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管这件事,这是我跟她的恩怨。”雪燕说。
此时,慕风已经看清楚原来被围殴的是他网球社的明星球员叶子榆。
“她要不是在教室K书就是在网球社打球,她跟你会有什么恩怨?”
“总之,你不要管啦。”雪燕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慕风告白。
“好啦,雪燕,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不成!”雪燕坚持。他的袒护让她更生气。
“不给慕风哥面子哦?”他低声对从小苞在他身旁的小苞班说。
雪燕赌气地摇摇头。
“好吧!那我在这里正式宣布,我要追叶子榆,以后她就是我罩的人,你们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各位现在明白了吧?”他边说边拉起子榆。
雪燕气得发抖。“走!”
一群人都走光了。
子榆拍拍身上的灰尘,捡起书包,重新挂回肩上,走了。
慕风跟上她。“喂!不是吧,我刚帮你解危耶,你起码该谢谢我吧。”
她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多事。”
“唔,火气很大喔,不然你说说看我是怎样多事。”
子榆停了下来。“你干嘛骗我说球拍和社团桌上的鲜女乃是给球员的福利?让人家误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惹得戴雪燕狂吃醋,才会每天找我麻烦。”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个美丽的误会我看是很难解释清楚了。既然你说这个麻烦是我替你找来的,不如我们将错就错,就当作是真的一对,那么,大家也就不敢动你了,你又可以回复你原本平静的日子了,你看怎么样?”
“老实说,很烂。”她说,可是又忍不住笑了,真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么可笑的馊主意。
他笑着,还是走在她身边。
她提醒:“我们住的地方是反方向,不顺路。”
“我知道。可是老羊今天没来,我没人陪怪无聊的,不如我陪你回家。”
“不要。”
“别那么拗嘛,我刚救了你耶,你都不必回报一下喔,很没义气耶。”
“我不想那么早回去。”
他眼睛一亮。
“我也是耶!还有,我饿了,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吗?陪我去吃点东西?”
“好吧,我知道有一个卖虱目鱼粥和虾卷的摊子,东西好吃又便宜,我请你吃,我们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了喔。”
“随便,你高兴就好。”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到座桥上。
子榆站在桥上望着快要落下的夕阳,久久都不说话。
“在想什么?”慕风问。
“我最喜欢站在这里看夕阳了,每次我都提醒自己,一定要努力看个够,因为,只要高中一毕业,我就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你要到哪儿去?”
“我要考上大学,将来当个室内设计师,然后找个住的地方,接我阿嬷和我一起住,然后晚上打工,白天读书,永远……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真教人佩服。原来你都计划好将来要走的路啦。”可他对将来却还是浑浑噩噩呢。
她脸一红。
见鬼了!她干嘛跟他说她心底的秘密。
“走吧,你看到没?有很多人排队那家,就是那里了。”
正要走。慕风拉住她。“你看,有人在画素描耶。”
“那又怎样?”
“我们请他画一张怎么样?”
“那要付钱的。”
“帮他开市一下啦,天都快暗了,都没人捧场,让艺术家饿肚子是很不仁道的。”
“你不是也饿了?”
“我可以等。让他赚一笔,也许他的晚餐就可以更丰盛喔。”
因为喜欢他的说法,她答应了。
他们就站在那里,让画素描的街头艺人帮他们画了一张素描画。
画里的子榆穿着水手制服,短发随风飘扬,慕风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
“这张画给你。”
子榆摇摇头。“带回去会被我爸骂。”
“我真喜欢这张画,既然你不要,那我带回去了。”
“嗯。”
“走!去吃饭。”
他们跑下斜坡,来到阿香食堂。
“香姨,请给我两碗鱼粥,和一份虾卷。”子榆忙着点菜。
慕风也没闲着,看见一张大桌子上有各式各样的小菜,他每样都拿了一碟,不知不觉整张桌子都放满了。
子榆看了,有点担心自己的荷包。
“拿这么多菜,你吃得完吗?”
“我们不是两个人吗?”
可她吃一碗粥就饱了,随后想想,算了,钱不够再来帮香香阿姨洗碗抵债吧。
像是看穿了她的烦恼,他拿了一张千元大钞给老板娘结清了帐。
“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吗?”
“请人家吃东西要有诚意。”
“怎样叫有诚意?”
“至少要亲自动手做,才叫诚意嘛。你得花点脑筋想想,要做什么给我吃。”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无非是为了不想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心里不觉有一块地方松了,他竟那么不着痕迹,第一次一起吃饭,就走进她心里。
“天啦,这虱目鱼粥做得比我家的厨师做的还好吃。可是,你可以帮我拿一罐番茄酱吗?”
她看着他,豪迈地在虾卷上倒了番茄酱,心里讶异怎么有人这么爱吃番茄酱。谁知,若干年后,她的女儿竟跟慕风对食物的古怪癖好一模一样。
遗传竟是这般神奇,真叫人没辙。
第5章(1)
慕风开始在欢欢上学的幼稚园附近找合适的房子,老羊却不赞同。
“老大,我知道你想就近看欢欢,可是欢欢很快就会念小学,难道要跟着她念的学校一直买?”
“我昨晚开车在那里逛了几圈。我想子榆当年应该有考虑到孩子就学的问题,那里离国小、国中学区都满近,幼稚园后面就是文化中心,地点不错。只是那附近的房子盖得好像小了点,你去找找看,要是真找不到合适的,我们就买块地自己盖也可以。”慕风说。
“好,知道了,我马上去进行。”老羊拿了车钥匙走出去。
然后慕风想起他有一位住在高维的室内设计师好友,他决定出去访友,开门时却赫然发现子榆就站在门口,神情看起来相当不悦。
他扬眉。“找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是。”
慕风看了看手表。“但我现在要出去,如果事情不是很急,或者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子榆想了一下,她要跟他谈的都是私事,在分行以外的地方谈或许更恰当,所以她同意了。“好。”
“我们约哪里?”他依旧和颜悦色地问。
她走到他桌边,拿起一张便条纸,写了一间位于郊外、地点堪称隐密的咖啡厅点名、地址和电话,然后交给他。
慕风低头看了看那地址。“十二点整好吗?”
“好。”说完,她马上离开他的办公室。
空气里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是她的气味,他很清楚。
第一次碰她的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个味道,只是没想到后来想忘记竟没那么容易,最后他意外地在一家园艺店里找到那个香味,一口气买下店里的所有栀子花,搬回他住的大楼后,还请了专人照顾。
老羊每次看着那一整排栀子花都笑他傻气,他也承认,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傻事。
一直到隔年春天,他的阳台开满栀子花,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味道叫:想念。
为了中午的约会,子榆请了一个小时的假,骑着她那部车龄六年的中古机车上山坡:但骑不到四分之一路程,引擎就发出怪怪的声音,接着排气管冒出浓浓的白烟,像是在对她说: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接着“卡”地一声,她的爱车就一动不动了。
子榆往上看着长长蜿蜒的山坡路,再往下瞧瞧也有些长度的来时路。