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哥哥!”奋力攀住司徒文渊小腿,辛掩月泪眼婆娑的就是不肯松手。
豆大的泪珠儿,在眼眶里兜旋着不肯掉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司徒文渊看,模样真个足我见犹令,让人舍不得遗弃她。司徒文渊的心,不稍说,又给她勾去了。
面对跟她性情相仿的小女子,也难怪李祯对她不存好感。再加上她心里直盘旋着“红颜祸水”几个字,对辛掩月更是不假辞色。
“掩月乖!司徒哥哥吃过饭再来陪你,你先跟沉香姊姊下去歇息好不好?”蹲抹去她领下一点脏,司徒文渊以让李祯也要嫉妒辛掩月的温柔笑容安抚她道。
“掩月也……饿了。”抽噎两下,辛掩月还是不肯放手的说。
“这样!我带你去找东西吃!”牵起她,司徒文渊婉拒沉香要帮忙的手,笔直朝外面走去。
气得李祯胸口不住起伏,大叫“反了”。
“娘子,你就别气了,气坏身子多不划算?罢了!罢了!”
随手遣去丫鬟婢子,清除看戏的观众,司徒仲端茶品茗,一盅过后,才开口跟她说些体己话。
“你叫我罢了?儿子都是被你宠出来的,你还敢叫我罢了!驸马,你是存心气死我吗?”一往他腿上坐下就再也不肯起来,李祯嘴角足以挂上二十斤猪肉的埋怨。
“公主敢说,宠小王爷没有公主一份?”圈紧手以防她摔倒在地,司徒仲无奈地喊冤。“文渊个性深沉洗练,跟你我何止天壤之别?终年少见他面露笑容超过一日以上,直到上到辛家堡,才让为夫的大开眼界!我想,心高气傲的持国府小王爷,真是看上辛家堡的二千金,决意静待佳人成长,娶她为妻了。他甚至不厌其烦,几经寒暑的上山探望她,你想反对?可能容不得你!”
司徒文渊的性子,早就表明他向来我行我素,天下纵横任我邀游的气度,与他天生的统御能力,应该是相辅相成的。
有儿子俊杰至此,司徒仲应该感到欣慰,却又没劲的直觉悲伤。
生儿子就是这等没趣的事!无法成日腻在身边撒娇就已经够悲惨了,他小子还常把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挂在嘴边才让人气结。
想想他是怎么说的?
伴侣是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另一个自己”,需要投注所有的心力真诚对待,以求将来相亲相爱、无争无吵的直到白首;而子女是养来做别人丈夫娘子的人,早晚是旁人的所有物,尽完义务就已经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不必太过执着……
歪理都会被他曲解成真理,司徒仲如何期待他多亲近他们一下?这下可好,司徒文渊找到他衷心喜欢的女子,并且将她顺理成章的带进梧栖山庄,不马上把生他的老爹老娘甩过墙才怪。
“驸马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微扬起脸,李祯不解他为何一脸的阴晴不定。
“公主,咱们两个可真是悲哀的孤独老人啊!”抱紧她,司徒仲突然感触良深、神色疲惫的说。
“你敢说我老?”女人最怕被说老,他还不知死活捻上太座胡须,根本是不要命了。李祯跳起来,两只手绕到他身后,呼噜出声,她开始无情的攻击他怕痒的地方,呵得他频频告饶,倒在椅内无处可躲。
第六章
“掩月,下来。”平复父母双亡的悲痛后,辛掩月一受委屈,想到的自我疗伤方法,就是躲到浓密的大树上不肯下来,常常让人找到头昏眼花后,才在秦岭的某棵雄伟大树上,找到哭累睡着的她。
