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好时间,他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起身走出这片属于她的馨香天地,并静静伫立于房门外守候。九点整。房内闹钟准时响起又被按掉后,他才迈步离开菊园,走往位于西边的竹园去缓解一下内心的郁闷。
这几日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她忽然冷淡的态度。
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开始与他疏离,他只知道这两星期在他特别交代驹宫隼不允许任何人擅入菊园打扰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在与她独处之下建立起的友善关系,竟瞬间因她筑起的一道高墙,让他再也无法前进翻越。
在他……对她的渴望已愈渐扩大到想要进一步深入、占有的地步时,她竟狠狠将他推离千里之外。这样的情况彻底困扰了他,令他时时刻刻都保持在十分焦虑的烦躁状态,根本无心进行手边工作。
“哟,我们家四少爷总算肯出来走走看看,关心一下家人了吗?”
孟儒循声望去,就见自家三哥孟法正闲凉地坐在竹园内辟建的专业道馆廊外。苦笑走向三哥身旁坐下,脸上写满郁愁,却是更加突显了他的优美气韵。
孟法敢打赌,倘若家里那票正值青春期的小女佣看到了他家么弟惹人心动又心怜的绝俊模样,必定又要在私底下捧心叹呼着四少好美好漂亮好令人倾倒又让人好想百般欺凌后再好好秀秀——呃……有些人的美就是会让人兴起一股想要辣手摧花的冲动后再加以疼怜的变态;他家如花似玉又温柔似水的四弟偏偏隶属于这块梦想禁忌的范畴之内,时时挑战着人类最罪恶的劣根性啊。
“怎么啦?心情不好啊?不是听说你已经把你的梦中情人拐回家来,而且还吩咐大家不准去打扰你们‘相处培养感情’吗?”刚晨起运动完的孟法懒懒地将右肘挂上自家小弟的左肩上出声戏谑——唉,有时候就连他也忍不住好想欺负他家四弟一下喔。
“三哥,你别说了,我心情很差。”孟儒微恼地拨开肩上那沉重的负担。
“喔——心情这么差啊。”他家四弟脾气一向谦和有礼,最大的缺点就是死心眼又固执了点,凡是一旦牵扯上了他那个情有独钟的梦中情人后,什么温柔、斯文的绝佳优点绝对马上被摧毁殆尽。用想也知道这次又是他那梦中情人惹的祸。
他可没忘记他家柔弱四弟在十八岁那年与母亲大吵一架的深刻画面啊。
那张净白俊秀的脸为了据理力争回台湾,恼得胀成一颗红蛋的可爱模样。
后来为了能够如愿在十九岁那年健壮回台,还特别来拜托他这个四肢发达、体力惊人的剑道达人量身打造一门训练课程;那时他可是用心良苦的将他家四弟训练得身强体健,就是为了四弟在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的未来能够获得性福啊。
“啧啧,你和三哥说说,心情不好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你还没得到梦中情人的吧?”
“三、哥!”孟儒忿忿的咬牙切齿,薄薄脸皮又是一阵恼红。
“真的没有?”孟法怪腔怪调地鬼叫。“你整个很辜负你三哥我的心意耶,动作快一点啦,先把梦中情人这样又那样后再说啦,省得你一天到晚心情很差。”
“三——哥——”被戳中弱点的孟儒嘶嘶喷火。
“看你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省着点力气叫三哥,多费点力气去想想怎么得到你的梦中情人再说嘛。”他家四弟真是过分纯情了,丢脸啊。“得不到她的心,先得到她的啊四弟,你不也很想要彻底占有她?嗯嗯嗯?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想、喔,那样实在太做作喽。”
“三哥,那不是我想要的。”斗嘴斗不过牙尖嘴利的兄长,孟儒败兴颓肩,整个人像颗泄了气的汽球一样干扁得欲振乏力。
“哦?那什么才是你想要的?别跟我说只要每天可以看到梦中情人你就心满意足喽。”托腮讥诮,孟法意兴阑珊地随口说说:“也别出口告诉我你现在和梦中情人的进度只有牵牵小手那样纯情——”慵懒眯起的双眸在看见四弟一脸被戳中事实时的僵硬后倏地瞪大,实在无言以对。
他哪有欲求不满?他才没有欲求不满。他只是……很沮丧为何即使已与她距离如此贴近,却还是苦无机会进驻到她的内心世界。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让她最近对他冷淡又冷漠,连手都不让他牵了……
“小儒。”实在不忍见四弟继续颓靡,孟法双眼闪亮,提出一个自己觉得可以振奋四弟精神的好建议:“不然。我这里有几部蛮好看的——”
他家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重肉欲的这点实在让他敬而远之。“……”
“三哥,我真的没有欲求不满。”
“小儒,你何必一直强调跟否认呢?我懂,我都懂。”
“我、没、有!我就说了我没有!”欲盖弥彰的怒吼。
“你看看,恼羞成怒了吧。”
“……三、哥,我要跟你决斗。”
“哟!精力旺盛到无处发泄了是吧?来吧来吧。三哥疼你,陪你发泄发泄喔。”拽起气得像只熟透跳虾的小弟走入道场,三两下为他穿戴好剑道护具又坏心眼地刻意忽略头部护具,两人执起竹剑开始在偌大道场上对打,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热血沸腾的对决。
孟法被他家四弟难得卯起全力的模样刺激到肾上腺素兴奋分泌,不得不开始认真攻守,直到剑道上乘的孟法将孟儒击倒在地,自觉已将他家四弟无处发泄的精力给消磨殆尽后,才停下手上持续猛烈的攻势,蹲到孟儒身旁,好心疼却又好满足的看着那张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漂亮俊脸,叹道:“小儒,至少这个可怜兮兮的哀兵政策应该可以拿去试试吧?记得回去把你这张小花脸拿给你的梦中情人看啊,如果她真的一点都不心疼,那你也应该死心啦。”
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瞪着孟法月兑下“他自己的”头部护具,孟儒俊脸疼痛得扭曲又气喘吁吁地咕哝。
“我是为你好。”孟法咧嘴笑开。“对了,老管家和爷爷回来了,你要记得去探望探望啊。”
“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没听隼说啊。”赖在地上生起闷气的斯文少爷猛地坐起。
“喔!昨晚他们一回来后,我是有听隼说他有向他家四少报告过,可怜他家四少魂不守舍,左耳进右耳出,想必他家四少觉得这项消息不过就是‘芝麻小事’一件嘛。现在我看也是啦,还有什么比起‘欲求不满’这件事来得吸引他家四少的注意呢。”
“……”可怜被认定为欲求不满的他家四少难得一点也不优雅地白眼一翻,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而身后嚣张的狂浪大笑仍旧穷追不舍地大喊提醒:“小儒,真的无处发泄的话记得要再来找三哥喔!”
***
直到他蹑手蹑脚地退出房外后,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起身看见矮几上的牛女乃,缭绕在胸口间的烦躁徐缓逸出紧抿的唇瓣,形成沉重的叹息。
这几天辛苦你了,今天好好休息吧。记得要把隼送来的餐点全都吃完。
孟儒想必他也察觉了两人相处的情况已到达极为紧绷的状态,才会留下这张纸条……她瞪着眼前的牛女乃,犹豫挣扎着是否要喝下它。
罢开始当她发现早餐总是固定有一杯温牛女乃会搁置在窗边矮几上时,她还以为是驹宫隼吩咐哪一位女佣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