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风这才了解到人们称他为“山虎”的原因--在他被激怒时,他所显现出的威力,确实如猛虎出柙般有极其强大的震慑力。
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力,蓝风仍然镇静地看着他,并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不,是我配不上公主。”
闻言,黔岭王大袖一挥,说:“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婚礼已成,你配不上也得配!”说完转身就进了大厅,其它人也渐渐散去。
看着大王强硬的背影,蓝风苦恼不已。
纳葛对他说:“蓝兄弟,此事不可能再更改,你难道不喜欢阿曼吗?”
蓝风没说话,他的心纷乱如麻。
纳葛又问:“如果你不喜欢阿曼,干嘛一次次地犯险救她呢?”
蓝风眉头紧蹙地说:“救她是我的责任,那是两回事!”
“怎么会是两回事?”纳嘉很不满蓝风的态度,言辞间毫不掩饰对他的失望和对妹妹的担忧。“我们都以为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又见你对阿曼很好,才放心让你娶她的,可是你现在怎么能抗婚呢?你想让阿曼今后都在暗无天日的『黑房子』里度过吗?”
“黑房子?什么黑房子?”蓝风纳闷地问。他已经被今晚突如其来的婚礼弄得头昏脑胀了。
“哼,你难道不知道,你与阿曼已经完婚,你如果不要她,她就成了受人耻笑的弃妇,地位比寡妇还不如。今后她不能再到外面走动,不能穿绣花带色的衣服,更不能与人说笑,只能待在后院的木屋里,直到有另外一个男人愿意娶她……”
听到他可怕的描述,想到阿曼那个鬼灵精怪、充满活力的女孩将过那样寂寞无趣的生活,蓝风不寒而栗。
“不,阿曼不能过那样的日子!现在还来得及补救!”他急切地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大厅,对坐在火塘边首位的黔岭王恭恭敬敬地跪下,说:“我与阿曼公主之间并未发生任何事,恳请大王取消婚姻,将公主另配他人……”
“住口!”黔岭王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敢跟我说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我问你,你身上披着的查尔瓦是不是阿曼送你的?”
“是。”蓝风承认道。
“你有没有抱着阿曼跨过三个族人的火塘?”
三个火塘?
蓝风想了想,送阿曼回家的第一天,在守林人木屋里是一次,后来在安洁家有一次,再后来在这里……
“没错,有三次。可是--”
黔岭王大手一摆,严厉地问:“今夜你是不是当众抢回了阿曼?”
“是,但--”蓝风想争辩,可黔岭王斩钉截铁的宣告将他的话打回月复中。
黔岭王一挥手,果绝地说:“没有『可是』,祖上的规矩不能破!要嘛你即刻回楼与阿曼圆房,三天后你带着她回大琊国;否则你现在就离开,阿曼从此进入『黑房子』等待另一个男人迎娶!”说完他离开了大厅。
临出门前他回头恼怒地说:“若非念在你曾屡次救过阿曼,又护送她回来的份上,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离开!”
黔岭王双目寒光逼人,语气森然可怖,而他欲将阿曼安置于黑房子的话,更令蓝风毫无辩解之力。
蓝风茫然地跪在地上,心里被千万个结困住,他既不舍让阿曼在暗无天日的“黑房子”里虚度青春,也不愿如此轻率地娶妻,破了自己当初的誓言;同时,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会阴错阳差地完成了诺苏人全套的娶妻过程?
大王子扶起他,拉他坐在火塘边,豪爽地说:“来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先喝了这碗酒,让我们好众好散。”说完,为自己、弟弟和蓝风而斟满了酒。
蓝风木然地随着他们举起酒,一仰头喝了下去。
“我若走了,阿曼真的会被耻笑,会被送到『黑房子』吗?”他迟疑地问。
纳嘉说:“那还会有假?大王言出必行,族规形同律法,无人敢违背。”
“可阿曼是公主啊?”
“公主又怎么样?一样受律法约束。我们以前有位姑妈就是在新婚之夜遭对头攻击,丈夫死了,她回来后就进了『黑房子』,一待就是三十年,直到老死。”
蓝风闻此大惊。“是没有别的男人再娶她吗?”
纳嘉摇摇头说:“她长得可漂亮了,就像阿曼一样,而且想娶她的男人很多,可是她脑筋太死,只爱她的丈夫,所以只能孤独一生。”
蓝风的胃部绞痛着,他眼前是阿曼在月光下,一脸认真说的话:蓝风,我今生今世只爱你!我只要你……
他可以预见,如果自己走了,阿曼将又是另一个“姑妈”。
天哪,我怎么能害她呢?!
蓝风闷闷地喝着酒,听纳葛兄弟俩跟他解说诺苏人的婚姻习俗,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娶了阿曼为妻,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唉,我本该先奏请王上的,现在只好希望我的国王能承认这个婚姻。”蓝风无奈地接受他与阿曼已经成婚的事实。虽然娶阿曼并非让他觉得不可接受,但按大琊国惯例,他的婚事照理是该由国王钦定。
“会的,你们大王一定会承认的,毕竟阿曼长得漂亮,虽然有时刁蛮任性,可是她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纳葛开心地宽慰他。
纳嘉也说:“阿曼天性善良,开朗活泼,她一定会带给你快乐。若不是她那么喜欢你,我们还真不愿意让她嫁那么远呢!”
兄弟俩的话无不表现出对妹妹的赞美和怜爱,蓝风对他们兄妹情深很感动。他也知道他们对阿曼的赞美并没有夸大其词,阿曼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是自己毕竟不是普通人,怎么能未经大琊国王核准就娶妻呢?
唉!可现在,他已经无力面面俱到了。
他心情烦闷地喝着酒,两位王子也陪着他一块儿喝,直到蓝风显出醉态,他们才阻止了他,将他送回小楼。
听到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一直志忑不安地等待蓝风回来的阿曼惊跳起来,但不敢靠近他。
见他软软地靠在门上,她知道他喝醉了,她犹豫的走向他。
不胜酒力的蓝风看到换了衣服的阿曼朝自己走来,他想说话,可是舌头似乎不听使唤。“妳、妳怎么在这里……我……”
阿曼扶着他走到床边,低声说:“你喝醉了。”
蓝风无力地靠在阿曼身上,一走近床边就仰身倒在床上。
阿曼急忙倒了一碗醒酒茶走回他身边,扶起他的头让他慢慢地喝下,心里暗暗感谢拉拉,幸亏她事先想到蓝风会喝醉,特地准备了这个醒酒茶。
放下茶碗,阿曼回到床边,替他月兑掉鞋子相外衣,挪动他的身子让他躺舒服。然后月兑掉自己的鞋上床,紧紧依偎着他躺下,就像两人仍在马上一样。
喝过茶,蓝风清醒许多,他注意到阿曼不仅换上睡衣,而且辫子已经松开了,梳理过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像一匹上好的绸缎般闪闪发亮。
她身上只穿着红色抹胸外罩粉色轻薄纱衣,走动时衣袂飘飘,长发舞动,显得无限娇艳和魅惑。她香肩微露,臂上的金属手环叮当作响,在灯影下晃动着。
可能是即将到来的新婚之夜令她不安,她苍白的面容中有一丝嫣红,令她多了几分飘然月兑俗的气质。而她眼里顽皮任性的神采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怯怯的、充满罪恶感的目光,这使得她身上多了一种令蓝风心痛的纤弱和柔顺。
此刻见她躺在自己身侧还搂着自己的腰,蓝风的理智在剩余的酒精作用下渐渐失去了,眼前的美人不仅撩人心魄,还是他心中除不去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