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辛家堡地处北方,是朝廷防守北狄的重要屏障,加上私底下跟外蛮有贸易往来,财富一直富可敌国。
“北辛中梧栖”,指的就是辛家堡跟梧栖山庄,而这北中两大富豪,未受到战乱的时局影响,除了当家者的经营手腕傲视天下群雄外,他们拥兵自重的防御能力,更是维系自家一小片太平的主要因素。
“你打哪捡来的小女圭女圭?她的爹娘呢?上个月你才捡回来一只猫、五只狗,两只夜鸠,怎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带了个小娃子回来?还好你爹爹我还算是富甲一方,要不然早让你捡回来的猫猫狗狗吃掉辛家堡所有的家当。”揽起眉,辛鸿显然对女儿喜欢拾东西带回家来的毛病很头疼。
“爹爹别生气嘛!不然掩月少吃一点东西,把我应得的一份留给他们吃好了。您答应我把她留下来嘛!”辛掩月爱娇的说着,小脑袋瓜还拼命的往她父亲怀里磨蹭,逼得他不得不点头。
“好、好、好,算爹怕了你。如果过两天没人上堡里要人,咱们就顺你的意,把她留下来好了。”辛鸿无奈却又有点献宝的跟梧栖山庄庄主司徒仲“告状”。“不错吧!我这个小女儿不但容貌堪称天下一绝,连心肠都好得要我这个老子叫救命。
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烫手山芋当媳妇,就趁早找人来下聘,把她娶走吧!要不然我免费奉送也行。”
原来什么利用她攀附权责都是假的,窦如苑终于听见丈夫的真心话,捏住拳头,身形微颤,气得差点脑溢血。
几次在他耳边嚼舌根,希望跟梧栖山庄攀下亲事,让自己的女儿将来有所依靠,结果辛鸿是听了她的话,做得却是最有利于辛掩月的行为。她真是怨啊!辛鸿如此厚此薄彼,只疼爱小妾为他生的女儿,那她可怜命苦的初月该怎么办?
姬尚香是后来才加入夫君与梧栖庄主之间的谈话,所以错过两位的精采“密谈”。出来外面,碍于窦如苑的面子,一直娴静的静默在旁不敢出声,现今听到这个爆发性的决定,也令她颇为震惊。
她知道辛鸿溺爱掩月,也知道他说什么要利用她捞回花在她们母女身上的钱都是玩笑话,却没想到他真的摒弃传统礼教,罔顾长幼有序的规矩,把掩月许给当今世上比皇帝还要有钱、有权、有势的梧栖山庄少主。这……叫窦姊姊的颜面往哪摆?再说年过及笄的辛初月,早就对司徒文渊露出爱慕之情,才会央求母亲游说辛鸿邀请司徒仲携子来游,万一掩月真的随司徒父子离去,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在一切伤害未造成前,她一定要阻止。
主意既定,向来没啥主见的姬尚香,破天荒的持反对牌,柔柔软软的说道:“爷,掩月还小,实在不宜谈论婚嫁,司徒老爷要收媳妇,应该考虑年长的初月小姐才是,您说是吗?”
没料到她会持反对意见的辛鸿,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放下辛掩月将她拉向一旁,似有怪怨的低吼着问她,“你今天是怎么了?”
“晚点儿妾身自会向你解释。”以同等的低音量回答他,姬尚香回答得一脸忧愁。“这段姻缘,万万成就不得,请爷听我这一次可好?”
姬尚香从未以如此坚定的口吻跟他说过话,辛鸿怔仲之余,面对司徒仲,有更多的难堪与尴尬。“仲兄,拙荆显然对我这一相情愿的想法颇不以为然,我看咱们还是再合计合计,婚姻的事,就暂且挪后如何?”
