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他只是在朝夕相处下变得比较在意她,以为他只是暂时被她的个性和笑容吸引……但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喜欢她,很喜欢她。
在知道胡俐茵被人抓走的瞬间,他的心像是被吊悬在半空,好生难受;在看到她被人掴红的脸颊,那记巴掌像是打在他脸上那样的痛;在误以为胡俐茵是不明人士的狙击目标时,他的呼吸差点停止;在惊见胡俐茵满身是血,误以为她受伤时,他差点晕厥过去。
神奇,她竟能撩动他冰封的心弦,牵动他的情绪。
想着方才胡俐茵回房前强撑着的笑颜,夜鬿忍不住攒起眉头。
她伤得很深,虽然她努力装作不在意,但她的演技实在很差,她回房后一定是嚎啕大哭吧?
夜鬿再次蹙眉。又来了,光是想象着她的眼泪,心口就狠狠发疼。
留下来似乎是不智的决定,只会让他更难抽身,但他不抽身不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双手的血腥、他背负的人命,总有一天会害了她,就像……“她”一样。
忆起过去,夜鬿深蓝眸子变得更为沉郁。
已经有过一次痛,他不能再害了胡俐茵,就这样吧,就让他守着她到最后一分一秒,他就允许她的身影赖在心中直到契约结束那一刻。
他要亲眼见那活泼身影回归到应属的地方,也藉此告诉自己,要了断难以割舍的一切。
明亮的阳光给大地万物带来光明。
胡俐茵立在窗前,双手紧紧揪着水蓝色布幔,不情愿地迎接天亮的到来。
天亮了……夜鬿应该走了吧?
唉,她多么希望太阳不要出来,但该来的终是会来,她该试着学会去面对,哪怕是多心痛、多不舍,唯有经历过痛楚,人才会成长,不是吗?
睁着一双因哭泣了整夜而红肿的眼睛,她打开房门,面无表情地跨出脚步。
端坐在沙发上的人便是来接替夜鬿的吧,他的背影跟夜鬿真是像啊,杀手都是这种体格吗……咦,那是夜鬿啊!
“怎么是你?”她揉揉酸涩的眼,确定不是因为过度想念而出现的幻觉。
“不然会是谁?”夜鬿不满地瞪她一眼,她还希望是谁?
“太好了!”胡俐茵猛扑上前紧抱着他,埋首在他的怀中,激动得热泪盈眶。
“不准哭。”夜鬿早一步警告她,他不想再看见她的泪水,那会让他心疼。
胡俐茵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吐吐小舌,乖乖的让他拭去她的泪。“我太高兴了嘛。”
夜鬿对这种说法完全无法认同。
女人就这点奇怪,难过时哭、生气时哭,连高兴也是哭,莫怪会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
“你怎么没走?”害她哭了大半夜,现在眼睛好痛喔。
“妳想我走?”冷然惯了的夜鬿怎么也无法说出“我是为了妳留下”这种话,只得以冷脸封杀她所有的疑问。
胡俐茵嘟着嘴,略略表示不满,“你真小气耶。”给她点甜头吃,又不会少块肉。
放下忐忑的心,又偎在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她很快的入睡。
夜鬿凝望着她满足甜蜜的睡颜,微叹口气。
他一直是很实际的人,却在此刻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想要留住胡俐茵与他相伴。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光和影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她直到契约终了,将她毫发无伤的送回她父亲身边。
初夏的气候不热不冷,偶尔风吹来还会略觉寒冷,正是标准的穿多嫌熟,穿少又会冷,这种让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天气,就像胡俐茵与夜鬿之间的气氛那样尴尬。
他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样会害她都不敢和他说话。盯着电视,胡俐茵心中不停的抱怨。
好想跟他说说话,只是想归想,她可没有勇气去做。
她似乎不太高兴……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夜鬿面无表情的翻着手中的书,脑中思绪翻腾。
女人真是难解。这是他归纳出的结论。
就这样,两个人怀着疑惑的心思做不同的事,胡俐茵的眼神不断往他的方向看去,夜鬿也时时刻刻观察她的动作表情……他们各自在揣测对方的心情。
突然,夜鬿站起走向冰箱。
他要干嘛?喝水吗?胡俐茵的眼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夜鬿打开冰箱拿了样东西,忽然回头看她,“喝吗?”他手上是她爱喝的果汁。
“啊!”胡俐茵被他突然的回头吓到了,并因转头转得太快而扭到脖子。“好痛喔!”她痛得连连哀号。
夜鬿唇角微扬,认命地帮地按摩,“还好吧?”她刚刚那由呆滞转为疼痛的表情真是可笑极了。
胡俐茵冷哼一声,非常不爽他嘴角的嘲讽笑意。
他真不是普通的狠耶,一个可怜弱女子扭伤脖子,痛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竟还笑得出来。
虽然不爽,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挺蠢的,居然会扭到脖子。
夜鬿按着她的颈子,细致光滑的肤触让他闪了神,他忍不住想象她其它地方的触感是否也是如此光滑?
当他正在心里斥责自己胡思乱想之际,却瞥见她眼里明显的爱慕。
面对着这张纯真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中有股热流流过,他的眼神变得柔和。
就这样两人对望着,谁也舍不得先移开视线。
“多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好美好美的景象……”胡俐茵失神道。
在那两潭深蓝色冰泉中,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感觉好棒,在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夜鬿俯,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也有同样感觉。”难得坦承自己的感受,夜鬿伸手抚模着她的脸,惊讶世上竟有如此细致的触感。
他不禁低头吻了她,如此甘甜的味道……她的唇、她的人、她的一切,都是他不曾想过要拥有的美好。
胡俐茵羞红脸看着他,眼中有着期待,“可不可以再一次?”她想多一些关于他的记忆,想用唇牢记他的唇的触感。
不用多余的言语,行动是最佳的选择。
夜鬿再度吻住属于她的甜蜜,舌探入她的唇中,与她的小舌火热纠缠。
胡俐茵闭紧眼眸,陶醉在这般温柔中。
天啊,想不到冰块也能教人融化……
沉溺在柔情中的夜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身影──那个因他的罪孽而送命的人。
他一惊,猛然将怀中人推开,忏悔似的喃喃低语着那人的名字。低喃的声音虽不大,却仍清楚地传到胡俐茵耳里。
她傻愣愣地看他,泪珠差点滚落。
那是女人的名字吧,他竟在吻她后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平静的望着夜鬿,她一语不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夜鬿低垂着头,没有看向她。
罢才的反应不在他的控制中,不论是亲吻她还是推开她,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你想吻的究竟是我还是别人?”胡俐茵觉得自己真是不折不扣的大白痴,她竟沉醉在夜鬿的吻中,而后被施以难堪的对待。
“我们只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关系,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对不对?”她总算认清事实了。
“我们是不可能的吧?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对不对?”像是要宣泄心痛,她朝他大声吶喊。
她想过要不悔的付出,但实际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她无法不去在乎,没有人可以接受心上人心中另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