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猫叫声?碧狐疑地往声音的来源低头一看,果然有一只虎斑小猫蹲坐在地,偏着头看着她。
约莫手掌般地大小,一双金色瞳孔骨碌碌地转动,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模牠一把。
为什么会有猫在这裹?她来两天了都不曾听岑峄说过他有养猫啊!这只猫出现得真是莫名其妙,就好象是凭空蹦出来似的。
“喵!”小猫又对她叫了一声。
咦?这只猫看得见她啊?碧好奇地伸出手凑到小猫面前,果然,小猫亲热地舌忝了一下她的手指,就着她的手心磨来蹭去。
“嘻!”碧咯咯娇笑,郁闷的心情也不觉好了起来,看着小猫一双猫眼儿渴望地望着她,“你饿了吗?”她猜想。
“喵!”算是牠的响应!
“你等一下啊!”她模模小猫的头,移动身形打开了冰箱,思索着有什么是可以给小猫吃的,岑峄是吃素的,所以冰箱里根本没有什么肉类食品,最多就是蛋了,啊!有了!
“牛女乃可以吗?”她拿出牛女乃,装在小碟子里放在地上,看着小猫开心地舌忝了起来。
一边抚模着小猫柔软的毛皮,碧一边想着,牠会不会是岑峄养在楼上的,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见过牠,嗯!或许是这样吧?
小猫啪喳啪喳地喝完牛女乃,开始用前脚清理起自己的嘴巴和胡须来。
“这样就够了吗?”碧温柔问道,把小碟子收起,放到水槽裹冲洗,按着再继续午餐的准备,她看看时间,心想,再拖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谢谢!”
挥舞菜刀的动作突地停顿,她刚听到了什么吗?碧四处张望,厨房里只有她和小猫咪啊?一定是她听错了!
“刚那声道谢该不会是你说的吧?”她开玩笑地对虎斑小猫说道。
怎料小猫咪竟微微咧开嘴,好象在对她微笑似的。
“刚才那真的是你吗?”碧美眸含疑,视线停在小猫脸上,一只会讲话的猫,这说出去谁会相信啊?
“牛女乃很好喝,谢谢!”
小猫又讲话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
“你真的会说话?”哗!她这两天的所见所闻,简直就可以写成一本世界惊异大全了嘛!
小猫伏趴在地,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动着。
“为什么哭?”
问句传入碧耳中,她愣了一下。
“哭?”牠应该是指自己刚才的落泪吧?“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到一些事罢了。”她闪避小猫看似了然一切的眼神,继续手边的工作。
“那家伙不喜欢人家哭哭啼啼的。”
那家伙?岑峄吗?看来,这只小猫果然是他养的!
“我知道!他喜欢的应该是泠滟那样的女孩子吧?”和他有着相同的气息。最重要的是,泠滟不会是他的累赘。
“妳挺清楚的嘛!”小猫似乎有点惊讶。
碧只是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妳……和她有着相同的眸子。”
“我和泠滟?”碧停下动作。
“或许妳没发觉,不过,真的很像。”
“是吗?”所以岑峄才会收留她,只因透过她的眼睛,他可以看到另一个人。是这样吗?心底不经意地传来一阵刺痛。
“羡慕她吗?”小猫眼中闪过一道诡谲的光芒。
泠滟吗?“算是羡慕吧?”她话语稍顿,“因为如果我有她的能力的话,我就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不用麻烦岑医生了!而且我相信,如果她遭遇我现在的状况的话,绝不会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
“可是,妳就是妳,不是吗?”猫咪拨弄了一下牠的胡须。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与其花工夫去羡慕别人,倒不如想想要怎么做才不会成为那家伙的累赘。”
对啊!碧豁然开朗,她只会一味地自怨自艾,怎么从没想到过改变自己以减呛蟑峄的负担呢!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是她可以做的啊!
“现在反倒是我该跟你说谢谢了!”碧的脸上盈满笑意,布满了顿悟的喜悦,“对了,我忘记问你的名字了,你是……”
她回头,猫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只听到半空中若有似无地传来一句。
“我是敕。”
敕?
奇怪的名字,奇怪的猫,再加上牠奇怪的主人,还有她这个奇怪的幽灵食客,整个状况显现的方式就是很奇怪。
碧不禁为这个奇怪的情况笑了出来。
她不会再顾影自怜了,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她怎么可以让自己陷入沮丧的状态中。
当然,目前她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岑峄的午餐做好。
他还在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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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了无菌衣,离开幽暗的手术室,草坪上亮晃晃的阳光竟让他有些睁不开眼,连开了十六个小时的手术,确实是有点累了。
信步走到了树荫底下,一昂首,才发现为他遮阳的是当初碧栖息的那株栾树,黄花点点中,似乎依稀可看到那纤细柔弱的碧绿身影。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岑峄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你不想救她吗?这是昨天泠滟对他发出的疑问。
而那声“不?”他竟然说不出口。
他一直是独善其身的,天下事皆与他无关,身为“圣山灵使”,他的确有不动如山的本领,而他向来笃信唯有泠滟才能粉碎他的冷静。
可是为什么呢?错误彷佛就是在那时注定了,在他收留碧的那时。
他搞不懂为何会演变成现在的局面,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要他眼睁睁看着碧魂飞魄散,他的确是做不到,甚至还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上天派碧到他身旁究竟是有何目的呢?
眺向无限苍穹,他发出心中第一百零一次疑问。
他不认为他还有另一颗心可以为人打开,那种痛苦一次就够了。
真的够了!
岑峄沉思的同时,身后唏唏嗦嗦的风言风语也在不停地散播着。
“喂!妳看!岑医生的侧面这样看来还挺帅、挺酷的耶!”
趁着送完病历表的空档,几名护士在不远处以岑峄为话题中心闲磕牙。
忙了一整个早上,不顺便让嘴巴和舌头也活动一下的话,那还真是对不起她们哪!嘴巴和舌头是用来干么的?当然是闲聊兼八卦喽!
“拜托!连『独眼龙』也要,妳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啊?”旁边有人不以为然地拋来一句。
“可是人家就是觉得他那道疤挺性格的嘛!”
“性格?那妳去跟他表白啊?反正他看起来就是没人要的样子,你们一定可以速配成功!”
“对啊!”另一人加入搭腔,“可是妳别忘了,岑医生看得到『那个』喔!”她伸出舌头还翻白眼,加了一点戏剧效果,“我可以想象,你们的新婚之夜一定会很精彩!”
“怎么?还要不要啊!”
“不要了!不要了!”原先那个小护士忙挥手撇清关系,她怎么会忘了岑医生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呢!
“不过话说回来,岑医生也是挺可怜的啦!”
“怎么说?”
“喂!妳想想,他的医术在我们医院裹可是数一数二的,妙手回春已经没办法形容了,有多少病人排队指名要他操刀啊!可是为什么他会被贬到儿童医院来哩?”
“对啊!为什么?”这的确是大家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斑谈阔论的护士突然压低声音,“还不就是那个人啊?”
“哪个人啊!”
“外科主任范睿民啊!要不是他在从中作梗兼拍院长马屁,外科主任这个位置哪轮得到他坐啊!”
“我也听说了喔!大家都传他是因为宁小姐,所以院长才会这么重用他的!”
“娶一个千金小姐可以少奋斗十年,这个道理妳不懂啊!男人啊!算得可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