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他肯花那么多时间来练习歌剧吗?
排练歌剧跟唱歌差不多,可能刚学时有新鲜感,多唱几遍也没什么。可是要从早到晚都跟像按了“REPEAT”键的CD播放机那样,反反复复地重复几个固定的调子,而且可能有部分自己不喜欢的旋律,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包要命的是,《楼兰遗香》的剧本很厚,得伤神去死记硬背。
“你现在有时间排练歌剧吗?大概需要占用你两周的时间哦!”看他的样子,不像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
“有,我现在在休假,不是闲逛就是在宾馆里呆着。”
“你不是本地人吧?”她看着不像。
“不是。”
这样也好,万一情况不妙,他要开溜也比较容易。别人要抓他,还有些难度。他都答应下来了,怎么还不问及酬劳的问题呢?他不说,自己问他吧。
“你希望拿到多少钱酬劳?”夏欣问。
希望他不要说出亚洛迪的出场费才好。要不,她就惨了。如果他真的狮子开大口,自己要不要不顾一切的跟他合作呢?
“一块。”
“什么?”夏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他讲的不是人民币,是一美元,一英镑,一马克……仍然是义演价。他是不是在寻她开心啊?他跟她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冒着大风险帮她做事不收钱?他图的到底是什么呀?
“先生,别开玩笑了,如果你有心和我们合作的话,说出你的价码,大家商量商量。”
“我是认真的。一元人民币。不能再低了!要不,我不干了。”他转身佯装要走。
不出他所料,夏欣连忙拉住他,“我干我干!只是……你开出的的酬劳会不会太低了?我可以给你添点。”夏欣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要价超乎人想象的低廉,她如果照做,像在剥削劳工似的。她会有犯罪感啦!
一块人民币,能派上什么用场?买袋盐都不成。
“我只当你们剧团是圆梦公司帮我圆明星梦,趁此机会体验一下明星的生活。就这么说定了,一块钱,等歌剧上演后再给我。”他不容质疑地说。
夏欣迟疑了半晌,终于痛下决心跟他合作。“好,成交!”价钱是他自己定的,他不爱钱她还能省点。
夏欣这才想起自己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夏欣,夏天的夏,欢欣的欣,你呢?”
“亚洛迪。”
夏欣愣了一下,指着他嚷开了,“哦!不知情的人还真会被你混过去了呢!你扮得挺像的……不过,不知道你的真名也好。既然要扮亚洛迪就捞全套,才更有真实感。万一搞不好惹上官司,还能省去不少麻烦!”夏欣缩回因为激动而指着他的手,又伸出去,“我不会再问你任何私人的问题了。合作愉快!”
嘿嘿!横竖都是死,就拼他一回吧!
“亚洛迪”也伸出手来,与她握了握。“合作愉快!”
*-*-*
夏欣卖力地打扫大哥的房间,因为“亚洛迪”要搬进来住。
她本来想安排他到哥哥的朋友,剧团的音乐指挥林又武大哥家住,顺便让林大哥指点指点他。但是,贸然安排个陌生人去别人家住,似乎不太好。
而“亚洛迪”也要求来她家住。
他的理由很充分,“你是我的老板,有你在旁边看着我,我才不敢偷懒。”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她没有专业的知识,如果他有不懂的问题,她解决不了哇!但他就是赖定她了。这个男人真酷,说话是一槌定音的。
算了,只要他不嫌弃,爱住她家,她就收拾收拾,让他住进去吧。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是吗?
也许,一个单身女子让刚刚认识的陌生男人和自己同居一室,的确有点疯狂。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信任他。
托陈伟的福,她学会观察别人的眼睛。不管一个人再怎么善于掩饰,眼神很难骗得了人。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坦坦荡荡,有别于陈伟多日没吃东西的饿猫式的巡视眼光。
人们都说,外貌出类拔萃的男人因为有太多美女绕在身边打转,所以眼光特别挑剔。也许,她不怎么出色的相貌没办法吸引他吧。
……什么?他还有房租交给她?
“说什么房租呢,你帮我干活,吃住应该由我包下来的。如果你住在又武哥家,我还打算交伙食费给他呢。”
他还是执意要给,“不付租金像小白脸,我会睡不安稳,直接影响工作。不然你帮我在附近随便找间房子,我出三万块一天的住宿费。”
“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房价啊?三万块在我们这儿可以买到套房了。”
“无妨,一分钱一分货,房东在生活上费心照顾我,也值了。我只是住腻宾馆,想换个环境。”
——哦,他是存心诱惑她的!与其让别人赚他的房租,还不如给她添一笔收入,补贴家用也好呀。她欠了一的债务,都不知要上哪儿A到钱还咧!现在有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要呢!即使他不租她的房子她都愿意照料他的起居饮食,更别提收了他的钱。她相信自己能比别人更能尽心尽力地照料他。
她动摇了、动摇了、动摇了!虽然出尔反尔很丢脸,她可不管了。一旦错过这村就没有那店了。
“咳……我现在改变主意,愿意租房子给你住还来得及吗?”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不过,你先上我家看看环境吧。如果你还能凑合的话,我再租给你啦。”怎么她和他说租房子的事情时会有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的冲动?反正不说也说了,何不大方些,别扭扭捏捏的?可是,她没有办法不心虚呀。
“不必了,你能住,我也能住。你别把房子搞得太乱就成。”
“基本上我家还算整洁。如果你没有异议,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房租的问题吧。现在不兴一口价,你要学会讲价的艺术。”夏欣说。
三万块一天,两周有四十二万块的收人,可以帮她还掉部分的债务了!但是这样“宰”他未免太黑了,她都下不了手。
她家那个狗窝,别说三万块一天,三百块一个月,有人肯租她就谢天谢地了。看他那副样子,分明不想讲价。她怀疑他以前有没有讲价的经历。
夏欣在他出声前堵住他的话,“三万听起来不吉利,‘三’跟‘散’同音,我可不想我们剧团散了。不如这样吧,一口价,一万!别再像三姑六婆在街市买菜,跟我讨价还价了。”
“你是房东,你说了算。”他明白她绝对不是在装模做样,欲迎还拒。她说出的价码就是她肯收的最高价。
夏欣感到很困惑,收他一万也已经很贵了啊,怎么他一副很高兴她肯收钱的样子?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
门铃响了,大概是他来了!他出了这么高的房租,她要不好好招呼他,实在说不过去。
她跑过去开门,学饭店服务员做了个“请”的动作,“欢迎入住!希望你能住得习惯!”
他刚进门,夏欣就急着带领他参观房子。其实不必特意参观的。并不宽敞的斗室,一目了然。
夏欣的家是两房一厅结构,连带一个厨房和浴室。房间小,厅小,厨房小,浴室小,整套房子加起来还没有他下榻的总统套房的浴室大。客厅里摆了一套略为陈旧的组合沙发,一张式样简陋的茶几,和一台老爷电视机,还有一台电话。可能只有那套组合音响看起来还稍微值几个钱。
除此之外,夏欣家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