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宋朝将军和一个美丽女子相恋的梦……”
他开始娓娓述说起他的梦境来。
宋朝?将军?美丽女子?
湛泽脸色刷地惨白,纤指不自觉地抓紧桌缘,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一双美眸却泄露出她极力隐藏的惶恐与脆弱。
蓝苍的眼中闪过一丝了悟,他浓眉紧锁,担忧地瞅看湛泽。
商冀磊没发现他俩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可是前几天,那个梦中的女人居然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又是一枚炸弹轰然爆开,这次连蓝苍脸上也出现讶色。
“是真的,和我梦中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不!该说是和她的前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的事?”湛泽尽量将语气放轻柔,不让商冀磊察觉她激昂的情绪波动。
“就在认识妳的那一天晚上,在一个朋友的婚宴上,我碰到了她。”
“是……是吗?那应该很高兴啊!干么哭丧着一张脸?”,她紧捂着胸口,强颜欢笑地问。
“这就要问妳啊!”商冀磊眼中出现一丝狂乱,他对着她咬牙切齿地道:“都是因为妳的恶作剧,害我错失上前和她攀谈的机会。”一个印证的最佳时机就这么失去了,每每想到,就有一股抑郁在他胸臆间炸开。
湛泽仍觉不可思议,“你就这么确定是她?”
商冀磊非常肯定地点点头,“遇到她的那天晚上,我又作了一个梦,一样的人物,却是不同的场景,在那个梦里,我看到了我和她是如何相遇的,所以,我确定,那是她,一定就是她!”
“是吗?”她瘫靠在椅子上。
这是老天爷在捉弄她吗?最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发生了,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浮现在她脸上的却是笑,夹着苍凉的笑。
“小不点?”商冀磊总算发现她的异状了。
“好!我知道了。”
他不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帮你找到她!”她对他笑了一笑,“不是吗?这应该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没错,他问过好友,却没能得到任何线索,那个女孩并不是他们的朋友,万念俱灰之余,他想到了湛泽,以她超人的本领,说不定能帮他找到她,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泽姊姊!”蓝苍唤了声,眼中有着不赞同。
湛泽对他摇了摇头,再对商冀磊说道:“可是你要知道,找她的代价可是很高的喔!”转眼间她又恢复了原来的开朗。
商冀磊早模清了她的势利本性,“只要能找到她,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是吗?这句话你可要记得。小苍,我们该走了。”湛泽一把拉起还黏在椅子上的蓝苍,对商冀磊告辞,“谢谢你的招待。”
“等一下,妳又不知道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妳要怎么去找?”商冀磊也跟着站起身来。
“你别忘了我的神通广大,找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湛泽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就乖乖地等我的好消息吧!拜拜!”
两人随即走了出去,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
独自留下的商冀磊,此时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确定。
这样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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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姊姊,那个人是『他』,对吧?”
落日余晖下,瞅着一脸若有所思的湛泽,蓝苍考虑再三后,终于还是问出口。
“谁?你在说谁?”湛泽的脸上出现一抹警觉,她蹙起眉,假装不解。
这小表也未免太敏感了吧?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掩饰得很好啊!除了不让商冀磊看出破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想骗过这个鬼灵精。
依小苍爱凑热闹的个性,再让他凑上一脚的话,没事铁定也会变成有事,到时候状况可就不是她一个人所能掌控的了。
蓝苍睨看她脸上的高度防备,轻笑道:“泽姊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道理妳应该比我还清楚,用不着我再提醒妳了吧?”这么一提点,他不以为她会愚昧的继续用“装蒜”这一套来欺瞒他。
丙然,只见湛泽愣了一愣,好半晌都没说话。
“泽姊姊?”他又唤了一声。
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终于开了口,“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蓝苍皮皮地回敬一句。
“小苍!”湛泽嗔叫,“现在别烦我好不好?我有一些事情要好好地想一想。”
“我就是想帮妳厘清思绪啊!”蓝苍依旧不放弃地问:“他是『他』,对吧?”
她霍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咆哮,“是是是!他就是『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不懂小苍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他明知道那段过往是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面对湛泽难得的怒容,蓝苍还是笑容可掬地,“我说了,我是想帮妳厘清思绪啊!不然这样吧,泽姊姊,我们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看妳是要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我跑远一点去问那个叔叔?”
湛泽猛地倒抽一口气,“你--”这个小表竟然敢威胁她。
“好了啦,泽姊姊,别再对我吹胡子瞪眼了,妳明知道我的好奇心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你这小表!”湛泽轻笑的竖起了白旗,“好啦,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当妳解开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妳不是一直在找他吗?”蓝苍立刻丢出他的第一个问题。
“没错,我是在找他,从八年前我解开前世的记忆封印之后。”
“那妳为什么不与他相认?妳不是……”
湛泽摇摇头,打断他的问话,“我想我们两个对『他』的定义有点不同,我找的是前世的那个他,而我找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他相认,而是--禁锢他的灵魂、他的记忆,让他在转世的内睡得更沉,永远不会再觉醒。”
蓝苍一震,“为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湛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哀求的眸光扫过他。
蓝苍看在眼里,识趣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他换了一个话题,“可是看来妳的禁锢并没有成功。”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了,”湛泽下意识地伸手探向她的颈脖,“代替我去执行这项封禁法咒的是我的守护灵兽。”
“噬?妳竟然派噬去执行这项禁令!”想不到泽姊姊会祭出自己的守护灵兽,只为了封禁一个凡人的记忆,她何苦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当时我根本别无选择,”她揉揉自己的眉,想要驱散锁在那里的深愁,“我必须赶在沉眠在他体内的季耒尚未苏醒前,完成这个封禁,对我来说,他的觉醒并不是我所乐见的。
八年了,她找他找了八年,也躲了八年,心中这股纠结矛盾的情绪,是非当事人所能了解的,“你知道,季耒并不是普通的幽体,他的投胎转世是有目的的,时间一到,他就会自动觉醒。”
“然后……来找妳,对吧?”
湛泽点点头,眸中难掩哀痛,“讽刺的是,阻止他自长眠中转醒的也是我。”明知他会怨她、怪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只要他没事,这一切的苦果就由她来承担吧!
蓝苍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可是如果是由噬去执行的话,为什么商冀磊的梦中还会出现前世的事呢?”他把话题转回。
“我不知道。”这的确是最大的疑点,一道灵光陡地闪过湛泽脑海,她努力地想抓住那道思绪,“难道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泽姊姊?”蓝苍不解地低唤一声,“妳想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