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我知道妳躲在这里,我有急事必须赶去处理。妳乖乖留在青鹤庄等我。不要再躲了,不管妳躲到哪里,我都会把妳找出来的!记住我的话!”
花园里再次陷入寂静,这次小梅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看着柳含蕊。
柳含蕊的心却被石天雷的“隔空喊话”闹得七上八下,她不得不承认,尽避得知了他那么多恶劣的行径,但他的呼唤仍令她心潮澎湃,这让她沮丧不已。
“可以说话了吗?”见柳含蕊一直呆愣坐着,小梅忍不住悄声问。
“哦,可以,当然可以。”柳含蕊马上清醒。现在,她是非走不可了。
小梅这才放声惊呼:“原来妳就是他的新娘?”
“以后不再是了。”她冷静地制止小梅进一步的问题。“今晚打更后,我们在这里碰头,我知道花墙那头有个小门可以通往外面。”
两人商议好逃亡路线后,回到大厅。
瑞芳那个醋坛子随石天雷他们走了,二叔二婶除了关心地问候她们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令她们着实松了一口气。
晚饭后,柳含蕊回到屋内想收拾东西,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他送给她的。
想到那时看到他送的这些华丽精致的衣物和各种漂亮首饰时,自己曾有过的感动,柳含蕊不由心生悲伤,那时的她竟以为他是真心爱自己的,唉,多傻啊!
再看向大床,昨晚的一切又浮现眼前,令她娇躯轻颤,眼睛蒙上了一层泪雾。
不,不要再想了!柳含蕊告诫自己,推开了那些不属于她的情感和东西。
情感?东西?当世界已经整个在眼前崩溃消失时,它们又有什么意义?
月兑下昨天行礼时二婶为她戴上的手镯及身上那套华丽高贵的衣服,柳含蕊换上以前穿的粗布蓝花衣裙,并庆幸昨天上花轿前没有忘记把这些旧衣物带在身边。
最后,她给天雷和二叔分别留了书信,再次环视这个让她终身难忘,充满喜庆色彩却冷清如冢的房间,吹灭了灯……
第三章
“答!答!答!”无篷小马车在阵阵灰尘中快意地奔进了济宁城。
“妳确定在济宁镖局可以找到妳贵根哥吗?”坐在狭窄颠簸的马车上的柳含蕊抬头看看起风的天气,担心地问身边的小梅。
“确定!”想到三天的逃亡生活终于要结束了,小梅萎靡的精神不由大振。
“两位姑娘,济宁镖局到了。”车夫高声吆喝着把马车停在一个气派的大门前。
柳含蕊和小梅互相扶着下了车,这段路令两人腰酸腿麻,疲惫不堪。
“大哥,谢谢您。”柳含蕊递了点碎银子给憨厚的车夫。
看着马车颠簸地驶远后,柳含蕊回头见小梅极不淑女地趴在门旁的木桩上拍打。
“小梅!”柳含蕊急忙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举动。
“喔,好痛嘛!”小梅申吟着直起身,泪光盈盈地说着。
柳含蕊没说话,只是望着她。然后两个女人毫不优雅地当街大笑起来。
“这样的逃亡很有趣吗?”
低沉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她们头上乍然响起。
彷佛被人扼住喉咙似的,悦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们同时回身,骇然色变。
斑大英挺的石天雷叉开双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冷峻地盯着她们。在他身后,站着他的副卫队长聂涛和六七名精壮汉子,每个人都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俩的举动。
不会吧!这个男人通神了吗?居然能追到这儿来!看着石天雷,柳含蕊暗自哀叹。
小梅忘了身体的不适,惊恐地躲到柳含蕊身边,彷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抓住她。
“有我在,别怕。”柳含蕊看着傲然而立的石天雷,小声地安慰她。
石天雷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地命令道:“过来!”
“不!”柳含蕊勇敢地直视着石天雷。
“不?!”阴骛的眼眸射出冷绝的寒光在她俩身上流转,吓得小梅低头啜泣。
“这是我的主意,与小梅无关。”柳含蕊将高过她半个头的小梅挡在身后。
“那么,该由妳来承担所有的惩罚啰?”石天雷表情深沉难懂地看着她。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受惩罚?”
“身为人妻,不辞而别,私自逃家,还没有错吗?”
“我没有不辞而别,我有留书给你,而且那里也不是『家』!”柳含蕊针锋相对地反驳他。
“妳有错在先,还敢狡辩?”石天雷转身厉声喝道:“聂涛,把她们绑起来,带回堡里!”
“等等!”在小梅猛然的抽泣声中,柳含蕊急忙大声说:“我承认错的是我,我愿意接受惩罚,可是小梅没有错,你不能惩罚她!”
小丫头,想跟我玩?
石天雷忍住心里的笑意,面容依旧严酷地问:“小梅,是这样吗?”
小梅只是哭泣,脸上尽是纵横交错的泪痕,根本无法回答,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柳含蕊再也忍不住怒气,她愤怒地对石天雷说:“你这冷酷傲慢的家伙,我已经告诉你实情,也愿意承担责任,你为什么还要逼她?”
“那好,我接受妳的认错。妳能保证乖乖地跟我走,不再作怪吗?”
“能。”
“说出来!”
“我保证乖乖跟你回去!”柳含蕊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天哪,她是那么美丽,尽避满脸倦容,头发蓬散,但依然美得不可思议,生气的她更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晶亮的眼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芒,腾腾怒火将她苍白的面颊染上眩目的色彩,纤弱的身子挺得笔直,竭力保护着比她高大的弱者。
这就是他的妻--他的!石天雷心里涌起强烈的自豪感。
“我能信任妳吗?”他大声问。
“当然!”柳含蕊忿忿地说,但又马上补充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犯错的人没有资格提条件。”
“可是我接受惩罚,还做了让你信任我的保证,这是两件事。”
精明的丫头!石天雷脸上已经有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什么条件?”
“放了小梅。”话一出口,柳含蕊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着一直注视着她的石天雷,突然又心虚地把眼光移开了。毕竟,管到他的女人总是太超过了一点。
可是想到小梅正渴望与心上人相聚,她又有了勇气,并决定趁着勇气街存,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你看得出来,小梅很怕你,如果再逼她做你的女人,她会被吓死的。你是个有名望又英俊的大男人,总不会愿意担起吓死女人的罪名吧?”
所有人都被柳含蕊的话逗乐了,而石天雷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直观察着蕊儿的表情,早已明了她的心思。
他的蕊儿实在是可爱又风趣。而且,他方才有没有听错,她居然赞美了他?
他不再逗她,大声喊道:“张贵根,出来把你的女人带走!”
柳含蕊和小梅闻声都愣住了。只见一个比石天雷略矮,但同样出色的男人立刻身手矫健地从人墙后跳了出来。
“贵根哥!”小梅欣喜地扑进那个男人的怀里,男人大笑着抱住她。
看到他们相聚,柳含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感到身体的疲累和酸痛。
天地在旋转,人群在摇晃,脚下如同踩着浮云,她仰头看天,天空竟是模糊一片。她缓缓倒下,闭上眼睛前,她听到他焦虑的呼喊,看到一张惊惶失措的面庞。
哦,能把神气的恶龙吓成这样,真是令人快慰……
柳含蕊病了,幸好只是疲劳过度,加上轻微风寒。
石天雷令聂涛等人赶回青鹤庄押送满载货物的马车先行回堡,自己则带柳含蕊到附近的客栈住下求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