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欢乐地相聚数日后,众姐妹们又纷纷离去;还好大伙儿都住在北美,见上一面并不困难,所以临别的气氛不显哀愁,对快被一群外孙子女累昏的乔治夫妇而言,反倒是个解月兑。
正月底,乔冶又忙碌于商务之中。看着公公城里、农庄两处奔波,圆圆心中觉得十分不忍,于是在不顾公婆反对的情况下,进驻书房替公公打理那些繁琐的帐目。中国的算数毕竟比西方强许多,圆圆将公公摆在书房当壁饰的中国算盘拿来演算,乔治这才发现原来汉斯两年前送他的这个铁珠子,竟然还有计算用途。举凡矿采、造木、各式商行、餐馆、珠宝业的营收,在圆圆快速有条理的处理下,变得井然有序。看圆圆做的得心应手又毫不吃力,乔治也乐得轻松,专心于经营和管理。
到了二月底,大月复便便的圆圆更举步维艰了,大腿及小腿都开始肿胀。为了让她有力气生产,春雪融后,乔冶夫妇都强迫她由众仆役陪同到屋外散步。
看着夹带残冰往下游流去的伊斯特河,又让圆圆心痛地思念起汉斯。他应该已经到中国了吧?他会不会又受伤了呢?圆圆一颗心紧系于汉斯身上,就像河面浮冰一般载浮载沉。心喜的是想起他万般柔情和甜蜜,心忧的是怕不知名的人士又加害于他。
为什么人总是在离别后才能记起对方的好处呢?圆圆觉得在这半年内,自己又成长了不少,以前总是心无所愧地接受所有人的关爱,现在才了解自己少得可怜的付出,是多么的幼稚无知。她现在懂得珍惜、回报汉斯家人的宠爱,也尽量按照他们的期望过生活,这是她仅能做到的。
而这分觉醒为什么来得如此迟?想到自己的任性让爹娘操心,长大后又无法承欢膝下,多么的不孝。大概是为人子女在即将为人父母时,才能体会亲恩的浩瀚。这是第一次没在家中过年,想必现在中国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庆祝年节的到来,而汉斯是不是在自己家中过年呢?,希望是吧,这样才能弥补相隔遥远的两家人心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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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薇亚
在南中国海那端的汉斯,躺在圆圆的闺房中辗转难眠;对圆圆的思念犹如排山倒海而来,虽然已接近午夜时分,可却是了无睡意。他紧握着圆圆描绘伊斯特河的手巾,体会她绵绵的情意;经由汤彼得的解释,他已经完全了解手帕上诗词的意义。
汤彼得还兴致勃勃地教了他几句中文,要他回家别忘了向圆圆现宝。
抵达中国已经快十天了,他在靠岸的第二天就住进陈府,和陈家一起度过传统的中国年。他发现以前常常跟在圆圆身后的小保镖,好像迷上了圆圆的妹妹,三天两头就往陈家庄跑,也不时借故来找他打听圆圆的消息,人却往梦梦居住的楼苑行去,汉斯才知道自己成为别人追求女子的利用工具。
陈家上下待他这个半子甚好,并不时问起圆圆的状况。其实他也有半年没见到她,不知她这半年来过得可好?父母亲有去看她吗?圣诞节有人陪她一起过吗?想到圆圆可能独自一人忍受泪水及孤单的侵蚀,汉斯就无法原谅自己的狠心。
在出海后,强烈思念圆圆的心,早就让他后悔远行了。要不是怕被众人嘲笑及事关尼克拉和伍德两家在东方的货物损失,他可能马上掉头回航了。在航行的五个多月内,他几乎忘了自己出海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好想念妻子,少了她的一颦一笑,他的日子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都是自己自大的骄傲,才让两人忍受如此多的折难;圆圆会计较他的过去,也表示她在乎他啊。
一到中国后,岳父当天在码头就告诉他是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威尔逊和海关人员李广陷害他跟圆圆,至妓院捉人的吴氏父子也是被算计在内的人。事情为何会败露,错在威尔逊千算万算,也想不到陈义风竟是皇族一员。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想利用两广总督帮他整人,最后在陈义风的权威逼迫下,反倒被两广总督给抖了出来,连贪心的李广也浮出台面。威尔逊被英国政府流放至澳洲,在他临走前还被不明人士打得半死;李广职务丢了,被赏三十大板后关在牢里,一样是吃公家饭,只是这次少了自由。
事情看来已了,他这趟来看起来没什么功用,可是在岳父的协助查办下,他被扣失踪的货品也找到了三分之二,这当然跟李广那群贪污的关税官员有很大的关系。看样子伍德船业在广州的发展,应该是会更加一帆风顺了。
再等五天后伍德船队另一艘船抵达广州,汉斯和随船抵达的霍总监交接一些事宜后,即可起程回美国了。他在心里呐喊——圆圆,再等我半年吧,我就快要和你永远厮守了。他有对她说过自己爱她吗?好像只有两、三次,回去后他一定会无时无刻向她表明,他好爱、好爱她!从她十三岁那年在码头碰到她后,他就深深沉迷于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了。
次晨,汉斯和陈氏夫妇、汤彼得一起享用道地的广东粥时,守门的小厮进来通报:“老爷,伍德船业的广州代表有要事求见伍德姑爷。”
“快请他进来吧。王妈,你再多备付碗筷。”接着陈义风转头对汉斯用英文说道:“汉斯,你们的代表文生来找你,我已请他进来,你就让他一起用餐吧。”
“谢谢岳父。”汉斯对岳父的关爱自是十分感激。
文生是来自澳门的华人,是为了开拓中国业务,汉斯特别聘请的华人员工之一。他有礼地一一和屋内人请安后,才向汉斯表达来意。
“今天凌晨接到来自澳门分社的飞鸽传书,是从纽约的乔治·伍德先生辗转发来的讯息。恭喜汉斯先生,你的妻子即将于三、四月间生产,你父亲请你速回纽约。”
听到消息的汉斯整个人呆若木鸡,反倒是陈义风及汤彼得笑逐颜开,忙和陈氏解释圆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当妈妈了。
“这太好了!汉斯,你和罗苹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啊。恭喜陈老爷、陈夫人,快当外祖父母了。”汤彼得微笑着恭喜众人。
“我要当父亲了!”汉斯高兴得大叫,生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控。“我要赶紧回去!”话说完,人就要起身往外走了。
陈义风连忙拉回失神的汉斯。看样子这女婿爱圆圆爱得紧呢,这丈人看女婿,愈看愈满意。“你这要走去哪里?好歹也要一、两天准备开船事宜吧。”
汉斯闻言才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羞赧地说:“我听到消息太兴奋了。出门时我不知道罗苹怀孕了,不然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她身边的。”
“她还年轻,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现在有人照顾她吗?”陈义风说出自己和妻子的疑虑。
“我的农庄大屋里有二十五名仆役专门照料她,另外我父母应该也知道了,才会送口信给我。”为了让两老放心,汉斯连忙说明,但内心却不十分确定家人是否有给罗苹足够的关心?还有,母亲她接纳罗苹了吗?汉斯此时恨不得自己有双翅膀,可以马上飞到罗苹的身边去保护她。
汉斯的脸色变化万千,陈家夫妇只当他想早日回到美利坚合众国,早日和圆圆及孩子团聚,并没有细究其它。女儿有汉斯的家人照顾,他们该可以放心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外孙或外孙女一面,让两老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