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欢迎光临。”
回过神来,衣绣眼总算还记得自己是店老板,连忙上前招呼,将女孩请到了和昨天同样的位子。
美少女小碎步跟在后头,小心地坐下了,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笑容,只是用一双大得吓死人的眼睛望着店里的两个人。
“还是锡兰红茶吗?”衣绣眼笑问,她最自豪的,就是记得客人的喜好。
“抹茶。”少女很不给面子。
“呃……好,请稍等。”衣绣眼只能点头。
穿和服,也许喝抹茶更适合些吧!
她回到吧台后方,由小铁罐中拿出日式抹茶和量匙,准备温壶和温杯的工作。
“喂!绣眼,我头一次看到有人眼睛比你大耶!”一旁的衣华容不甘寂寞,吹了个口哨低声说道。
衣绣眼的凤眼又大又美丽是一生下来就吓坏人的,所以衣掌门才会得意地把自己的女儿取名叫做“绣眼”,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眼睛更大的美女了。
“那有什么好比的。”衣绣眼笑道,手中的工作还没忙完,吧台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顺手接起来,“喂?拾心咖啡馆。”
“绣眼吗?这几天好吗?”低沉的声音由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你……”心中像是猛地被针刺了一下,这几天混沌沉睡的感官全都清醒过来了。“葛青云?”
听到这三个字,不仅一旁衣华容拉长了耳朵,就连和服美少女也激动起来了。
“是青云大哥吗?”声音仍然是细细的、充满气质的,只是那一双大眼泄漏了急切的情绪。
衣绣眼朝美少女点了点头,继续对葛青云说道:“还好,只是又有一个你的旧情人找上门来了。”
“旧情人?”葛青云爽朗的笑声透过细细的电话线传进了衣绣眼的耳朵。“我哪来的旧情人?”
“谁知道?反正是个叫你『青云大哥』的大眼美少女。”
“叫我『青云大哥』?”还是没什么印象。
“眼睛很大,说话很有气质,老穿些和时代不太搭辄的衣服……”看他真是想不起来了,衣绣眼继续提醒他。
“我叫袁紫莳。青云大哥,我是紫莳呀!”和服美少女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吧台边嚷着。
“她说她叫『袁紫莳』,你有印象吗?”衣绣眼继续提醒。
“原来是紫莳呀!”葛青云笑了。“紫莳只是远房的小表妹呀!”
“很显然人家可不这么想。”明知他看不见,衣绣眼还是吐了吐舌头。
“我要和青云大哥讲电话,让我和青云大哥说话。”一旁的袁紫莳说道。
“她要和你说话耶!”
“不必了,回去再说吧!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葛青云可没那个心情听别人说话,他只想多听听衣绣眼的声音。
“我要说……”看衣绣眼对自己摇头,袁紫莳的一双大眼又盛满了泪水,眼看着又要溃堤。
“她还是想和你讲电话呢!”老天,别又要哭了。衣绣眼连忙向葛青云求情。
“别理她,紫莳从小就被袁伯父宠坏了,东西要不到就哭。”葛青云显然没半点心软。“怎么,几天不见,想不想我?”
“不想!”嘴上逞强,但衣绣眼的脸早已经通红,眼角瞄到袁紫莳又在翻找随身的小提袋,似乎是在找手帕拭泪,忍不住又心软。“你真不理紫莳?她哭得好惨。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连哭两天……”
“两天?”葛青云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对呀!她昨天来过了,也哭得很惨,今天又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葛青云打断了。
“她来过两次了?”
“是啊!今天是第二次了。”
“快!别理她!快跑!”葛青云的口气突然转为急切,在电话那一头大嚷。
“啊?跑?”要跑去哪里?连衣绣眼也迷糊了。
“快跑!”
