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郭楚楚独自一人拥被哭泣。
她脑子里尽想着冯小楼今天下午对她所说的那些话。”想到他现今正眼着许多女人恣意狂欢,她一颗心几乎要被嫉妒失望的情绪纠缠得喘不过气来。
她从没想过他竟是如此放荡的人!难道他这些日子的表现,完全是为了要装给她看的?
至于自尊备受打击的崔子沆,则一径埋首在酒馆里买醉。
“子沆,你怎么了?怎么今儿个尽彼着喝酒,连话也不说一句?”
钱文泽关心的看着行为失常的好友,大力抢过他手中酒瓶。
“个把月没同我联络,找我出来却只自顾自喝酒,你当我傻子啊!”
“把酒还我!你要么就陪我喝酒,不高兴就回去!”
“说这话好像是怪我不够朋友似的。要喝就喝!我还会怕你不成!”
瞧他的态度神情,肯定是心情不好。钱文泽在劝阻无效之后,索性拿起酒杯陪好友痛快畅饮。
“文泽,你比较聪明,告诉我,该怎么把雪融化?”几杯黄酒下肚,让他禁不住一吐心中不快。
“那还不简单!拿把火烧不就得了!”
“可是,我用我满腔的热情也无法打动雪女的心啊!”
炳!终于找到答案了。原来他这副失常模样,症结就在于两个月前被子沆带回王府的雪女身上。
钱文泽小心试探的问:“那雪女究竟是你什么人啊?”
“她是我的爱人、我的恩人,我唯一在乎的女人!”
他不怕好友嘲笑他多情。他想,任谁碰上楚楚都会抵抗不住她的魅力。
“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认为那女人不爱你呢?”钱文泽提出他旁观者的看法。“那日,我见她看到你时,满脸的喜悦兴奋完全出乎自然。要不是对你有意思,她怎么会有那种反应呢?”
“你别安慰我了,她只是要利用我罢了!”
“子沆,你这丧气模样实在不像你。你该不会说,她是为了钱才搭上你的吧?我看她不像是那种女人。”
“她不是看上我的钱,她是为了她儿子才会找上我的。”
“你越说我越不懂了。”稍有醉意的钱文泽挥了挥手,表示对此状况不甚理解。“看来,你是不是该请我到你府上作客,深入观察一番,才能给你些正确建议?”
“好!咱们这就打道回府。”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里还叨念着:“今天我要把三十二套拳完整跟小杰演练一遍,我得赶回去运气排除酒气,免得这一睡误了时辰。”
“谁是小杰?”
“小杰是我最杰出的徒弟!”
“你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崔子沆没仔细认真回答好友的问题,仍自顾自的夸耀徒儿。
“小杰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对武术领悟力极高,简直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钱文泽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取笑说道:“瞧你这样子,就像是老子在称赞儿子一样!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是在外头蓝田种玉,让别的女人替你生了个孩子呢!”
“他不是我儿子!”崔子沆似乎酒醒了大半,神情落寞的说:“我多希望他是。也许这样雪女会多爱我一点……”
“怎么又是雪女?难不成你徒弟是她儿子?”见他不回答,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种有过去的女人,通常是不好追求的。你若真爱她,得要多些耐心才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她的心会被你融化的。”
第八章
走出酒店,天已微亮,迎着冰冷寒风,崔子沆的酒意也退了不少。想起先前和好友的谈话,他不自在的说:
“文泽,你真要同我回广陵府吗?我看,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你是在笑我酒量不如你,当我说醉话同你开玩笑吗?”钱文泽假装不满的挑起眉毛调侃。“你不是要我亲眼见识你那了不得徒儿的功夫吗?”
“你当真要见小杰?那你可别瞎扯!那孩子机灵又聪明。可别让他敏感察觉到我和他母亲之间有啥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我承认,只要一扯上雪女的事,我就会变得小心谨慎。”“什么雪女?她该不会真叫这名字吧?”
“她叫楚楚,你可别说话冒犯了她。”
“好啦!她是你心目中的女神,我怎么敢对她不敬。”钱文泽无奈的摇摇头,感叹老友果真病得不轻。
两人一走到松柏殿外,就见到小杰认真练功的身影。
崔子沆骄傲的表示:“你瞧我这徒儿,将来是不是肯定有出息?他正在练习我昨日传授给他的功夫呢!我才演练一次,他就已经完全抓住窍门了。”
“这孩子都这么早起来吗?”
钱文泽讶异的看着院中飞快移动步伐的小小身影,开始能体会崔子沆爱才的心情。要是换作自己有徒儿如此,他恐怕会比他更骄傲几分。
“师父,您怎么从外头回来?昨晚您不在府里吗?”
听到身后有动静,小杰机灵的回身一跃,跳到崔子沆跟前向他请安。
“我和朋友聊天叙旧。”他简短的回答徒儿问题,指着身旁的好友说:“小杰,过来拜见钱叔叔。”
“钱叔叔好!”
“好!好乖巧的孩子。”钱文泽弯腰扶起半跪在地的男孩。当他看清楚小杰脸孔之后,不由惊吓的后退一步。
“文泽,你怎么了?”崔子沆对于好友的表现感到纳闷。他刻意支开小杰好问个清楚。“小杰,你先到一旁继续练功,我和你钱叔叔还有事商量。”
见小杰走远,崔子沆才转身面对好友。
“文泽,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看见我徒儿感觉十分面善吧?你是不是想到与他长得相似的男人?”
“是!我是认识这么个男人。”钱文泽失神的摇摇头,疑惑好友为什么会如此糊涂。“那个跟你徒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现在正站在我面前。”
“文泽,你别开我玩笑了!我知道这些日子的接触,让小杰这孩子在许多方面都刻意模仿我。”
“子沆,你仔细想想,他不是你儿子吗?言行和举止是可以模仿的,但我可从没听说连长相也可以模仿。”
好友的一番说词,造成他心里一阵不小的震撼。
“这……如果他真是我儿子,为什么楚楚不告诉我?”
“这我怎么知道?!你要自己问她了。”钱文泽好意的补充。“看这孩子的年岁,想必你是在十年前就认识你口中的雪女吧?”
推算他和楚楚相识的时间,崔子沆眼睛睁得更大。
“我是在十年前巡视朝鲜四郡时认识她的没错!只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你是个傻子吗?要生孩子一次就够了!那需要三五年相处?”
“你该不是在寻我开心,故意开我玩笑吧?”
“这是什么事,我同你说笑?”钱文泽正经八百的说:“我是见那孩子眉宇间的神情与你一模样才会这么说,你该把事情问个清楚。你可是个王爷,怎么能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
看着远处身手敏捷的小身影,崔子沆真希望好友的推测是对的。
如果小杰真是自己的儿子,说什么他也不会再让他吃任何苦头。这事情的真相只有楚楚最明白,他该找个时间和她谈谈。
“文泽,谢谢你!要不是你点醒我,恐怕我还没想到追究这孩子的身世。”
“我只是不忍见到你们父子面对面却不相识的情况。如果他真是你儿子,要得到那女人的心,该不是件难事。她肯定是对你有情,才会替你生养这孩子,也才会在有困难时,想到要寻求你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