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古殷殷挣扎地哭喊着。
“没问题,等回去后我会差人把钱送到织作坊。不过现在我要先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尽然敢逃跑!”嬷嬷搓搓手,上前就赏了她两巴掌。
迸殷殷一时没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个巴掌。
嬷嬷的手劲很强,几乎把她打晕。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耳鸣不已、眼冒金星,踉跄地向后跌去。
嬷嬷想再上前挥去第三个巴掌时,手腕突然被人挡下。
“谁好大的胆子敢——九……九指大爷……请……请手下留情……”嫫嫫看到对方,眼睛倏的大睁。
迸殷殷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摔跌在地,没料到一只枯瘦的手掌迅速伸过来,硬生生地提住她的胳臂。
办臂虽然一阵吃痛到差点令她掉出眼泪,但也成功地稳住了她的身子。
她忍着手臂上的痛,努力站稳脚步后,抚着脸颊,向身后伸手似拎小鸡一样扶住她的人道谢。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她低着头道谢,注意到从她臂上收回的手,除了布满吓人的皱纹之外,尾指的地方还少了一截。
“我买下这个女孩。”老人从怀中抽出一张银票,对嬷嬷冷冷地说。
“老、老伯?”古殷殷倏地抬起头来,惊讶至极地发现开口说要买她的人,竟然是与她一同躲雨的老人家。
“大爷,如果您想要这个女孩,请过两天再到咱们红袖坊坐坐,让我先训练训练这丫头,到时一定叫她出来侍候您。”嬷嬷陪着笑脸,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溜到面额极大的银票上头。
“我要买下她。”老人的声音依然冷得吓人,语气中坚持的意思很明显。
“呃……是、是、是……一切都听大爷的意思……”嬷嬷语气一转,乖乖地收下银票,并把身上的卖身契还给古殷殷,不再吭声。
“你自由了,走吧。”老人看也不看古殷殷一眼,转身直接走进雨幕之中。
迸殷殷有些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得到自由了。
转头看了看老板和嬷嬷,她咬咬唇,毅然投身奔向雨幕里,追随老人而去。
“嬷嬷,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把那名丫头说卖就卖?”黝黑的男人不解地开口。
“少废话!他是皇朝里的要人,连高官大臣都得罪不起啊!”嬷嬷小心翼翼地抹去银票上的水渍,深怕雨水把票子打糊,那可就换不到银两了。
“什么人哪?这么伟大。”织作坊老板眨眼问道。
“九指神算听过没?连君皇老爷都要听他的话呀!”她白了没常识的织作坊老板一眼。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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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老伯……”
“别跟着我。”老人不耐烦地警告。
“我、我无家可归了呀……”
“那就回你老家去。”
“古伦岛那么远,我怎么回得去……”古殷殷委屈地停下脚步,咬着唇喃喃说道。
没想到老人突然转过身来,望向她的双眼迸出一抹晶亮。
“你从古伦岛出来的?”
“嗯。”她点点头。
老人看了她许久,才从怀中模出一块东西塞到她手中。
“拿着这个去治王府,说是我叫你去的,自然有人会收留你。”
迸殷殷低头看着手里那一块不起眼的红漆木牌。拿着这个去……
“治王府?”她瞬间瞪大眼。
“老伯你没说……”她快速地抬头,结果又傻住了。“错吧……”
老伯他人呢?她愣愣地站在雨中,望着无人的街道发呆。
炳啾!好冷喔……
她不再逗留,握紧手中的小木牌,直接冲向她昨天才从门前远远经过的治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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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殷殷鼓足勇气,向王府守卫亮出木牌后,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人从大门内走出来。
“你说,谁叫你来这儿的?”
“是个年纪很老、很老,手掌只有九根指头的老人家。”她递出那名神秘老人交给她的令牌。
“那应该是九指先生没错。九指先生有吩咐要你来做什么吗?”
“他没说。他只说我来这儿的话,会有人收留我的。”
“好吧,你进来吧。刚好府里有个缺,治主身边的贴身丫餐嫁人去了,你训练训练后,刚好可以递补上去。”管家抚了抚下巴的小胡子,考虑了一下便很快地作出决定。
“谢谢你、谢谢你!”一听自己被收留了,古殷殷万分高兴地不停道谢。
今天原来是福星高照,时来运转,那位九指的老人实在是她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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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一连多日的严格训练,好不容易记熟了王府里的繁文缛节及自己所有的工作内容之后,管家才正式派她到治王的书房去报到。
迸殷殷端着水盆,站在书房门口,紧张地吸气又吸气,鼓足勇气之后,才伸手敲门。
“进来。”门内传出男人低沈的嗓音回应。
“咦?好耳熟的声音。”殷殷迟疑了一下,偏头想了一想,立即笑自己太过疑神疑鬼,在治王府里怎么可能会再遇到熟人?
推门入内后,她戒慎地低着头。
“治王,我是新来的丫鬟,从今天起,由我来服侍您。”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殷殷偷偷抬头,一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峻德治,瞬间睁大眼睛,忘了不许直视主子的规矩。
“咦?是你!”古殷殷忍不住大声惊呼。
峻德治闻言,好奇地抬起头,看到她时,也一样地愣住了。
“古殷殷?”
“太好了,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你。哦,快还我洗衣钱!”她毫不客气地向他伸出手来。
峻德治似笑非笑地看看她布满粗茧的手心,再将视线移到比记忆中略微瘦了一点的清丽小脸蛋。
“前些日子我还在想,我似乎欠了一位姑娘什么东西。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我忘了付钱呀!”他一手支着下巴,笑吟吟地望向她,看向她的眸中,净是一片温柔。
迸殷殷像是被他的眼神烫着,迅速地收回手,双颊不由自主地火热起来。
她突然忘了怎么说话,就这样捧着水盆,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
全身的骨头,彷佛被他温存中带着奇异魅力的视线给看得慢慢融化了……
第四章
“这样端着不累?你要不要先把水盆搁着再说话?”峻德治看着手足无措的古殷殷,忍不住失笑。
“喔。”古殷殷红着脸回过神来。
在他带笑的凝视下,她浑身不自在地将水盆搁到角落的妆抬上,而任才迟疑地转身看他。
“你是……治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峻德治。”他放下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到着她含笑点头。
“喔……”她转过身去,怔怔地拧起一条布巾。
没想到鼎鼎大名、威震天下,连住在乡下的老百姓都如雷贯耳的峻德治王,竟然就是她在溪边邂逅的白衣公子爷。
她前些日子果真是在痴心妄想,作了个春秋大梦,竟然偷偷奢望他会惦着她,甚至回溪边去找寻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治王,她则是一名微不足道的逃难浣纱女,怎么也搭不在一块儿。
她有些失落地悄悄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对他的好感全都收回,提醒自己只能专心做他的婢女,尽本分地服侍他就好,其它就别再多想了。
镑人有各人的命,他当他的王,她做她的婢,她只求能够常常看到他,对她来说,这样就很足够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峻德治打破沉默。
“是一位九指老人要我来这儿的。”她将拧好的布巾送到他的面前。
“哦?”峻德治接过她递来的布巾擦手,语气轻顿了一下。“是老先生叫你来的?那么,他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话,或是要求你为他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