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的一段时间,她的脑海里,充斥着全是相同的一段话。
方茵彻底心碎了。
又哭又笑的站起身,她跌跌撞撞地走向路边的某个电话亭,拍开玻璃门站进去;胡乱的从口袋里模出一张卡片,插进电话机,快速的按了一组电话号码口等接通后,她哭着说:“爷爷!我是阿茵,我……我
顿了一会儿,对方像是总算听出来她含在嘴里的声音似的,迭声问道;
“小茵?你在哪里?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我答应你,我要去巴黎,我要去巴黎……你送我去巴黎好不好?”抱着话筒,方茵只会这几句话了。
要是心碎的声音,如此刺耳,她宁愿一辈子不要听见。
“小茵,你冷静点,你在哪里?告诉爷爷,爷爷去接你,要不然进松呢?你叫他来听。”威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进松?进松他不要我,他不要我了。”凄凉地咧嘴一笑,方茵唱“沧海一声笑”的浪荡豪情,为王进松的无情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失恋的苦涩而已。
喃喃复诵着机同的言语,泪水像决堤的水坝流个不停,一个月兑水过多,眼前蓦地一黑,从小到大都是健康宝宝的方茵,终于体力不支的昏厥了过去。
一个叹息声,从她倒落的身旁响起。
拾起她滑落的话筒,他对不断呼唤爱孙的老人家说:“干爹,是我。”
“进松?你也在?你跟小茵是怎么回事?她还好吧?”
“没事,她昏过去了,我现在送她回去。”沙哑粗嘎的声音,盛满痛楚的说。
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王进松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去而复返,听到的即是她央求要前去巴黎的话。
这样也好,远离是非,他比较放心。
一阵静默后,老人家同意了。
“好吧!你先送她回来再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在搞什么鬼……”嘟哝后,电话声终止。
币上电话,他俯身抱起方茵,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推开玻璃门,坐进小江开来的积架,他冷峻的下达命令。
“到高雄。”
“大哥,这样好吗?”看方茵虚弱的模样,小江实在不忍。
“少废话,开车。”
☆☆☆
天呀——地呀,有没有地洞好给她钻呀!
康乃愫跟杨元梏坐在树屋上,远远就看见“超绝代风”下车,来势汹汹地朝她的方向走来,害她当场跳起来,急的在树屋里猛转。
“姆妈,你在干嘛?”顽皮的杨元梏,当然没有嗅到危险的气味,他只懂得跟在康乃愫后面转着好玩。
“这方茵!超、绝、代、风四位哥哥回来了,她也不通报我一声,这下死定了啦!”
康乃愫不会头晕,杨元梏已经晕了,停下来,他一把抱住她。女敕女敕地问:“姆妈,你怎么了嘛?”
“嘘!小声一点。”慌忙盖住杨元梏高八度的声音,康乃愫心虚的看着老管家在门口招呼哥哥们。
奇怪!华哥怎么没来?该不会因为没有看牢她,被其他哥哥打死了吧?
“姆妈认识下面那些伯伯们啊?”张着大眼,杨元梏总算“恍然大悟”的说。
“求求你,小祖宗,小声一点。”虽然树屋搭的很高,康乃愫还是怕耳聪目明的哥哥们,听见她的声音。
“五支棒棒糖交换?”杨元梏年纪小小,可会精打细算了。姆妈规定一天不可以吃超过一支以上的棒棒糖,他总可以用别的方法跟她交换吧!
噢!这乘机敲诈的小表!康乃愫望了一眼下面,再看看笑得像小老奸似的杨元梏,只好忍痛同意。
“好,就五支。
“成交。”跟她击掌,杨元梏拉起她的手,走向树屋一角,说:“我爱困了,姆妈陪我睡觉。
“喔!好。”吐口气,康乃愫忐忑不安的朝下面望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躺下,轻哼小曲慢慢地哄他入睡。
树屋下。
“四位请随我来。”老管家刚转头,康哲代就倾过身去,附在康哲超耳边嚼舌头。
“超哥,我好象听见女乃酥的声音。
“别胡思乱想,她要是知道我们来了,不可能避不见面……”康哲超以同等的音量告诉三弟。
康哲风走在三哥旁边,听到康哲超依然不改初衷,对康乃愫表现出极端的信任,他吊儿郎当的耸肩摊手。意思是:没办法,他还是无法面对现实,你忍着点好了!
五个兄弟里,就属他的耳朵最灵敏。
康哲代有听到康乃愫的声音,他想当然尔也听到了,她不出现,表示心里有鬼,可能也是她根本不想回家。只是,破坏乃愫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会被他“斩立决”,所以康哲风选择缄默。
事实证明,康哲代跟哲风是对的。整段“和平访谈”的时间,康乃愫都没有露过面,她跟杨元梏在树屋好梦正甜.直到老管家派人把她找来为止。
“少爷,就是他们几位找您。”老管家把杨笙固请来后,就悄然地退下,留他们在会客厅里面谈。
脚长的他,三两步就到达房内唯一的主位。
潇洒自若的坐下,杨笙固叠起双腿,十指相握,摆在月复间,他鹰隼般的锐眼,环视分列于落地窗、壁炉前、皮椅后,跟厅门边的四名男子,嘴角绽放出一抹“惺惺相惜”的微笑。
“超绝代风”果真是出类拔萃、英挺非凡。
为首的头头,看起来强悍沉稳、内敛精干;而比他年纪稍轻一点、箭眉怒张的一个,则充满着焦虑不安,气质上却有不失斯文;另外两个长相十分酷似、却又不是双胞胎,排行应该在他们之下的其中之一,像是极端无聊似的,从壁炉前晃到绘有“拾穗”仿画的那面墙;最令他感到有趣的,则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位。
他一副像是来看热闹般的有别于其他兄弟。气度上是属于云淡风轻那型的人,骨子里却给人一种放荡不羁、桀傲不群的感觉,是个调皮而且自然的矛盾组合。
再加上原来就出色非凡的康哲华,和柔弱无骨的康乃愫,康家兄妹排排站的画面,绝对是唯美的。
扬起飞扬的眉,杨笙固不温不火的开口:“四位康先生,请坐!”
话刚讲完,哲超跟哲绝已经大刺刺地坐在他正对面;至于哲代跟哲风,则像两尊木雕卫兵,分别伫立在两位兄长的身后,秩序井然,就像一支受过训练的小军队。
扫过康哲代跟康哲风粗臂环胸、双脚微开的站姿,杨笙固嘴角缓缓向两侧牵动。
他——沉稳地笑了。
看情况,他们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难怪没听到半点康乃愫跟杨元梏的声音。想必小泵娘早已闻逃匿,躲起来不敢见人。
“杨先生,你好。我是康乃愫的大哥,康哲超,这几位是我的几个弟弟,哲绝、哲代,跟哲风。”杨笙固打量他们的同时,康哲超也在掂他的斤两。
这叫杨笙固的伟岸男子,看起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光凭他把一向听话的乃愫妹妹拐带到“宁静园”,让她住在这里超过三个月,连回家的路都忘记要怎么走,康哲超就决定要对他另眼相看。所谓另眼相看,就是等一下打在他脸上的拳头,会从一粒变做两粒;踹他的脚,会从一只变八只。反正他就是要让杨笙固死的“非常难看”就对了。
“你们好。”杨笙固惜字如金,半句废话也不肯多说,仅是点点头,表示已经认识几位鼎鼎大名的康氏兄弟。
开玩笑。他们摆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他要是不小心点讲话,惹恼了他们,搞不好八粒拳头就直接打来了。还是听听老人家的话,表现“沉默是金”的精神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