她在辛家呼风唤雨的日子早已不复存在,李祯不仅把她打入下人房,把她当丫鬟使用(不过她这位丫鬟,还是比别人好命,多了个可以供她自由使唤的小婢子幻珠),更坚持要她尊称司徒文渊为“公子”。掩月不依,司徒文渊想到的折衷方法,就是让她在持国公主面前,乖乖称呼他一声“公子”,私底下,则任由她换他“哥哥”啰。
司徒文渊屡次抗议母亲“虐待无理”失效,又不想跟顽固的母亲起冲突,只好多安抚可怜的孤女辛掩月了。
辛掩月在持国府住满一个月后,司徒文渊不得不再度离庄出外寻找“高人”拜师学艺,以求以更高的武功来保护他心中的最爱。
三年内,他断断续续地拜过当时天下有名的武林高手为师,做为期一季或半年不等的武学训练。
除了隐居避世的武林盟主万寿山不知所踪外,天下大已无任何“名”师敢再收他为徒,自掌嘴巴——如果不怕死
被他打得满地找牙的话,尽可毛遂自荐,担任司徒文渊的师父,没人会反对。
就因为无师可拜,他算是功成圆满,可以回庄专心陪伴掩月,开心的度日子了。
快马飞驰迫不及待的赶回庄里,心中挂念的,就是见见天知道出落得何等标致的佳人辛掩月,谁知他人才刚踏进庄,就见管家像见到救世主般,连滚带爬的来禀告他,“辛掩月又失踪了。”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用的?我叫你们要看牢她,怎么会不见了?”咆哮出声,司徒文渊差点拿脚踹他,以兹泄愤。
“原本还好好的,谁知公主说要把她许配给子午谷的谷主冷破男。她小姐脾气一耍,就躲得不见踪影,小的也没办法……”少爷的天威气势,经过岁月的磨练,更加出类拔萃。老管家惧怕他一双洞悉人心的双眼,半句话也不敢多吭。讲完重点,他恭立在一旁,不再废话。
“娘真是——”骂人的话吞回嘴里,司徒文渊强忍着没有骂出来。李祯这别扭牌气,多年来一直不改,他徒增无奈的笑笑。转过头,倒是十分尽心尽力的加入搜索行列。
“月姑娘找到了。”就在司徒文渊要把整个梧栖山庄、持国府翻过来的瞬间.一个爽朗的声音,带着笑意远远的传来。
不待司徒文渊探究,身形一闪,随即不见人影。“十里外的榕树上,去那里找,她在树干上。”
“十里外?就是标号第一百二十八号的那棵树啰,小姐也真诈,躲在以前躲过的树丛里,我们怎么找得到嘛!”原来她还替每棵计辛掩月“光顾”过的大树标上数字哩!
抱怨的声息,正来自司徒文渊身后,一位长相亮丽清纯的小婢子嘴里。挑挑眉,他等着她自我介绍。
“司徒公子,半年不见,别来无恙。还记得小婢子幻珠吗?”歪着头,幻珠笑容可掬的问。
恍然大悟的伸手击额,司徒文渊欣喜道:“是了,你是月儿身边那个小丫头,我想起来了。”长在他头顶上的火眼,就只认得辛掩月此姝,其他的胭脂水粉均无法入他宝眼,真是让人嫉妒辛掩月的好运啊!
“但愿你见到我家小姐时,不会也是这等反应才好。”恶作剧的说完,幻珠率先朝第一百二十八棵树的方向跑去。
眨眼的工夫,只见头顶一双大脚,行着大跃步超越她,施展的轻功,没两三下便越去越远。
猛然停下步子,她也不追了。好整以暇地找棵有树荫的地方坐下,她等着司徒文渊代她把小姐找回来。
“幻珠,你怎么还坐在这?你不是去找你家小姐了吗?”刚拿出绢子揩掉鼻尖上的汗珠,幻珠身旁翩然降下一个壮硕的身体。
没好气的别开脸,她摆脸色给来者看。
“生气啦!”讨好的声音,跟适才通风报信的家伙并不分轩轾,蹲,他拧了拧她的鼻头,逗笑的问。
“少废话!我家小姐呢?”猛然回过脸,她凶巴巴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