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水娃,本王饶妳不死!”南宫翔冷硬暴怒地盯着杜青菱。
“休想!你要杀就动手吧,反正我不会放开她,就是死也要她陪葬!”杜青菱狠绝地说,然后半拖半抱着水娃窜进旁边的竹林内。
“站住!”南宫翔追进竹林,蓝风也冲了进去。
因为怕误伤到水娃,他们都不敢贸然出手。
抱着水娃奔跑的杜青菱脚下突地一个踉跄,南宫翔是何等身手?仅这眨眼功夫已经把水娃抢抱在怀中。
“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杜青菱狂叫着抛来一个鸡蛋大小的弹丸,南宫翔本能地挥掌击向它。
“不能打破它!”
远处奔来的杜青岩惊骇地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弹丸在南宫翔的掌力下破裂开来,冒出七彩烟雾,将他们紧紧地困在中间。而强劲的掌力也把烟雾送回到对方,只听杜青菱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而蓝风也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便倒下了。
“蓝风!”南宫翔惊叫一声,扑到他身边,见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渐渐变得铁青。
南宫翔看看怀里的水娃,虽然双眸紧闭,但脸色依旧。
“蓝风!蓝风!”南宫翔急切地呼唤他。“解药?快找解药!”
“没有用的,这是『五彩夺命丹』,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解药。”杜青岩抱起同样情形的杜青菱,再看一眼浑身浴血的水娃,难过地说:
“陛下,舍妹一再闯祸,今天她是咎由自取,我这就送她回国,日后必定登门赔罪。”说完转身奔离了竹林。
“蓝风,你不能死!”南宫翔悲痛得难以自抑。从他睁开眼睛时,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蓝风,他们二十几年来从未分开过,眼看如今就要失去蓝风,叫他怎么不悲痛万分?
春焱、夏岚、秋无忌和冬虎也都悲伤地跪坐在蓝风身边。
“翔哥哥……”水娃开口了,尽避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南宫翔还是听到了,忙俯身向她:“嗯,妳想说什么?”
“蟾珠……坠子……避毒……我、给、给你的……”水娃气若游丝的说:“把它放……放在胸口,快……救他……”话没断、婆娑的眼泪没断,她的气息却要断了……而那,是她护命的最后一口真气。
南宫翔从胸前取出那颗要赴渚湔国前,水娃拚命赶去送给他的坠子,问:“是不是这个?”
水娃没有再说话,但眼睛眨了眨,并在看到连同坠子一起被拉出的翡翠簪时,眼里闪现了耀眼的火花,尽避短暂,但南宫翔还是看见了。
他温柔地捏捏她的手,说:“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他随即将避毒坠子贴身放在蓝风的心窝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何以能安然逃过当日的“噬骨粉”和今日的“五彩夺命丹”,那全亏得这个不起眼的坠子。
他很快瞥了眼水娃,她双目无神但仍然痴痴地望着自己。
看着那苍白的小脸,南宫翔心里涌出无尽的悔恨和歉疚--才多久啊,那黑宝石般的双瞳竟变得如此黯淡无光?她健康红润的脸颊竟变得如此苍白?若不是急着救蓝风,他此刻真想抱紧她……
终于,在大家焦急地注视下,蓝风发出了申吟,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并慢慢睁开了眼睛。
“陛下,我怎么了?”他茫然地问。
“蓝风!”南宫翔在他肩上搥了一拳,宽慰地笑了,可眼里仍有泪光。
“蓝大哥,是妹子救了你一命。”冬虎遂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蓝风赶紧坐起身,感激地说:“妹子,谢谢妳……啊,妹子!”蓝风突然大惊失色地叫起来。
南宫翔低头一看,水娃不知何时已昏了过去,嘴边挂着一丝血迹。他赶紧替她把脉,脉象竟微弱得难以感觉。
“快!立即回宫!”南宫翔惊恐地跳上他们带来的枣红马,往保安城飞奔而去。
“传太医!”抱着水娃一进王宫,南宫翔那震耳欲聋的命令,随即传遍了宫内每一个角落。
可是尽避王上暴跳如雷,誓言要杀了无用的庸医,所有太医还是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只见水娃神态安详地躺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凉,鼻息几不可闻。
“女圭女圭,求妳醒来,我还没有跟妳说对不起,还没有告诉妳我爱妳!妳不可以就这样离开我!”紧紧抱着她,南宫翔不停地亲吻着她冰凉的唇,希望温暖她冰冷
的身躯,可是她毫无反应。
“陛下,蓝都统带『老爷子』求见。”段公公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
“不见!”南宫翔习惯性地回答,突然又一愣。“老爷子?快请进来!快!”
他轻轻把水娃放回床上,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翔儿!”还没等南宫翔转身,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呼唤让他猛地回头。
只见父王的贴身侍从常林和蓝风正搀扶着一个老人走来。
“父……父王?”南宫翔不敢相信的张大双眼,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十年前为了保护父王,松懈敌人的戒心,南宫翔听从国师的安排,宣布父王仙逝。而将中毒甚深,然尚有一口气的父王藏匿于经过伪装的梅院,由忠仆常林陪伴休养疗伤。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为了避免事情泄露,连他也只能偶尔由密道前去看望父王。
“没错,是我!这些多亏恩人舍血相救!”南宫昊说着,突然情绪变得非常激动。“翔儿,为父知道这十年来你吃了不少苦,可是你怎么可以伤害无辜呢?”
“父王?”南宫翔欲扶父亲坐下。
可是老人拒绝了。“不,让我看看恩人……”
当看到水娃毫无生命迹象地躺在床上时,南宫昊和常林情绪激动地扑到床边。
“娃儿!丙真是妳!妳看,大叔好了,可以帮妳教训那欺负妳的混小子了,妳醒来啊!”
“娃儿,妳怎么会变这模样?都怪常叔没有照顾好妳啊,呜……呜……”
看到自己记忆中从不流泪的父亲和曾身经百战的威武大将军,此刻哭得如同孩子一般,南宫翔胡涂了,他看向蓝风。
蓝风也是刚刚才得知水娃拯救并刻意保护的正是太上王,深感造化弄人啊!
“父王,您认识水娃吗?”南宫翔不明究理地问。
“胡涂儿子啊!”南宫昊挥臂打了他一下,虽然不痛,仍让他吃了一惊。
“去,拉开娃儿的袖子看看!”老人激动地命令。
“看?看什么?”南宫翔迟疑地从被子里拉出水娃的手,撩起袖子,解开缠着的布条,不由震惊得倒抽一口气,那纤细的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刀痕令人不忍卒睹。
“七七四十九天哪!”南宫昊泣不成声地说:“总共七七四十九刀……开始时我不合作,她就得多割一刀。若不是为了救我,娃儿早在你带杜家丫头回来气她时就离开了……
那天,她劈了南坡林子却伤了元气,是你常叔抱她回屋,替她疗伤……后来,她怕我们难过,她总忍着。哪知几天前她又两腿是血地倒在梅院……唉,可怜的娃儿,那时我还不能说话,就只能想等我好了,非得去收拾那个混小子!可是,有谁想到……
若不是蓝风今夜来看我,说起娃儿的事,我还不知道那混小子竟然是我自己的儿子?!呜,做老子的喝她的血,做儿子的吃她的心!我们、我们还是人吗?”
室内空气凝滞,只有众人低低的啜泣声。南宫翔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紧紧握住水娃的手腕,将那道道伤疤贴在自己的脸上,心里千万个痛、千万个悔又怎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