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王进松有着最朴实的外表、名字与最可亲的笑脸,可是这些平凡的外在条件,却掩不住眼中的犀利与敏锐;乍见他的人,很容易被他温和可亲的模样蒙骗过去,可是只要深深探究,便不难发现那些只是美丽的糖衣,容不得人去轻易撩拨……
连向来被兄长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康乃愫,都“嗅”得出来他身上有一股不安定的气息,方茵难道没发现?
“女乃酥,你在想什么?”推她一下,方茵眼光调向她随手摆在桌边的征人广告,然后发出同情之声。
“你‘又’面试失败啦?这是第几次?”
“五十一。”想到她悲惨的“钱途”,康乃愫马上将王进松的脸扫到一边,跟着哀声叹气。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辛苦的找工作嘛,只要你说一声,‘超绝代风华’会帮你安排的好……”
“我就是不想靠哥哥们的力量才出来找工作。好不容易混到五专毕业,我才不要再躲在他们的羽翼下惹人笑话。”康乃愫嘟着嘴说。
的确,如果是透过“超绝代风华”介绍,就算有工作,铁定也是毫无乐趣可言;因为他们习惯时时刻刻的紧迫盯人,逼得雇用康乃愫工作的人抓狂。没有一个傻瓜,会冒着公司倒闭的危险,录用康乃愫。
方茵就有过亲眼目睹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巨人,被康氏五兄弟打得不成人形的纪录。只因为可爱的女乃酥妹妹跟那家伙在毕业舞会跳了第一只舞,没把开舞的权利让给康哲超,第二天人就躺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不止。
照康乃愫的花容月貌,她正式加入社会生产行列,绝对还有被上司同事吃豆腐、刮胡子的机会,而受了委屈的乃愫肯定会大哭特哭,回家哭给爱妹成痴的兄长看;若是工作正好是“超绝代风华”其中一个介绍的,可就精彩了。
他们不挺身而出、为康乃愫出头,把胆敢惹哭乃愫的浑球大卸八块,然后集体去坐牢才怪!
想到康家兄弟可能会有的动作,方茵不由得好笑。
难怪乃愫要自力救济了,她总不忍心看着哥哥们为她去蹲苦窑吧?不过,她自救的能力实在很差,每次都为了不知名的理由,被雇主排除于外,不肯试用。
方茵不只一次怀疑:她找不到工作是“超绝代风华”搞的鬼,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次、两次可能还有话说。可是五十一次就太过分了。难道他们不怕打击康乃愫的信心太过,会害她想不开自杀?“爱妹成痴的变态”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找下去?我看你来陪我卖面好了。”也唯有如此,康乃愫才有可能开始她的第一份职业。
“不要,我手脚笨得很,万一打破盘子怎么办?”康家兄弟从来不让她碰厨房里的事,因为她有富贵手——虽然她也有好厨艺——根本不适合碰洗洁精之类的东西。
“那你拿这份应征保母的广告单干嘛!”方茵跟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保母三不五时也要洗洗女乃瓶什么的,她想到要应征当保母,就没想过做其他类似的工作,究竟是何道理?
“什么应征保母?”拧起眉,她纳闷的看向她手指指住的红色纸张,然后微张嘴低呼。“是那张贴在‘笙阳机构’大门上的应征启事,我怎么把它撕下来啦?”
“笙阳机构?杨笙固要征保母?”
“杨笙固?他是谁?”呆呆的反问她,康乃愫一脸的茫然。
被她打败了。伸手拍了额头一下,方茵大叫:“你连杨笙固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撕人家贴的红纸?”
“我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到那家公司面试,连主考官长得是圆是扁都还没看清楚就被撵出来了,连几时撕掉这张纸都不自觉,哪会晓得杨笙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又干嘛征保母?”康乃愫委屈的说。
“你到‘笙阳机构’面试?”方茵虽然不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不过还是辜且信之的问她。“主考官是谁?文星远?”
“你怎么知道?”康乃愫崇拜的看着她反问。
朝蓝天翻个白眼,方茵忍住尖叫的冲动,拿她当白痴的说:“我要是不晓得文星远是谁,就不用混了。”接着她连珠炮似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口气告诉她。
“他是‘笙阳’有名的笑面虎、总经理身边的特助加安全保镖,杨笙固的好友兼战友。至于‘笙阳’,它总括的业务包罗万象,最受人注目的就属建筑跟电脑了,可以算是业界的牛耳。除去台塑,‘笙阳’是当今白领阶级最响往的机构之一,另一家就是俺老爹的‘麦垦’实业。据我所知,目前‘笙阳’的总裁是年仅七岁的杨元梏——杨笙固的儿子,至于为何老子会成为儿子的业务执行监护人、他的下属,这是一个谜也是大伙急欲探知的一项秘闻,而你居然不晓得杨笙固是何许人物,实在太丢脸了。”
“你卖个面还要把那些个商界名人的祖宗十八代查的这么清楚干嘛?”康乃愫才觉得她莫名其妙,卖面卖到如此关心商场脉动,根本就是不务正业嘛。
不过当她如此想时,在“笙阳”撞见的那张脸却浮现在她眼前,干扰她的神智,让她失了好一会儿的神。
“好歹我也是‘麦垦’的未来继承人哪,不晓得这些行吗?”没好气的反问她一句。
方茵脑袋一转,灵光突现地出声嚷嚷:“我知道他征保母干嘛了!杨元桔.他的宝贝儿子需要保母——”说着她猛扯康乃愫手臂,摇得她牙齿打颤的疾声说道:“太好了,这是个好机会。女乃酥,我支持你去应征杨元梏的女乃妈,顺道打探敌情。”
“打探什么敌情?”方茵陷人于不义的天赋与生俱来,要是等她把话说完,康乃愫搞不好都已经被她拐去人肉市场叫卖,而她本人还跟在一旁帮她数钞票也说不定。
不行!趁事情尚未发生,她要先防患于未然才行。慢条斯理的接住的话尾,乃愫四两拨千斤的轻柔嗓音,适时帮她把聒噪不已的嘴停住。
“呆!你连知己知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我就是要你到杨家当探子,随时注意杨笙固的动向,要是发现他有任何不良企图,你回来通报我,我再借花献佛跟老爸邀功,乘机揩他一顿油,逼他出钱赞助我环游世界一周,到时你也可以一起去。哗——那不是棒呆了吗?”双手合十,眼眶闪烁着金光,方茵眉飞色舞,极端谄媚加反应灵敏的见招拆招,一个劲的做着吓人的白日梦。
她讲得越兴高采烈、越口沫横飞,康乃愫就越大皱眉头。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就是要我做商业间谍?”方茵点头如岛蒜,康乃慷素净的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给她一顿当头棒喝,冷冷的拒绝。
“我才不干!”不待她开口游说她环游世界的蠢举有多棒,康乃愫戳破她充满希望的幻想,坚持的说:“我对环游世界没兴趣,要当商业间谍你自己去。”
“可是……可是……我有工作而你没有……”没想到素来“心软”的康乃愫,也有狠心拒绝人的时候,方茵伤心欲绝,呆愣地瞪她,口吃不已的呢喃。
“工作要找还怕没有吗?总之你叫我做保母就免谈,其他的事好商量。”对朋友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根据以往的经验,康乃愫决定坚持原则,死也不要跟她同流合污跑去当什么间谍。
开玩笑!凭她一个仙风道骨、刚刚才称得上“成年”的‘小”女“孩”,也想当“保母”管教另一个小小孩?她不被小表头反过来“压入底”、爬到头上撒野就很偷笑了,还想叫她趁人之危做间谍窃取商业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