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建筑独特,城墙坚实厚重,一幢幢极富诺苏族传统色彩的“土掌房”鳞次栉比。这种土掌房一般以石块为房基,土坯砌墙,形成平台屋顶。屋顶滴水不漏,其上既可以做观星赏月的观景台,又可以晾晒谷物。而且冬暖夏凉,防火性能好,非常实用。
站在角楼往下眺望,山下的村落尽展眼前,整齐的农田和茶山错落有致。稻粟两熟的农田里和坡上的茶山有不少人在干活。
蓝风心想,今后也许可以建议南宫翔与黔岭王做些交易。大琊国虽然富裕,但诺苏人的鹿豹皮等上产是大琊国没有的。
想到南宫翔,蓝风的心情又不安了,不知那个什么教主有没有被抓住?七星堡是否安然无恙?想到这些,他归心似箭。于是转身对纳葛说:“多谢大王子相陪,无奈小弟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耽搁,能否让小弟取回坐骑,容我先行告辞?”
一听他想走,纳葛当然不答应,否则小妹怪罪谁人能当?
他一抱拳,道:“蓝兄弟赤胆忠心,令人敬佩,但今晚的盛宴是特地为感谢你护送小妹回来而设,你怎可不参加?”
见他言语恳切,表情真诚,蓝风也不好再坚持。
就在蓝风参观庄园时,庄园后的山涧边,几个汉子正商议着。
“我们真要这么做吗?”面色红润,青布包头上插着一根羽毛的年轻男子说。
他身边年纪略长的男人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骂道:“不动脑筋,不这样做能留住人吗?你是不是骨头痒了?”
吃了一巴掌的男人模模脑袋瓜子道:“没听过骨头痒的,皮痒还差不多。”
坐在石头上的男子一声低笑,粗壮男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一副凶狠的样子。
“好了,别闹了。”站在树下的高个儿男人锐利的目光一扫,其它男人都安静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都到这个份上了,有用没用,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他显然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领头的。他声音不大,但很有权威。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坐在石头上的男人站起身,悠闲地说:“反正我们得尽力而为。”
“那就这么办,走吧!”粗壮汉子说着,领头往坡下果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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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黔岭王族”庄园里点起了篝火,一片欢乐,彷佛所有族人都到了这里。大家身着盛装,围成大小不同的圈子,踏着欢快的乐曲,唱着悦耳的调子,跳着舞。每一堆篝火旁都有丰富的美酒美食,让大家共同分享。
诺苏人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每逢喜庆或婚丧嫁娶人们都会以歌舞形式表达自己的感情。
蓝风随黔岭王及两位王子围成圆圈,坐在庭院内的大台子上喝着“转转酒”,这是族人习惯大家将一个酒杯倒满酒后,依次轮流喝,象征着饮酒人亲密如兄弟。
蓝风开始时想拒绝喝酒,可黔岭王不准。大王子纳葛对他解释:“这一轮你一定要喝,不然会被认为是向主人挑战。”
闻言,蓝风只好喝了一轮。美酒佳肴令他心情开朗,很快他便被美妙的音乐和眼前欢乐歌舞的人群无拘无束的快乐感染了。
但蓝风一直没有见到阿曼,不免有点遗憾,从昨天将她抱进家门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热闹的舞会和晚宴都过了一半,仍未见她出现,蓝风开始坐立不安了,暗自担心难道她的脚伤未愈?鹿茸膏会失效吗?
他不由自主地频频回头寻找那个叫拉拉的女人,想探问一下阿曼的情况。
“你是在找阿曼吗?”精明的纳葛低声问他。
被人识破,蓝风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知道她的脚好了没有。”
纳葛笑了,说:“好很多了,不过今晚她还不能跳舞。你看,她就在那里。”
“真的?”蓝风立即转头寻找,可是大家都穿红戴绿,女孩们几乎是一样的喇叭裙子、花头帕,他实在看不出谁是阿曼。
“那里,被小孩子们围住的那个啦!”见他东张西望却毫无所获,二王子纳嘉笑了,拍拍他的肩指给他看。
哦,他还以为她会在姑娘小伙子中间呢。这下,蓝风看到了阿曼。
阿曼已经换了衣服,但全身仍以红色为主。上着大襟右衽小袖衣,下穿百褶长裙,裙的下面镶有多层绢丝,走起路更是左右摇曳,婀娜多姿。
看来她的脚已经好多了。
这时院落里的男女突然分开,一个小伙子扯着嗓门唱起了对歌:“妳的歌儿没有我的歌儿多,我的歌儿有几背篓,背篓底下有几个洞,唱的没有漏的多。”
那男子刚落下音,这边的女孩们急忙地喊“公主,公主,快对上。”
蓝风好奇地看看阿曼,觉得叫一个公主去跟普通人对歌似乎有点不妥。
纳葛似乎明白他的疑问,对他笑道:“阿曼喜欢跟大家一块玩。”
话音刚落,阿曼婉转动听的歌声已经对上了:“你的歌儿不算多,我的歌儿如牛毛那么多,唱了三年六个月,还没有唱完两个牛耳朵”(注)
对歌往往是诺苏族青年男女展示个人才学机智的时候,面对阿曼的唱词,挑战的小伙子哑了,姑娘们笑了。
这时,蓝风感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打量自己。他回头,发现注视着自己的是坐在黔岭王身边的一个面色红润的男人。
从面貌上,蓝风无法看出他的年纪,但他目光如炬,彷佛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当他们俩的目光相触时,那人不疾不徐地道:“公子与公主乃天定之缘。”
蓝风闻言,心头一动,注视着那人,没说话。
“哦,忘了介绍。”纳葛急忙对蓝风说:“这位是毕摩。”
“毕摩?”蓝风知道毕摩在诺苏族社会中享有崇高威望和社会地位,就连至高无上的部落大王也对他们有所敬畏。
于是他立即起身对那个男人颌首行礼。但想起阿曼说过毕摩早已预言他是她的命定情人并指引她找到自己时,又感到很不舒服。作为男人,总是不愿意让外人干预自己的私人生活,尤其是爱情生活,那怕是通古博今的智者也不行。何况他此生根本没想过要娶妻成家。
于是他略带不快地说:“毕摩错了,我蓝风命非属己,此生无缘婚娶。”
毕摩依然面带微笑,睿智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蓝风。“公子此言多有不妥,缘分天定,逆天而行必致无妄之灾!”
蓝风淡然一笑,不再多言,但心里颇不以为然。“天定?”“无妄之灾?”何来一派胡言乱语?
他恼怒地抓起眼前的碗,不管是酒还是水张嘴就喝,并决定明天一早无论如何都要取回飞羽离开此地。
忽然,庭院里一阵骚动。
“发生了什么事?”纳葛吆喝道。
“大王子,下好了,公主被人抢走了!”一个男子慌张地跑来报告。
“公主被抢?”蓝风猛地站起来。“一定是葛林,我上次就该杀了他!”
他抓住报信的男人,怒气冲天地问:“他们往哪里走了?”
那人被蓝风的怒容吓着了,结结巴巴地指着南门说:“那,往那儿跑了。”
蓝风扔下他,提气起身,没等人看清,他的身影已消失在南门外的夜色里。
“哇,这是何等功夫啊?”
“天神保佑,他会飞哟。”
人们议论纷纷,只有纳葛和纳嘉既高兴又忧虑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作者注:这是著名的诺苏山歌。
第八章
蓝风奔出南门外,果真听见远处纷乱的脚步声,他急忙循声而去,却在转过一道山崖时失去了他们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