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
程娟耸耸肩,笑著轻摇了头,“我要是这么爱计较,我就不会乖乖地和你住在这儿,听你的意思,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没死的事情了。”
宋继春也笑了笑,“你真的不怨怪我了?”
“有什么好怨怪的?”程娟反问,一副轻松颇不介意的语气态度,“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了,我也没有嫁出去,有气有怨怪,也早消了。”
听程娟的回答,宋继春的心也宽怀了不少,只是想起当年自己对苦苦哀求的她,用那样的态度,真觉得自己的狠心与冷血。
“说真的,当年我觉得我太冷血了一点,一点也不肯答应你的请求……”
“算了。”程娟根快地打断了宋继春想再说下去的话,“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
“我始终没有对你说句对不起。”对程娟的歉意,是宋继春这一年多来,时时刻刻挂在心里的一件事,若不说出来,心里总有份浓浓的愧疚。
程娟扬起笑容,“我已经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了,事情过了这么久,提了也没有意思,更何况,我又没有结婚,对吧?”说得满不在乎,其实,提到当年的事,她还是放不下、忘不了宋继春当时的狠心,那真的伤了自己的心。
宋继春不语。程娟说得这般潇洒、说得这么不在乎,他反而愈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愧疚与自责。他还宁可程娟破口大骂,将他海骂一顿,就算是骂得一无是处也好,这样,也许他心里会好过些。
“好啦。”程娟拍拍他,打断他的思考,“你收拾一下桌面的残局,我要进厨房继续做饭了。”说著,她起身走向厨房。
宋继春很快地收拾好茶几上的脏乱,走回了厨房,看著程娟以熟练的手法在炒著一道菜肴。
“要不要我来帮忙?”他好心地问著。这一个月来,都是程娟料理三餐的,让自己不至于三餐天天往外面跑,找餐馆吃饭,也减少许多机会让他没死的事曝光。
“免啦!”程娟边炒著菜,边婉拒了宋继春的好意,“你要是帮忙,我看会愈帮愈忙的。”
“别这么瞧不起我,OK?”宋继春走到程娟的身边,“我在德国的时候,也常常自己一个人下厨做饭的。”
“是吗?”程娟的口气是不相信的,“你弄的饭菜能吃吗?”
“笑话!”宋继春怪声地喊了出来,“我弄的饭菜多好吃啊?包准你吃完了还不够,连盘子都想吃下肚。”他夸大其辞地想证明自己的厨艺能力。
程娟将炒好的菜盛入盘中,看了宋继春一眼,“真的还是吹牛皮?”
“试试就知道了。”宋继春走到炒菜锅前,卷起袖子,“你的手被切伤了,今天就休息吧。让你来瞧瞧我这个大师大显身手给你看。”
见他兴致勃勃,程娟也就顺著他的意,“那好吧,我等你的菜。”调皮地一笑,“可别吃了让我拉肚子呵!”
☆☆☆
看著一道道看似可口的美味佳肴上桌,程娟实在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注视著餐桌上的四菜一汤。
“怎么样?”宋继春将手中其中一碗盛满白饭的碗,递放至程娟的面前。
看程娟那副惊讶的表情,宋继春笑了笑。
“这……”程娟将自己的视线落点,转向在宋继春的脸上,“真的都是你做的?”
虽事实摆在眼前,但她仍是不敢完全置信。
“难道你认为我会变法术,还是屋子里藏了一个厨艺大师?”宋继春眼中带笑,反问了回去。
“天啊——”程娟摇摇头,啧啧有声,“我真该要对你另眼看待了。”
“所以你以后别取笑我啦。”
“哼。”程娟皱皱鼻子,“不过,这都要等吃了之后才知道是不是真材实料,可别是中看不中吃的菜。”说著,她夹了其中一道葱爆牛肉吃入口。
“如何?”看程娟没有皱眉,没有显得难看的模样,宋继春的笑意加大,“味道不错吧?”
程娟不由得点点头,“不错。想不到你真是深藏不露哦。”停顿一下,“既然你会做菜,以后三餐你下厨好了,我要休工。”
“呵!你怎可以把料理三餐的工作,全丢给我啦?”不是埋怨拒绝,宋继春以开著玩笑的轻松语态说著。
“不行吗?”程娟一副耍赖的面容,“我可做了一个月的厨师了,现在换你,这可是很公平的。”
“你呀,永远都不肯吃亏。”宋继春笑得开心,“吃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嗯。”程娟不再多话,开始低头大快朵颐起来。对她来说,此刻的她,好满足、也好幸福,因为现在的感觉,似乎好像和宋继春是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妻。虽然她心知道只这一个假像,宋继春爱的人是自己的姊姊,但是,上天还愿意施舍给自己有这样子一个假像感受,她真的很开心、很满足了。
也许——以后,她会永远记得这段日子,将它深藏心底,永远不会忘记。
“对了。”吃到一半,宋继春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今天去看我爸了。”
程娟神游的心思拉了回来,看著宋继春不知何时沉寂下来的脸色,“有发生什么事吗?”他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想必还有下文。
沉吟了一下,他开口:“我正巧遇上了瑞东。”
“瑞东?”程娟一愣,“那他是不是知道……”
“他没有看到我。”宋继春很快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躲在一边,所以,他没看到我。”
“哦。”程娟应了一声,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她实在很不希望自己和继春没死的事被大家知道,不然,她和他一定不能再像现在一样,住在这屋子里生活了。
她也了解,这种生活是短暂的,但她不希望这么快就结束了啊!
“我后来还跟著瑞东到了另一个墓前。”宋继春又开了口,再次将程娟的思绪拉了回来。
“谁?”程娟好奇地问著。
他无奈且取笑地说:“我。”
“你?”
“瑞东为我立了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她喃喃念著。瑞东为继春立了一个衣冠冢,那么——不知道自己家人是不是也会为自己立一个呢?不过,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很讽刺,对吧?”宋继春又是一笑,充满了自嘲的意味,“人还没有死,却有了一个衣冠冢。”
“那是因为瑞东以为你死了。”程娟也是一个苦笑,但却带著唇侃,“我还羡慕你呢,我想我家人绝对没有为我这么做的。”
听著她这般自哀,宋继春一阵心疼,“别这么想,他们不会这样的。”柔声安慰著她。
她摇著头,“别安慰我了,我家人是怎样的人,我不是不知道。”
“至少程瑛不会这样。”
程娟苦笑,姊姊不会……也罢,姊姊和继春是相爱的,继春会为她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算了。”转开话题,她不再说这些令人难过的事情,“对了,那——瑞东应该不会是害我们的人吧?”
当时她和继春可是将所有认识的人,包括亲人、朋友、家仆、员工……全都列入了可能是主谋害自己和继春的人。
宋继春点了下头,“瑞东是不可能的。”早在出事之后,自己从未将这个主谋的嫌疑落在弟弟的身上。
“我相信他不可能是这种人的。”她也从未猜想到宋瑞东的身上,“我和瑞东一起长大,他的个性太过善良,也很容易相信人,所以,他不可能会是想害我们的人。”为剔除瑞东有这个嫌疑,而感到开心。
“其实——”迟疑了一下,宋继春说出自己的看法,“这阵子,我常偷偷去查看,确定程瑛和浩祥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