里不禁对他又增几分敬意,她知道一个对牲畜慈悲的人心地一定很好。
不一会儿,荒原上空涌起一堵堵浓厚乌黑、翻滚不休的云墙,大风则由四面八方吹来,风中卷起的沙尘打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彭翊将她的身子微微侧转,让她的脸贴近他的胸口,背对风沙。
盈盈对他的细心呵护感到十分窝心,觉得他其实并不像外表那样冷酷霸道。
想起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已经为自己治脚伤、烘烤衣物、买衣穿衣。特别是想到那条被他撕烂的内裤,她的脸像着火似的发烫。
“大人,天候不好。”夏不凡快马加鞭靠近他们,喊道。“看云层,恐怕要下雨了。前头问要不要改道去『老王庙』避雨?”
“风里是有湿气,但刮的是东南风,我看不会下雨。”彭翊看着天空说。
“是的,这种天不会下雨,放心地走吧。”盈盈回头大声附和道。
“妳怎么知道不会下雨?”彭翊奇怪地看她,虽然很希望她能听他的话,顺着他的意思走,但他并不喜欢她盲目地迎合自己,况且他也不相信女人能懂天象。
盈盈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说:“因为『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你看四周虽然浓云很厚,但我们头顶上是亮光光的,风又这么大,怎么可能下雨呢?”
彭翊笑了,对夏不凡说:“继续赶路,还是在羊头湾再歇脚。”
“是。”夏不凡往前赶着去传令。
“妳懂的东西很多吗?”彭翊问盈盈。
“当然……咳咳……”在飞快奔驰的马上说话很容易呛到风,尤其对盈盈这种不习惯马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而她又不懂避风而语,自然被呛到了。
这次她毫不犹豫地将脸埋进了彭翊宽阔的怀里,躲避风沙。
等风势减弱后,彭翊低头看她,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于是严肃地说:“今晚我们就到家了,妳要记得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妳那个时代的事情,更不可以让人知道妳是怎么来的。否则会被人当妖精怪物般对待,知道吗?”
“我会被烧死吗?”想到历史上,古今中外那些被传为巫妖的人可悲的下场,盈盈害怕地问。
彭翊这样提醒她只是要她注意,以免惹祸上身,但绝对不想让她恐惧,于是赶紧安抚她。“只要妳不说,就不会有事的。”
盈盈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纪中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因此更加下定决心要设法早日回到自己的时代。
不一会,风变小了,天边的乌云也散了,果真没有下雨。
而这时,一个小村落出现在前头。
“啊,好美丽的村庄!”盈盈惊喜地欣赏着自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看到的第一幢建筑物--一片冒着炊烟的山庄。虽然建筑十分简陋,可是在盈盈眼中却宛若一座宫殿,因为她觉得只有房屋才让她有在现代生活的感觉。
接着他们又穿过了一座小镇,可惜沿途看到的人都不多。
“为什么都没有人呢?”她好奇的问。
“因为这里过去百多年来连年战争,造成百姓人口逃散,至今土地荒废,人烟稀少,有土无人。”彭翊的声音深沉而凝重。
“那怎么办呢?这么多肥沃的土地荒芜了多可惜。”
“从关内引民垦荒。”
盈盈立即点头道:“对对,这就是引进人才,有了人,才能做事。”
彭翊笑了,明白她的身世背景后,再听她奇特的说话方式和用词,他已经不再反感了,并很高兴听到她开始关心这个时代。
晌午时,他们到了一个看起来规模不小的城镇,彭翊告诉她这里就是羊头湾。
在羊头湾稍事休息和吃了饭后,他们立刻又启程了。
夜幕中,他们踏着一地月辉到达了沈阳--康熙六年的奉天府治所,承德。
位于承德老城子的总兵府幽静而庄严,一间雅致的房间里,慈眉善目、体型福泰的彭老夫人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苍茫的天际,不时用绸绢擦拭着并无水渍或其他污渍的嘴唇,显示出她焦虑的心情。
“三天了,该回来了。”她端起案几上的茶盅喝了一口。
“老夫人不用着急,他们很快就到了。”在她身后,一名身着道袍,瘦得如同竹片似的男子轻声说。
他的声音十分独特,说话似有气无力,但出口之语字字铿锵有力。“届时,还请老夫人对新人要有耐心……”
“怎样,云虚道长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彭老夫人急切地转过身问。她花白的头发与她红润的面庞很不相称,但仍可看出年轻时,她是个颇有姿色的美人。
“不,那算不上问题,只是需要时间。”云虚道长微微俯身,平静地说。“他们需要时间彼此适应。”
“可是你不是说时间所剩不多了吗?”彭老夫人月兑口而出,焦虑的神情表露无遗。“再过七日翊儿就满二十八了,而他的仕途也真如道长年前预测的多显舛折,难道我们能看着他冒犯天命吗?”
“当然不能,可这位新人……”道长看了看站在门边,主管彭翊内宅的月娥,欲言又止。
“道长有话尽避说,月娥不是外人,若非道长当年测卦,她已是我彭家的儿媳了。”因与道长是多年老交情,老夫人说话也就少了客套,显得直接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