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你!”弘璨叫了出来,“那件事是你告密的。”
劫弘瑛的计画失败后,弘璨也曾回想过好几回,自认参与事情的修个都是自己的心月复,绝无泄密之虞。那到底是哪儿露出破绽?还是谁去告了密?
他怀疑过许多人,甚至怀疑过一向心眼特别多的仪千,以及曾待在宫中、颇受额娘与容妃喜爱的紫媛,但怎么也想不到,竟是他觉得最会维护自己的婉慈!
“你……你为什么要去告密?为什么要出卖我?”
“婉慈不敢出卖王爷。”婉慈见他大发脾气,连忙跪下,“婉慈当时觉得那主意违背皇上旨意,大为不妥,也想劝王爷别任性而为,但王爷根本不听婉慈的话。我……不忍见王爷铸下大错,所以只好……只好偷偷通知长棱,希望他能暗中阻止,别将事情闹大才好!哪知……他会告诉七王爷,弄出那种局面……”
“你不要再说了!”弘璨真是觉得深深的痛心,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卑劣的人。
“王爷,婉慈会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你好,真的……”
“够了!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其实不过是想控制我的行动、我的意志,好一圆你当皇后的美梦!我终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我受够你了!”
说完,弘璨便起身拂袖而去,留下跪在地上的婉慈,为了自己大费心思要将丈夫推上帝位,丈夫却根本不领情的态度而大为伤心,哀哀切切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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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刚下朝回到养心殿的皇帝,接到前方送来的紧急军报,不禁勃然大怒。
军报中明写着——
回蒙联军入侵边地,阿布罕族长和喀逢拉汗相互约定,两军谁先攻入京城,即可得到心黛公主。
“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皇帝心中早把心黛视为自己的东西,岂能容他人染指?!
但是早朝召集了满朝武官商议战事,竞没有一人愿意为他分忧解劳、自动请命挂帅出征。皇帝只好点名了威远大将军胡晋城,没想到他也懒懒的,一副只想推托的样子,令皇帝想来就更火冒三丈。
是了!皇帝由胡晋城想到兰妃,一定是兰妃未得后位,又见妒于心黛,才唆使兄长胡晋城不要主动请命出征,有心威胁他来着!哼!这些人真该死!
皇帝正在生气的时候,有名小太监人内禀道:“启奏皇上,太后朝养心殿来了。”
自从那次发生母子冲突后,弘壁被打得皮开肉绽,哀哀叫痛,再加上皇后过世,太后心疼孙子,就回到慈宁宫住下,以便就近照拂弘璧。
皇帝匆匆出迎,将太后请人养心殿,见太后脸上神色不定,心知必有麻烦事。依澧数请过安后,太后果然开口道:“哀家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额娘请说。”
“如果有朝廷下了明旨要抄斩的钦命要犯,当时逃走了,一直没发现踪影,遇了好几年后才再被人找着,这算是什么罪名?”
皇帝一楞,弄不清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陪笑道:“额娘,你老人家别跟儿臣打哑谜了,有话就直说吧!”
“不!你得先回答哀家的话,哀家才能告诉你。”
皇帝脑中飞快的想着,太后是想治什么人,且捉到人家的把柄不成?!“额娘,钦命要犯依律当斩,不管他躲了多久还是一样。只是……”皇帝特意留下转圜的余地,“若是有什么内情,或是受了什么冤屈,儿子自然得再查个明白,才能定罪。”
“不用再查了。”太后斩钉截铁地说,“十八年前福亲王、梅奇磊等人的降敌叛国案,还用得着再查吗?”
皇帝心中一凛,怎么会扯到这件事?这事的来龙去脉太后也是一清二楚的,若说出此案有冤,皇帝岂不是自打嘴巴,承认自己当时是大错特错?
“额娘,你怎么提起此案?莫非……莫非发现了叛党余孽?”皇帝关切的问。
“没错,叛党余孽不是别人,正是心黛公主。她是梅奇磊的女儿!”
那日兰妃得到胡晋城的消息后,和容妃秘密商议,决定不亲自告诉皇上,以免皇上认为是她们在争宠,随便找个理由掩盖过去。
她们决定告诉太后,由太后出面,以去掉心黛这个眼中钉。
“这……额娘该不会弄错吧!”皇帝不敢置信,“梅氏一门八十九口,已在当时尽数杀了……”皇帝猛然想起,不对!依回报的官员说,梅奇磊有一位名动京城、号称“花国第一美人”的小妾始终没找到人影,莫非心黛就是她的女儿!钦犯的女儿!
“哀家有没有弄错,你这个做皇帝的查一查不就清楚了?不过,”太后沉下脸道:“你别存什么肮脏心思,想替她隐瞒。她那个珍玛尔族的哥哥兴兵作乱,心黛公主再也不是我朝的贵宾,早该砍了她。而且她又是钦命要犯,更是该死!他们梅氏一家都是被你杀的,她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事情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于公于私,你都不该留她活口。如果你沉溺于她的美貌而自误,嘿嘿,这就真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说完,太后便自顾自的起身回宫,留下愕然的皇帝兀自陷入公私两难的长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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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景园中,心黛同样也陷入了两难的困局——家仇大恨与真情挚爱间的两难。
从知道父母冤死的那一刻起,行事向来激烈、不顾一切的心黛,已经决定要亲手杀了皇帝替自己的父母、梅氏满门,还有无数含冤而亡的无辜百姓报仇。
如此阴险残忍、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根本不配做皇帝。她要杀了他,她要他血债血还!
但如此一来,自己便是弘璨的杀父仇人了。心黛不禁落下泪来,猛然想起许久以前波斯女巫狰狞的面孔、恶毒的诅咒——
杀了她!杀了她!唯有杀了她,你才能成为天下的命主……
心黛不禁苦涩一笑,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自己杀了皇上,弘璨再杀了自己,那他就是为父报仇的贤王了,众大臣必拥他为帝……
也好,心黛强忍心中的痛楚,能够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里,是不是也算一种安慰?更何况如此一来,弘璨就是皇上了,他宅心仁厚、胸襟宽大,必是位有德圣君。只是……心黛太了解他了,他一定会一辈子都不快乐的。
她该怎么办才好?心黛越想越感头痛不已。
“公主,”克娜雅走到心黛身边,忧心忡仲地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克娜雅替你炖了燕窝粥,你……好歹喝两口吧!”说着,克娜雅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你……你哭什么呢?”
“我……公主——”她伏在心黛的膝上,哀哀切切地哭道:“克娜雅从来没求过公主什么事,可是……克娜雅这次要求求公主,千万……不要有那种儍念头啊……”
“什么儍念头?”心黛双眼失神地望向远方,语调空虚得不像往日的她,“你这丫头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了?”
“克娜雅怎么会不知道?”公主的个性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了解。“公主你……你想刺杀皇上,替父母报仇,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心黛惊慌地抬头看看四周,她们正站在回廊一角,左右是庭园与一棵棵的梅树,半点人迹也没有。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再瞒你。本来我也不打算瞒你的……”
“公主!”克娜雅又气又急,“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拙念头啊㈠杀了皇上,你还能有活路吗?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