司徒仲俊逸的脸,显然不解他为何出尔反尔而充满困惑;不过看到窦如苑怨恨的表情,他多少有些了然。点点头,他陪笑的说:“不急、不急。”
几位大人讨论得热络,显然把小萝卜头们给忘了。
辛掩月摇着大大的头颅,难得恬静的伸出友善的手,想拂去辛初月不断滴落的泪珠儿,好心好意的安慰地,“姊姊不哭,姊姊不哭……”
“不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走开!”手掌用力一堆,辛初月莫名其妙的拊掌哭着离去。辛掩月小小的身子,哪经得起她用蛮劲?整个人颠簸一下,尽直往后跌去。只不过这次她没跌个四脚朝天,而是稳稳当富的落入司徒文渊怀里。
抱住她,司徒文渊晒笑,“不要紧吧?小丫头。”
站在一旁听大人讲话听得似懂非懂的辛掩月,多少猜出让辛初月“兽性大发”的“原因”。
遂龇牙咧嘴的瞪他,她学姊姊的态度,又偏偏学得四不像。“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自己会站,走开!”
司徒文渊的反应是哄然大笑,在她额际亲爱的印上一吻,沉稳的脸难得露出温柔的说:“小掩月你直可爱。”
伸手抹去口水,辛掩月挣月兑不开他庞大有力的身躯,只好猛踩他的脚泄恨。“恶心死了,乱把口水涂在人家脸上。”
辛掩月的童言童语,理所当然引来更大的笑声,只除了抹不去怨毒眼神的窦如苑,其他的人均十分折服这位小开心果。
“渊儿,你真的要掩月做你的新娘吗?看她这副凶悍劲,将来想必是悍妇一个,你当真要娶她进门?”司徒仲不解儿子为何只对辛掩月情有独钟,仅看过她的画像,就百般要求他北上求亲,这对素来不苟言笑、练达稳重的司徒文渊而言,可是绝无仅有的事,几番斟酌后,他忍不住逗弄硬得像块木头的儿子。
将在他怀里不停扭动的躯体抱紧,司徒文渊执着的颔首,“是的,爹,孩儿今生只想娶掩月一人为妻。”黑黝黝的瞳光蓦地深邃,静静的凝望气嘟嘟的小佳人,以超乎实际年龄的成熟说:“再说,我抱也抱过她,亲也亲过她了。掩月今生,是非我不能嫁了。”
原来他毛手毛脚是为了这个。辛鸿在一阵静默后,率先爆笑出声。拍着司徒仲的肩,他呛咳地调侃他,“看看你生的好儿子,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比起当年的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风流到连我们乳臭未干的小掩月,都想玷污她的清白,看来这回我们辛家堡不倒贴女儿,还真是不行哩。”
回想年少轻狂的诸多风流帐,司徒仲突然俊脸微红,结语半晌,他才频频的拱手告饶,“辛兄就别笑我了。”
迸怪的看父亲一眼,司徒文渊并未多置一词。微笑的他,依旧抱着掩月,靠在她瘦小的肩头上,贪婪地吸取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乳香,心里则想着,回去该如何套问公主母亲,父亲过去有什么样的风流帐。
他好好的笑容,让司徒仲立刻面容一整。清清喉咙,他恢复正经的问儿子,“为父的这就启程前往关外,你一人留在辛家堡,没有问题吧?”
“是的,爹。”
转过头,司徒仲不好意思麻烦辛鸿说:“小犬就交给辛兄代为看管,等我从关外回来,咱们再正式谈论小儿女的婚嫁事宜吧!”
“这也好,仲兄快去快回,可别让令郎望穿秋水啊!”
辛鸿男人式的幽默,让司徒仲再度朗笑出声,点头允诺,他招呼家丁备车,信步走向门外,还不忘交代司徒文渊,“渊儿,可不要太麻烦辛伯伯一家,知道吗?”
“您放心,我保证不意任何麻烦。”
轻轻抚过掩月细女敕的脸颊,司徒仲打商量的问她,“辛二小姐,可不可以少欺负我们家文渊一点点泥?”
原来他叫司徒文渊啊!总算知道这讨厌鬼叫啥名号了。
面露古怪的辛掩月,眨动晶亮的大眼,天真烂漫的点头。“伯伯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就像对阿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