“什么……”
在一旁的小提袋里翻翻找找的袁紫莳终於抬起了头,手中拿着一样东西——那,绝对不是手绢。
“啊——”衣绣眼仍然只能选择尖叫。
第六章
断垣残壁,四壁焦黑,地上散落着残破的玻璃,悲惨得像是栋鬼屋的拾心咖啡馆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往那种温馨的感觉了。
“绣眼?绣眼?”站在破落的店里,葛青云心焦地唤着衣绣眼的名字。
昨天在电话里听见了衣绣眼的惨叫,他根本什么都还来不及问,越洋电话就断了,之后再怎么打也打不通。
连忙订了最快一班飞机的机位一路由法国直奔回来,迎接自己的,居然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景象。
绣眼遇上了紫莳,自己担心的事情果然成真了吗?
她原本就够讨厌他了,这下子毁了她的小店,她不恨死他才怪!
“绣眼?绣眼?你在哪儿?”
推开一张,不,是被炸得只剩下半张的桌子,葛青云唤着衣绣眼的名字一路向着拾心咖啡馆的吧台后走去。
衣绣眼的住处就在拾心的后半部,在吧台边有一扇小小的绿色木门,木门打开之后,正对上的就是衣绣眼住的地方。店毁了,她很有可能会躲在家里,不过,前半部都炸成这个样子了,那后半部……恐怕也下太乐观了。
“绣眼?你还好吗?”
轻轻推了推,门没锁,葛青云直接开了门进屋。
“绣——”迎面而来的是一只玻璃制的大水杯,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接着了,马上就脑袋开花了。“绣眼?”
向着“凶器”的来处望去,只见小床上的棉被极不自然地拱起成丘,而在那团棉被缝里,正有一双凤眼满含怒火地瞪着他。
“绣眼?你没事吧!”太好了,看起来她没受伤。
“没事才有鬼!”冷不防,一只米老鼠枕头又从棉被缝里钻出来,直射向葛青云。
看清楚暗器是米老鼠,葛青云索性也不躲了,就直接让它“吻”在自己脸上,脚步没停地往衣绣眼走去——现在,能让她消气是最重要的。
“不要过来!不准过来!”
棉被缝里的凤眼怒火更炙,还伸出了一只至少三根指头都贴上OK绷的手来阻止葛青云。
“我叫你别过来,你没听见吗?滚!我恨死你了,再也不要见到你!”
“你受伤了?”看到那些花花白白的OK绷,葛青云根本没理会衣绣眼的吆喝,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打算将她从棉被里拖出来。
“走开啦!走开!”小小的身子还在无谓地挣扎着,将长颈鹿棉被抓得更紧,无奈挣扎无效,她还是像只小猫般被葛青云由棉被里拎出来了。
“安静一点,让我看看……”心疼地搂着怀里的小小身子,葛青云仔细地看着好几天不见的衣绣眼。
“看什么看……”他是想来看她的悲惨状况的吗?衣绣眼想反堵回去,却在看见葛青云严肃的眼光之后自动住了口。
三根手指被贴上了卡通OK绷,左脚膝盖有些破皮,涂上了有色药水,现在呈现一片蓝紫色,下巴部分也滑稽地贴上了一小块纱布。
“很好笑吧……”看见他皱眉紧盯着自己的下巴,衣绣眼一双大眼有些委屈。
真是丢脸死了!
为什么不高一点到额头,或是低一点到脖子也好呀!哪里不好受伤,居然就伤在下巴上!让她下巴被硬生生地贴上了一块白白的纱布,活像是长了白胡子还是下巴掉了一样。
包丢脸的是,衣华容居然幸灾乐祸地嫌她的白纱布太单调,用彩色笔在纱布上画了一只大肚海豚!
呜——到下次换药之前,她都不敢出门了啦!
“对不起……”葛青云根本没心情嘲笑衣绣眼,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叹着。
好舒服!
昨天和今天,除了衣华容在的时候,她都只敢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发抖诅咒,全身的神经紧张地绷得像是一拉就要断了似的。现在可以懒懒地趴在葛青云怀里,嗅着那熟悉的男性气息,衣绣眼也禁不住放松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