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发觉她是如此的妖娆,不禁看得痴了。
婉盈羞赧地伸手想捂住他的眼睛,他却握住她的玉手,将它含在嘴里。
“说,说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他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教人不由得一颤。
婉盈疑惑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朱唇微启,怔怔地睇视着他。
“怎么?你不愿意?”
“我……”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婉盈对这份感情着实没有把握。“我怕你不是那么真心的爱着我。”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心一沉,身形忽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不,是我无法确定……”她虚弱地垂着头,泪水跟着滴落掌心。“无法确定,你是否想跟我厮守一辈子?”
“想得心都疼了。”他重新将她纳入怀中,缓缓躺在锦被上,与她交缠着。
婉盈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安安心心的随着他尽享欢愉,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
“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笑天仇和婉盈甫自风陵渡回府,就被楚添啸挡在大门口。
“他没被那结杀手给‘做’了,当然就回来啦!”婉盈皱着鼻子觑向她爹,“爹,他是你的女婿,我的丈夫,你怎能派那些杀手对付他?”,
“胡说,我压根没雇请什么杀手到老树林去。”
“果然是你。”婉盈对她父亲真是失望透顶,这么老了,连撒谎的技术都没进步。“我又投提老树林,你怎么知道那些杀手藏在老树林?”
“是……朱永廉告诉我的。”
“又扯谎,朱永廉根本没去老树林,他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是我叫他去——”
“去哪儿呀?”婉盈紧盯着他,逼他招供。
“去城西的药铺,帮你娘卖冰片银耳,途经老树林的时候,不小心瞧见的。”嘿嘿!想引他上当?门都没有。
“城西的药铺离老树林有七、八里路,他可真闲,拐这么大弯去瞧热闹,难怪那些杀手杀不成天仇,还能捡到他落在地上的五万两银票。”
“他那五万两不是教这臭小子给抢了去?”连朱永廉那小三都敢骗他,太可恶了。
“天仇以一敌二十,哪有本事再去抢朱永廉?”婉盈故作神秘地扯着父亲的袖子,低声道:“爹,你可要小心提防朱永廉。”
“怎么着?”
“女儿听说,那群杀手抢走的银票都是由咱们钱庄开出去的,朱永廉非偷即盗,否则他哪来那些银票?”
“呃……是啊,爹回头教人查一查。”楚添啸搞不清楚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好似没啥正经,一会儿又神情严肃,态度庄重。“你前两天不是才留书出走,怎么今天又回来啦?”
“爹不高兴我回来?”
“高兴,你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你为了一个又丑又坏的男人流浪在外?”楚添啸说话时,还不住地用不屑的眼色膘向笑天仇。
无奈笑天仇长得像一株大树,即便楚添啸瞪得眼睛快抽筋,只要他不想低头看,谁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跑到他前面,跳一下瞪一下吧?
“爹,别老是批评天仇,好歹他总是我的夫婿。”
“再也不是了。”自从翠霞楼无端倒闭,银狐赌坊“失金”惨重,接着又平白无故损失三百万两黄金之后。楚添啸就已经决定要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丑女婿给扫地出门。
“你!”他指着笑天仇。
“我?”笑天仇一愕,没料到他会突然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对,你现在马上给我收拾行李,快点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爹!”婉盈急着提醒他,“你不怕他用铁弹珠打你?”
李铁勾来打劫的那一夜,楚添啸也亲眼见识了他的“弹指神功”,所以才不惜“嫁女和亲”,以求平安。现今让婉盈一提起,仍是余悸犹存。
但女婿诚可贵,女儿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在他心目中,没人比钱几更重要,也没有人可任意夺取他的财富。
“他敢!”楚添啸信心满满,成竹在胸,“我已经向大内借调两百名御林军,只要他敢轻举妄动,我就让他血溅当场。”
笑天仇和婉盈俱是一惊,猛抬头,才赫知发觉楼台廊间,大树梢上,已悄悄地布满人马,个个手举弓箭,全都对准了笑天仇。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原以为和笑天仇误会冰释之后,便可以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岂料她爹仍然执迷不悟,非置笑天仇于死地不可。
“傻丫头,爹这是为你好。”楚添啸狡诈地看着笑天仇,“你以为我有那么好欺负吗?看仔细,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来人啊!”
“慢着。”婉盈吓坏了,她不会武功,也不清楚笑天仇的武功究竟好到什么程度,但有一点她再明白不过的,就是想逃出这两百多支弓箭的围击,是难如登天的事。“爹,有话好说,何必刀刃相见呢”
“哼!谁教他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乖乖当我和亲王府的姑爷,包他吃好、穿好。他却不知好歹,处处跟我为敌,失我颜面,这种人绝对饶他不得。”
“他不过是上了几次青楼,泡了几回赌坊,哪有那么严重?”
“你的度量几时变得这么大啦?”楚添啸煞有介事地盯着女儿,看看她是中了毒,还是被下蛊了?“退一边去,爹今天要清理门户。”
“你要杀他,除非先杀了我。”婉盈不顾一切,挡在笑天仇前面。
“盈儿!”笑天仇想劝妻子宽心,这点阵仗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的话尚未出口,楚添啸的吼声已抢先一步,“把小姐带到后院去!”
“谁敢碰我一下,我就扭断他的脖子。”婉盈的声音不比她爹的小。
众奴立即止步,倒也不是怕被她扭断脖子,而是总算有了藉口可以不理会他们家王爷的命令。毕竟婉盈才是他们最诚心服从的主子,而笑天仇难看归难看,却也从来不对他们颐指气使。
“你们都是死人哪!我说把小姐带进去!”楚添啸不晓得他们到底在怕什么?府里上下,谁都知道婉盈手无缚鸡之力,她能扭断哪个人的脖子?
“好,”婉盈情急之下,冲向一名弓箭手,倏地抽出他背上的长箭,抵住自己喉咙,“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气死我了。”楚添啸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笑天仇碎尸万断。“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想个办法把她给弄走。”
“好让你杀我?”笑天仇回眸凝向婉盈,自若的笑靥中有着感动与疼惜。她是爱他的,虽然他早已明白,但此刻依旧忍不住动容。
“男子汉大丈夫,靠女人救,算什么?”楚添啸想用激将法。
“天仇,你别听他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不许你做傻事。”婉盈连忙劝阻。
笑天仇旁若无人的狠狠地吻了妻子一下,取走她手中的箭,踱到楚添啸身旁。
“杀了我对你也没好处,不如让我写一封休书给婉盈,至此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以为如何?”
“你要休了我女儿?”堂堂和亲王府的郡主被休掉,岂非太没面子了?“不行!”楚添啸实在挺矛盾的,既要人家滚蛋,又要人家不能滚得让他太丢脸。
“那我休了他。”婉盈很快更猜到笑天仇打什么主意,“爹调来这些御林军想必花了不少银两,他们的弓、箭应该也是您花钱卖的。反正你的目的只是想赶他走,何必浪费这么多钱呢?”
嗯,这番话颇具说服力。楚添啸很满意自己的女儿比笑天仇还要聪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