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喜欢让她出糗!
只是在笑闹中,还是有那么几位同学替她说几句良心话,但那少数微弱的声音似乎只能淹没在鼎沸的笑声里。
但华云翔听见了,眉峰微挑,他故作纳闷的问:
“好像有同学持否定的看法,有没有人自愿帮贝同学辩护?”
顿时,班上又笑成一团,此起彼落的叫着其实她是个死心眼的人,因为暗恋一个人而迟迟不肯交男朋友,说得贝妤芩尴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猛往椅下缩,差点钻到桌底下。没想到自己对邓伟杰的“崇拜”竟然如此轰动,还让她博个痴情女名号,可她不过是“比较”欣赏他而已,离痴情还有段距离吧?但在同学眼中,这竟成了新闻,或是……被故意渲染夸大呢?
她没敢看他,以为他八成又是张嘲讽嘴脸,笑她表里不一,嘴巴说得潇洒,可是事实上却是绑手缚脚的坐困情城。
“有心仪的人?”他冷笑着。
听在贝妤芩耳里,只觉毛骨悚然突生阴森之感,她忍不住抬头望去,瞧他笑得好怪,好像……咬牙切齿呢。
怎么回事?他气个什么劲?贝妤芩相信,自己虽然不太了解他,但还不至于分不清他的喜怒哀乐;显然,以他现在的神情动态,绝称不上开心,甚至连丝毫的嘲讽都感觉不到。不会吧?他怎会放过这取笑她的大好良机呢?不懂!所以她很努力的研究着他,傻大姐似的直盯着他显得冷酷的脸。他真的不太开心呢。
“怕被拒绝吗?否则这般羞怯倒是和刚才的坚决判若两人,现在的学生流行玩双面人游戏?”他说,神态已回复正常。
这回,贝妤芩真的希望同学们不要再帮她讲话,不过,早看不惯她倍受华云翔注目的同学,可不会放过这个揭她底的机会,马上将她视邓伟杰为心目中最高偶像的事全盘招来,并且加油添醋的,把她形容成已到不可自拔的地步,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几时为他暗自饮泣了。
女人的嫉妒心果真可怕。她吓坏的决定还是别开口辩解的好,就让她们批判个够,那么或许会放她一马。突然,她觉得,面对华云翔要比面对一群嫉妒的女人要好太多了;至少,他只是嘴巴上损她两句,再气得她脸红脖子粗罢了。想着,她看向他,迎接她的却是他错综复杂的表情,同时,她明白,自己又要倒大楣了,只是这回,他又是哪儿看她不顺眼?
为免下课后又像上次蒙他特别“召见”,因此,在他一句“下礼拜见”声中,早有准备的她,已像滚珠似的滑出教室,连书本都不拿了,一切以先远离他为首要目标。
溜出教室,她躲到个小花园里呆坐,准备等“台风”过境后,再回教室。
徜佯在蓝天白云之下,与绿树红花为伴:心情顿感舒畅。不知不觉倚着树干,闭上双眼小憩一番。
然后,她好像真睡着了。恍惚中头歪脖颈斜的靠向一边,迷迷糊糊中还以为会栽跟头,难得的是结果竟未头点着地,仍靠在树干上。虽只是短暂的入睡,却让她迅速恢复精神:心情颇佳。要不是中午的阳光太过炙烈,她恐怕会睡个大觉再起身。
“醒了?”见她深吸口气,他试探着问。
“嗯。”她自然的轻答一声,毫无防备的仍头倚着他肩头,让他看得摇头叹息,静等着看她几时才会完全“清醒”过来。
四目相望下,在他大为叹气,深刻认为她的魂魄还在神游太虚前,她终于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你怎会在这儿?”她张大嘴问。
“这么明显的事实,你竟然花了十秒钟来反应?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他说,不客气的又叹一声。
“要……要你管!睡觉跟读书是两回事,两者间有何牵连?再说,刚睡醒的人本来反应就慢,而且……比较迷糊。”她为自己辩说,直到现在仍未恢复正常思路,也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或许因为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
“好吧,不过太漫不经心可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虽然这儿是大学学府,应该没什么不良人士,但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待在人迹罕至的偏僻校园,还能安心的睡大觉,怎么说都不算是件好事,反应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吧。”他说,明显的为她的不设防感到忧心,忍不住叨念了起来。
贝妤芩斜瞥他一眼,对于自己在他心中老像是个无能之人感到不悦。
“请问你现在是以何种身分跟我说话?”她问,不服气的瞅着他。
愣了下,他才明白她的意思。这小表心里头又不舒服了。
“随你喜欢,要拿我当老师看或是你的死对头都可以,悉听尊便。”
有了他的承诺,贝妤芩胆子可大了。昂首瞪着他。瞧这态势,她喜欢拿他当什么看,一切尽在不言中。
“都是你!老爱找我麻烦,否则我干什么要自讨苦吃的跑到这小花园里喂蚊子?还好意思说我毫无警觉心,全世界我最该防备的人就是你。倒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照理说你应该被同学们团团围住月兑不了身才对,难道说……你心眼坏的还找人监视我?”
“有这必要吗?”他笑道。那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自信表情,让贝妤芩又白他一眼。
转过头去抱着膝盖不搭理他,这坏蛋大概受够奉承瞩目,真以为他无所不能。虽然到目前为止他确实显得无所不能。
“好啦,不逗你了。”他说,却又惹她白眼,大概是气他真是“逗弄”她。他忍笑的扳过她脑袋瓜道:“我们来谈谈正事。”
“要谈课业的话,请在上课时候谈,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她说,赌气的拍掉他手,转过头去,对他的毛手毛脚已见怪不怪。
“谁说要谈功课了?”想不到她会以为他耐心守候的等她睡醒,为的就是谈那无关紧要的功课,他几时找她谈过功课了?
“可是除了课业外,我们问有什么正事可谈?”这是实话,学校可以说是唯一将他俩连在一块的地方,或者……“你想谈谈如何化解我们间的过节?”这才是她最感兴趣的。
“我们可以谈谈……你和那位邓伟杰是怎么回事?”他问,煞有介事的眉尾一挑,等着听她解释。在他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前,她最好给他个满意的答覆。
“对不起,那是敝人在下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她用力强调,难掩脸庞阵阵酡红与羞怯。
这一切尽看在华云翔眼中,沉下脸的凝望着她。
难道这才是她当初不愿跟他走的真正原因?那个邓伟杰……她爱慕的对象,虽然他与他曾有数面之缘,却未曾交谈过,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是位浑身充满活力的年轻老师,对同样年轻好动的大学生来说,确实具有吸引力。但……不该吸引她──他追寻了两百年的未婚妻。
见他变脸,贝妤芩突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奇的研究眼神多过自我检讨,也因此,让华云翔更不放心。
“喂!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她瞪大眼问。瞧他那模样,实在很像人家说的打翻醋坛子的男人。但这怎么可能?因为就算他们两人之间有过火花,不过那是因为过节而生的怒火,可不是所谓的爱之火,所以,她很纳闷的呆看着他。
“可能吗?”他反问。在贝妤芩听来,那语气是再肯定不过的──怎么可能嘛。
“说的也是,可是既然……我长得称不上倾国倾城,你老找我碴有什么好处?不如,就此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