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我的电话?”她边咀嚼边以手语问着。
“没有。”玉玫把碗盘收拾着,顺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药放在她的床头柜上。“你确定你舅妈她会帮你找晓杰吗?
我在想要不要告诉少爷,也许他帮你找会比较有效率哦!“
“不用了。”那天的事都还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怎么可能再对他提出要求呢?即使他肯,她也不愿。
玉玫无谓地耸了耸肩。她看了看腕上的表,开口道:“我想少爷也差不多快到家了,我到楼下帮我妈罗。”
甯晓霜朝她点了点头。看着玉玫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又掀开被子下床走动走动,倚着窗棂看着阴凉的天色。
听说这几天台湾都笼罩在南太平洋低气压当中,所以天气显得相当不稳定:时而阵雨,时而乍晴,典型的海岛型气候。
这些天她一直在回想一件事,就是,嫁到冷家来到底是不是件明智之举?
舅妈仍旧未与她联系,她不晓得舅妈他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去找,也许她应该自己出去寻找才是。
她以为她的归属可以让晓杰安心,也可以因为替舅妈他们清偿债务要求条件,不过她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月兑离了她的轨道,甚至令她完全无法掌握。
懊不该放弃这份婚姻呢?
甯晓霜愁容地垂下脸,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吧!
“你怎么起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闯进她的思维,甯晓霜惊觉抬起头来。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冷磊扯弄着领带,瞥见床头柜上的开水及药包。“还没服药?”
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床头柜,本想上前取拿,他的动作比她快一拍。
冷磊拿起她的药包,把药递给了她,甯晓霜有点僵硬地接过它,然后再接过他递上的开水。他的和睦让她觉得紧张,与先前冷酷的态度及漠然的举止相比较,宛如换了一个人般。
他又拿回了杯子,将它放回一旁。甯晓霜瞄了一眼他的侧面,想探知他的心情,他的脸部不带一丝表情,平淡如同一种习惯般,也许这就是他温柔的风格吧!
冷磊突然回头,按着她的额际。“头还痛不痛?”
甯晓霜起先僵了几秒,然后摇头垂首着。
“嗯,没有发烧,很好。”他又收回了手,往衣柜走去。
他率然地开始宽衣解带,卸下一身西装,换上轻便一点的衣服。甯晓霜则自然地别过脸去,若无其事般往另一个方向踱去。
此时,楼下客厅处传来电话响声,她直觉地又抬起头,等待接电话的人给她消息。几秒后,跑步声由楼下移至房门前。
玉玫没有敲门便扭开房门。“甯晓霜,你的——”她的话在看到少爷刹那止住了。
“是不是我的电话?”甯晓霜紧张求证着。
“嗯,是你舅妈打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甯晓霜差点推开玉玫自个儿接电话去,不过在看到冷磊淡漠的表情后,她抑下动作。
糟糕,她答应过不再和纪家联系,可是这通电话……
“去吧,看看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主动化解她的顾虑。
甯晓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浪费时间,又拉着玉玫往电话处迈去。
电话是借由玉玫帮忙说话,接听,所以整个情形甯晓霜并非全盘了解。一直焦急在一旁的她,不断地扯拉着玉玫的衣袖,直到她把电话挂上。
“怎么样?我舅妈怎么说?”
“纪太太说,他们已经知道晓杰在哪里了。”
“在哪里啊?”这是最重要的。
玉玫瞥了瞥由二楼徐缓下楼来的少爷一眼,才开口:“在万华。”
“万华?”甯晓霜疑惑地开始在脑子里寻找记忆,她没印象在万华有认为的亲戚啊,怎么晓杰会在万华呢?
“他们说是暂时找到了晓杰的下落,若再不赶快过去找晓杰,下次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她是故意说给冷磊听的。
正当甯晓霜困顿该怎么去万华时,他已经替她想好了办法。
“我载你去吧!”冷磊穿好一身外出服,走向她们。
甯晓霜有点迟疑地问他。“可以?”
“还犹豫什么,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往车库走去。
她有点惊奇,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这么好?若是以前,他铁定冷着一张脸,才不管她是不是愁云惨雾或心事重重,可这些日子,他真的改变太多,教她深陷迷雾之中。
虽然仍是板着一张扑克牌脸,不愠、不火地不表一丝情绪,不过与最初熟识他孤僻、傲慢相比之下,真的令她吃惊不少。
坐在他驾驶的车子里,她更是可以感受他平静、沉稳的一面,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惭愧,脑子里竟然还在想这段婚姻是否该继续下去,她实在不该,也没有资格这么想。
一路上,他们就这样保持沉默不语地开往万华,依着舅妈给的住址,她在一间颇觉混杂的PUB门口寻见晓杰的身影。
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实,晓杰竟和一群游手好闲的人混在一起?
她愤然地下了车,朝着背对着她,正大胆吞云吐雾吸吮烟头的甯晓杰。
原本计划待在车子里不参与姐弟间问题,不过在瞥见那里的人对自己的老婆浮现觊觎的目光,一股保护欲及占有欲驱使他也下车了。
甯晓霜突兀地扳回背对着她还仰天大笑的晓杰,甯晓杰也不满的回头看向打扰他兴致的人,却在看清何人时,笑容褪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比的动作引来旁人的一阵喧嚣。
“哟,晓杰,那是你马子啊?”一个咀嚼槟榔的男子满是污的眼神打量着她。“长得漂漂亮亮的,可惜是个哑巴。”
“晓杰啊,改天借你马子来玩玩,如何?”
晓杰尴尬的看着旁人,硬是将甯晓霜拉离开去。“你来干嘛啦?”
甯晓霜被他强硬带进一个小巷道内,她很生气。
“我来干嘛?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为什么不跟我联络?”
他不屑地撇过脸去。“找我干嘛?我不过是你的累赘罢了,离代远远的不是更好?”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是谁说你是我的累赘的?舅妈?还是邻居?”
“我有眼睛,我有感觉,你以为你为我这十多年来所做的一切,我全然不知吗?你知不知道我在你长期保护之下,背下多少罪孽?”
“我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至亲的弟弟,难道我这么做也错了吗?”甯晓霜垂下已经盈满泪水的眼眶,她做错了吗?“
“你以为你是神圣,伟大的,可你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你也不必再为我牺牲什么了。”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站在一隅的冷磊。“你若在冷家待不下,随时可以离开,不用顾及到我的感觉。”
冷磊看着她的反应,她的僵直似乎已经表露出她参与这段婚姻的因素。不过他仍不发一言,看着她的回答。
由于病情稍稍痊愈,所以现在的她脑子里显得有点昏沉沉的。她全身慵懒无力的比着手语,字字请求和委婉。
“晓杰,跟我回去好不好?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过分保护你,回去好不好?”
“你怎么还是想不透。”他很清楚的说,也很绝情的道:“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你现在是冷家少女乃女乃,而我是宵家唯一长子,我的事你已经不用担心,也管不着了,你懂吗?”
甯晓霜很失望,也很绝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你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