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期间峻德平一直静静地站在众婢女身后,慵懒地倚着墙,亲眼看着小阿锁一点一滴地在他面前改头换面。
他忍不住摇摇头,惊奇的想道:“女大十八变”果然不假,只是换件衣裳、梳个发型,阿锁整个人竟然就像是月兑胎换骨一般,真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心,无法克制地随着她逐渐展现的娇美面貌而荡漾不休。
大功告成后,婢女们看着原本带伤的虚弱破女圭女圭,在她们手中转变成娇女敕光鲜的小美女,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已。
峻德平轻轻一挥手,婢女们满怀着成就感鱼贯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位贵客。
当两人独处后,他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从上到下仔细地巡过她全身。
真没料到,让阿锁恢复本性、改换女装,竟然会是在这种机缘之下。
“我的小阿锁果真长大了,而且令我想不到的是,居然还长成了一个小美女!幸好我的眼睛复明了,否则要是错过了亲眼目睹小阿锁蜕变的机会,可就成了我一生的遗憾。”峻德平笑唤出声。
他真的、真的很庆幸,此刻自己的双眼是健全而清明的。
平主子夸赞我漂亮呢!
阿锁闻言,终于抬起羞垂许久的脸蛋,唇畔漾出了极灿烂的笑靥。
当天晚上入睡时,他的赞美还一直在阿锁的心口激荡回绕,差点害她失眠整夜。
※※※
一日午后,峻德平陪着阿锁到花园中散散步、练练体力,顺便呼吸新鲜空气。直到阿锁有些累了,峻德平才领着她到花亭中休息。
“平主子,朔善城的城主对你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这个小书僮也一起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阿锁坐在宫廷花园一角的凉亭中,轻蹙眉头,问着坐在身旁的峻德平,对朔善城城主的热情百思不解,也有些受宠若惊。
经过半个多用的调养,阿锁已能起身,只是在日常生活的行动上仍有些迟缓不便,稍微过大的姿势,就会拉扯到伤口。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因病痛而小心收敛的举手投足,落在峻德平的眼里,竟偶尔流露出一丝不自觉的病弱娇态。
“因为他对我有所求,所以自然对你也会特别礼遇。你就好好享受吧!”峻德平只是对她笑了一笑,没有提起这是他与朔善城主订下的协议──他帮朔善城出面与邻城友邦谈判,说服他们与朔善城缔结政经盟约,朔善城则必须保证他的小书僮安全无虞。
他懒懒地撩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络发辫把玩,看着她的眼神,燃上一丝火焰。
他的小阿锁,变得不一样了。
她……变得很性感,常让他有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平主子,你眼神好怪,好像我很可口似的。”阿锁偏着头,小心翼翼地瞥视他异常剔亮的双眼。
自从那日头一次换装、她恢复女性打扮后,他的眼神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每每她察觉到他将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时,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身子是不是也快要烧起来了。
“唔……我不否认,我的确是很想吃你。”峻德平煞介其事地沈吟了一下。
“啊?”阿锁张着小嘴,被他毫不掩饰的话语吓得呆愣住了。
他轻轻扯住她的辫子拉向自己,迫使她身不由己地倾身贴近他。
两人的气息相融、交缠,形成一股暧昧而惑人的情调。
“吓到了?原来小阿锁这么不经吓?”他低下头,笑得温存。
她想跳起来大声反驳,却教他瞧得浑身虚软,抵在他胸口的小手,也抗拒得做作无力。
她怀疑,是前些日子的重创让自己变得虚弱。
此刻她头一次领教了平主子的放电能力,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天下各城国的佳丽,少有能从他的魅力中逃月兑的。
他的眼、他的笑、他的温柔,根本就是催情毒药,让人不知不觉地服下、心甘情愿地因他而死……死?!天啊……她不想早死……她、她……阿锁的神智被翻搅得无法正常思考,早已瘫成一团乱七八糟的泥糊。
“我、我我我我……唔……”
不待她“我……”完,峻德平一手抑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合上她大睁的双眼,倾密密实实地吻住她,不留一丝缝隙。
她的粉唇首先沦亡在他的唇舌之间。
眼前一片黑暗,阿锁所有知觉也全被迫集中在两人唇舌之间。
在峻德平的技巧引导之下,唇瓣与唇瓣之间勾缠的动作越来越惊心动魄、挑逗而火热,阿锁只能全然被动地承受他所施予的感官折磨。
平主子……他……不会真的要吃了她吧?
天旋地转之际,这是她唯一、也是最后残留在脑海里的念头……
※※※
“四十一朵、四十二朵、四十三……”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无聊到对着花圃里的花朵数数儿。阿锁咬了咬唇,停下愚蠢的游戏。
在那场刻意调戏的吻之后,峻德平不声不响地一连消失了好几天。
“平主子去哪里了?”阿锁倚坐在花亭栏边,下巴抵在交迭的手背上,百般无聊地望着满园的花草发呆,心房的一角似乎也随着峻德平的消失,空了好大一块。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像个深宫怨妇,有些自怜,有些自厌。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陌生的,而且极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
她和平主子之间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变的?是在她换上女装后,还是在那场令她昏眩了好几天的亲吻之后?
不久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嘛!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她无意间抬头一瞥,瞧见了众星拱月的排场从回廊的另一端出现。她心想那个阵队应该只是经过而已,于是随即又无趣的垂下了眼,懒懒地伏趴回栏边,一脸无聊地继续数花,数得心儿飞得老远。
直到身边一声呼唤,她才条地回神。
“阿锁姑娘。”唤她的语气,高傲清冷得有些逼人。
“啊……”阿锁睁着迷迷茫茫的大眼,抬起头。“悦谅公主?对不起,我……唉呀……”她一慌,忘了身上有伤,立即起身相迎,但腰背用力一扯,剧疼像是雷劈一般从脊柱直劈而下,她立时疼得只能抓着栏杆,脸色发白地喘息着,额上冒出点点冷汗,连唇都灰白了。
要命……好疼啊……阿锁龇牙咧嘴地想道,身体僵在栏椅上,痛得起不了身。
“别勉强了,等伤好了再跪拜吧!”悦谅公主挥一挥手,坐到石椅上。
要不是因为明白阿锁的单纯性子,以及自己一直努力压下非理性的嫉妒情绪,她真的会以为这个书僮……不!这个丫头手段极高明,仗着峻德平的维护和喜爱,借口有伤在身,连对她应有的跪迎礼仪都省了。
“是……”不知悦谅公主对她的误解,深吸了一口气,心无城府的阿锁当真跟着大剌刺地坐了下来。
悦谅公主一言不发,净是瞅着阿锁,瞅得她心里泛起疙瘩。
“公主……”阿锁勉强地扯了扯唇畔,坐立不安地直想躲开她的逼视。
花亭里,尴尬的寂静延续了好一会儿,突然悦谅挥了挥手遣退所有仆从,这才再次开口打破静默。
“你跟着平王有多久了?”
“呃……十年了吧!”阿锁看了看退下走远的仆婢背影,不解地看着公主。
“那么……你知道平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公主一向自信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腼腆,吞吞吐吐地。
哦,原来又是一个想透过她打听平主子的女子!阿锁眨了眨眼。
“平主子喜欢的女子……”她搔了搔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嗯……应该是温柔、大方、美丽、婉约的贵族千金,就像你一般呀!”她指着悦谅,脸上漾着单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