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们还有一个兄弟?”赵君吟激动得大叫。
赵妤贞不发一语,脸色却转为惨白,既然连她都不知道父母亲还有一个儿子,妹妹们当然也不可能知道了。
“爸爸他总不会连自己儿子的姓名都没有留下吧?”赵婷芳忧心忡忡的问道。
丹尼尔还没会意过来,他摇摇头,“名字不重要,否则你们改了名字岂不是立刻失去继承权?公定的确认方式是测试DNA,只要血流相同,根本不会有争议。”
赵妤贞等人一听,心里马上凉了半截——人海茫茫,她们要上哪儿去翻出一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啊?
三个妹妹不知所措的看向她,这时只能依靠她了。
问题是赵妤贞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她无力的仰起头,“爸爸啊!这次你和妈妈开的玩笑未免太残忍了吧!”
对于父亲的疏失,她这个做子女的又能说些什么呢?
第二章
赵家姊妹所受的刺激并未结束,赵有庭在文件中除了宣称儿子确实是他和自己老婆所生,该有对等的继承权之外,并无任何其他的叙述,甚至没有电话或联络地址,以致完全无法找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兄弟”。
包糟的是,由于赵有庭生前的坚持,没有共同签名便只好让所有资产冻结,依照丹尼尔的估计,两年之内各国政府就会找到名义,顺理成章的接收其遗产,另外,由于赵家失去企业决策权,所以一些需要灵敏调度的投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亏损或承受利息损失,赵妤贞甚至没有下令结束它的资格,这让她痛心不已。
另外即使赵家姊妹生活不成问题,却也因为她们之前少有自己的存款,所以无法用以渡过这段尴尬时期。
任何企业若因为单纯的承受不住利息损失而宣告被银行查封,那真是一大笑话,而且明眼人藉此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如果有心人运用手段对赵家落井下石,那她们的处境无异是雪上加霜、万劫不复了。
她们说什么也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四姊妹因此聚集在赵家大厅,思索着渡过眼前难关的方法。
“算出来了吗?”赵君吟永远是个急性子,不断催促赵妤贞手上的电脑。
“二姊,你这么催是没用的。”赵贝茹虽然紧张,但却没她那么夸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那十几台钢琴卖掉。”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显然是极舍不得,但是总算下了决心。
“我也不要去法国念书了,那个古堡应该值不少钱才对,付两年利息应该足足有余吧?”赵婷芳努力不去想自己才布置好的典雅新居。
“别看我,我是向来不存钱的。”赵君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她的个性倒有几分像男孩子,又像个没什么物质的穷作家。
但话说回来,她也很少向家里拿钱,这是她相对的自傲处。
赵妤贞终于停止了计算,她面色凝重的作结论,“我存得比小妹还多,但加起来还差一点。”
她是以两年为期限,假设所有资产都冻结的情况作最坏打算的方式预算。
“差多少?”三个妹妹异口同声问。
“贝茹,你还是把那些宝贝钢琴留着吧!”赵妤贞没有直接回答,“小妹也得继续完成学业,古堡就算卖了也没用。”
接着她转向赵君吟,“穷作家当然有豁免权,你再心烦也无济于事。”
“总不能放着不管啊!”赵君吟开口。
“我会把自己名下的公司先行卖掉,但即使这样子还差十亿。”她粗略推估,“正因为差距太大,所以我必须另外想出筹钱的方法。”
所有人不禁黯然无语。
“振作点吧!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赵妤贞试图让气氛缓和些:“老爸若地下有知,必然会因为自己的事业版图而骄傲,我们既是他的女儿,怎么可以因为区区的利息负担而垂头丧气呢?”
“话虽如此,我们却像是从云端一下子掉进烂泥巴中,爬都爬不起来。”赵君吟自嘲。
“只要找到那个失散的兄弟,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赵贝茹天真的以为。
“希望是。”赵妤贞隐隐约约觉得,父亲生前之所以隐瞒这个秘密不说,必然是有难言之隐,如此一来,就算真找到失散的兄弟,事情恐怕也不会这么好处理。
不过猜测归猜测,赵妤贞只希望是自己太多心了。
用两年来找一个人,应该不会太难吧?
日本东京银座充斥着烟味以及人声的狭小酒吧内,一场外围比数悬殊、金额却颇高的撞球单挑比赛正在进行。
利川章云趁对手出杆时环视四周屏息以待,鸦雀无声的群众,对于他们认真观战的程度感到满意的笑了。
酒吧中唯一的撞球桌本是仅供客人娱乐之用,但利川章云前后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这里布线练习,佯装自己是个初学撞球的有钱人,然后在一次和老板及客人的怂恿及刺激下,“愤然”宣布要以球技打败已经有几近职业选手实力的老板,熟识该名老板的客人莫不纷纷掏出钞票打赌利川章云必输无疑,而且外围赌注最后愈滚愈大,老板自己甚至要求以这家店赌他的六千万日币即期支票,让整个看似意气之争的一面倒比赛更具可看性。
利川章云坐在一旁,他知道自己几乎已经坐了十几分钟的冷板凳,对手十分卖力的抢攻分数,眼看两百颗的约定数字已去了大半,而他的分数却仍不超过五十,明显的落后对手,观众暗忖即使是职业选手也不容易一次打进一百多颗球,所以利川章云几乎可以说是输定了。
他气定神闲的观赏着这间装潢充满美国风味的酒吧,甚至不看对手打球,仿佛这场比赛他早就赢定了一般,周围龙蛇杂处的群众在他看来就像是墙上的布景,不管他们露出什么表情都无法影响到他。
本来占尽优势、誓在必得的年轻老板,心里相当笃定必能赢得比赛,但一方面由于赌注太大,不能失手的压力挥之不去,再看到利川章云比他更有把握的微笑神情,终于禁不住手软,意外丢了一颗再简单不过的洞口球,让他懊恼连连。
“还差八颗就结束了,是你的贪心害自己失去机会。”利川章云随之望向群众。
“我最爱看人们屈服于金钱时的表情,今天即便是输了也很值得。”
说完,他双眼精光一闪,以极犀利的出杆姿势有节奏的不断扫盘,连续空心进洞,看得所有观战的人都暗自心惊,心知自己看走了眼。
最后打到比数追平时,利川章云暂时停下动作,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手一眼,对手已经满头大汗、脸色铁青了,“我们俩的技术所差无几,但是金钱是我的奴隶,你却是金钱的奴隶,所以你必败无疑,认命吧!”
他自自然然的打进最后几颗球,漂亮的赢得比赛,让所有买他输、希望出现大逆转的观众都大叹倒霉,失望的转身离开了,老板则颓丧的坐在吧台旁边,看着这间已经是别人的店。
利川章云脸上写着快意,但并无胜利者该有的喜悦,他默默的收起球具,准备向对方催讨店头权状,再次从对方追求财富失败的挫折感中享受莫名的快感。
他不知自己从何时起便养成这种习惯,竟会喜欢摧折那种见钱眼开、不计代价也要得到钞票的人,他往往从对方怅然若失的表情中充分满足了心里黑暗面的需求。
“我知道你是谁了。”已卸下老板身份的年轻人在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冷静,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之前你说自己姓利川,我就该联想到利川财团才对,你应该是那个从民间迎回家族里接掌继位的变态少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